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同桌[娱乐圈]》司马微微

3、第 3 章

　　军训第三天，同学们之间都很熟悉了，虽然在大太阳底下走正步、练方阵依然很辛苦，但相互打闹玩笑却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拘束。

　　这一天因为方阵练得尤其累。晚上六点半，几个男生回到宿舍，就瘫在床上不动了。蒋彦喃喃地说：“只要看着班长的背影，我就还有一口气。”
　　穆明淡淡看了他一眼，“就你那体力，废。”

　　蒋彦哀嚎：“我哪里能跟明哥比啊。明哥以前练舞蹈，每天早上五点起来跑步练功，练两个小时……”
　　韩越笑着问：“明哥练什么舞的？街舞还是爵士？”
　　穆明头也不抬看手机，神情淡淡，“三年芭蕾，六年古典。”

　　宿舍里安静了片刻，都没有人说话。韩越自觉脸上挂不住，呵呵干笑一声，也不再说话了。
　　蒋彦爬到穆明的床上，凑过去看他的手机，“明哥看什么呢？”
　　穆明说：“刚才林潇……班长在群里发了个通知，说半个小时以后到大广场集中，今晚有一场军事教育的电影。”

　　“哦那个啊，”蒋彦接口，“我听二班的同学说，想去的人去，不想去可以不用去。”说着就躺了下来，“唉，我就不去了，累成狗，先去冲个凉，然后打游戏。”翻个身抱住穆明，“明哥你也别去了，陪我打游戏……”
　　穆明面无表情地把蒋彦从床上踹下去，“别碰我，臭死了。”说完起身拿盆子，准备去冲凉。
　　蒋彦也跟上去，“明哥等等我，咱们一起去~~”

　　穆明：“……”

　　·

　　晚上七点，大广场上已经聚满了学生。
　　林潇拿着高一（3）班的班旗，有些不安地四处环顾。他们三班来的人不多，只有女生全部到齐了，男生来了几个，其他都没有来，更没有看到穆明，蒋彦和韩越他们。
　　教官黑着脸，看了看手表，没说话。又等了两三分钟，问林潇：“女生都到齐了？”
　　林潇低声回答：“都到齐了。”

　　教官指了指一个男生，“你，把你们班的男生全部叫下来，给你五分钟，去！”最后几乎是吼了。
　　那