2、修罗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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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岁的年纪，少女身上的蓝白校服像是临时搭上去的，松松散散地敞着，两条纤瘦匀称的小细腿在空中来回晃荡着。
梦里的景象变得清晰起来，坐在高墙上的人突然回头。
镜头往前拉——
鲜活的，灵动的，明媚的，连带着白皙脸颊上的小绒毛，宽大校服下的那把细腰也渐渐清晰……
肖筱猛地惊醒。
窗帘紧闭，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卷着被子翻了个身，她侧卧在床沿上，只露出一双蒙上雾气的眼睛。
窗前站着一个人。
隐约有些光亮勾勒出曼妙身躯，细腰长腿的，尾梢微卷的发梢都带着丝旖旎。
动作快于脑子，肖筱下意识阖上眼睛，似乎觉得不够，她又把头给捂进了被子里。
不应该的。
别说现在这么黑的情况下根本看不到什么，就算是天光大亮，季明珠当着她的面换衣服她也不该有这么大反应，毕竟都是女孩子没什么好避讳的，更何况她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她睁开眼睛安安静静地躺着，清清冷冷的一双黑眸里难得多了一丝难堪。
她知道自己该坦荡点，就像季明珠那样坦荡。
可是，已经偏离了正常轨道，由不得她了。
换好衣服，季明珠在床沿前蹲下，伸手掀开蒙着头的被子，声音带笑：“吵醒你了？”
肖筱摇了摇头。
爱美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季明珠在这方面却是超乎超人的自律，上学日的早晨总是能够留出足够的时间用来梳妆打扮，为了控制体重平时也不怎么吃甜食，哪怕重了那么一两斤也要闹着节食。
“现在还早，你再睡会儿，待会儿我叫你。”
这么说着，她却没动，有些凉的脸颊贴着肖筱的，唇瓣时不时磨蹭过耳朵。
每一次的触碰都跟有只小猫在心尖儿挠痒痒似的。
昏暗里，肖筱的耳朵通红，细白的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几个回合后最终横在了两人之间，一边推一边闭上眼睛说：“你先回去吧，我再睡会儿。”
听到关门声，她睁开眼睛，一双杏眸澄澈没有半点睡意。
季明珠会跟她聊很多，聊过去，聊现在，也聊以后。
以后……
她也想过以后的，虽然想得没有季明珠那么远，那家伙把她们的老年生活都给安排上了。
她想——
上大学后她们应该会从学校搬出来一起在外面合租，布置房间很麻烦，但是她们还是会精心挑选每一样家具，房东允许的话她会在墙上画上壁画。
季明珠的衣服鞋子包包多的放不下，她还是会每天早起穿上漂亮衣服化上美美的妆然后转着圈问好不好看。
放学回来可能得去趟菜市场，外卖里全是油季明珠一定下不去嘴，当然，她们俩目前为止几乎没有任何下厨的经验，最后很可能因为将就不了还是得回学校食堂，如果放长假了，她们可以把以前想去的地方都逛一遍，要是不想奔波那就一起回家……
在这些设想的未来里，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三个人。
至少大学四年里没有。
肖筱蜷着后背脊，把自己缩进了黑暗里。
谁能想到
她所设想的将来也过于遥远了。
***
昨天报道，今天就正式上课了，高三部提前半个月开学已经成了南城中学的老传统了。
上午最后一节课，季明珠心不在焉地转着手上的笔，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起午饭的菜单了，她总觉得肖筱最近又瘦了点，昨天摸着肚子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软肉了。
临近下课，后排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她没管，低着头继续神游。
“明珠。”
后排的许悦踢了踢她的凳脚。
季明珠掀起眼帘，转头见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盯着自己看。
“你们都盯着我干嘛？”她拍了拍自己的脸：“我今天太漂亮了？”
“美美美美美，不愧是被爱情滋润着的女人。”
“滚蛋！能不能好好说话。”季明珠在桌下踹了她一脚。
确实是漂亮。
今天上午趁着午间休息时间学校给他们开了一个简短的开学典礼，要求所有学生必须穿校服。季明珠扎着蓬松的高马尾，为了搭配校服还化了个带着点小心机的伪素颜妆，她脸小皮肤白，这样的装扮让她整个人看着俏皮又性感。
许悦忍住问她口红色号的冲动，伸手指向窗外：“程宇哲，你男朋友。”
季明珠偏头正好碰上窗外那道视线，程宇哲见她看过来立马冲她笑了笑。
愣了愣，她其实到现在都还没进入恋爱的状态。
和程宇哲确定关系是在上学期期末考那天，紧接着就是放暑假程宇哲跟家人出了国，所以说，虽然他们俩确定关系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但是真正相处的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三四天，因为时间差暑假联系得也不多，连网恋都没赶上。
就对视的这会儿功夫教室里又躁动了起来。
正处于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纯情得很，小情侣间的暧昧都自动带入了滤镜般的朦胧美，俊男美女几秒钟的对视也足够他们脑补出一场让人脸红心跳的偶像剧。
苏萌萌长叹了一口气。
“同桌，你怎么了？”许悦凑过去。
苏萌萌摇了摇头：“没事，就是我磕了很久的一对CP最近be了。”
许悦以为她在磕哪对明星CP，劝道：“现在越来越多人靠组CP圈粉了，实际上全是人工糖精，一到没任何利益纠纷了他们就老死不相往来，认真你就输了。”
苏萌萌看了看前面的季明珠又看了看站在窗外的程宇哲，又摇了摇头。
许悦：“……”
数学老师用木尺敲了敲讲台，“安静！心思收一收，讲完黑板上这道题才能下课。”
季明珠不动声色地避开老师似笑非笑的目光，茶色的瞳仁转了转，最后定格在墙上的横幅上——
决战高考，改变命运。
高三了，这个学期绝大部分美术生都会离校去画室专心准备艺考。
不知道肖筱是怎么打算的……
为了给他们点教训，老师故意拖堂了五分钟。
怕人等太久，季明珠一下课就快步出了教室。
文理分科的时候她想跟着肖筱填文科的，但是肖筱那次格外的坚持要她选擅长的理科。
仔细想想，那应该是她们从小到大为数不多的冷战里比较严重的一次了，后来肖筱一声不吭地把志愿从文科改成了理科，季明珠知道后直接就不干了，她哪舍得人忙着准备艺考还要学那些烧脑的理化生，连忙跑去办公室求老师把分科志愿表要了回来，后面就再没提过要一起去文科班了。
大家都知道他们谈恋爱的事，一路上时不时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季明珠边往前走边道歉：“我得跟筱筱去吃午饭，不好意思啊，没提前跟你说害你等我。”
“明珠。”
季明珠停下脚步，抬眼看着眼前的人，程宇哲一米八五的大个子，站在一起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
他挠了挠头，说：“我跟你们一起吧，正好我也想认识认识你的朋友。”
“不行！”
顿了顿，可能是察觉到自己过于直接了，她又说：“太突然了，下次吧，我得提前跟她打声招呼。”
程宇哲只好应下，还想说些什么就见季明珠的眼睛亮了亮，一转眼就跑走了。
“好啊你，居然不等我！”
季明珠从身后揽住肖筱的腰，惩罚性地挠她的痒痒。
肖筱一回头就注意到了站在不远不近处的程宇哲，她低头拉开季明珠的手：“我自己去吃，你以后别特意跑过来找我了。”
昨天就想说清楚的，季明珠大脑缺根筋，她不能跟着没眼力见儿。
“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为了男人丢下姐妹的人吗？”季明珠变魔术一样往她嘴里塞了颗糖：“你不饿吗？我们今天吃一食堂好不好？”
肖筱没说话，只是皱眉看着她。
最后，季明珠还是在她长时间的沉默下妥协了。
从小到大她们很少吵架，冷战倒是有过几次，因为肖筱生气的时候往往是不说话的，虽然她平时就不怎么主动找话题，但生气和没生气完全是两个状态，相处久了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我叫他过来跟我们一起？我就是怕你不习惯。”
“没什么不习惯的。”
肖筱松了口，现在让季明珠想通是根本不可能的，路上人来人往的，她不想把场面弄的太难看。
不过确实挺尴尬的。
本来季明珠程宇哲两个人就够高调了，这一下引来了更多八卦的目光。
“季明珠和肖筱的感情也太好了吧，感觉她们永远都粘在一起。”
“她们是邻居啊，听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我知道呀，但我以为季明珠谈恋爱了她们会疏远点。”
苏萌萌鬼鬼祟祟地回头看了眼，突然兴奋地往前蹦了蹦。
许悦：“你干嘛？”
“修罗场啊，好刺激！”苏萌萌又往后偷瞄了眼。
“什么好刺激？”
苏萌萌摇摇头，又傻笑着往前蹦了两下。
许悦“……”
她暂时不想理这个神经兮兮的同桌了。
作者有话说第2章 修罗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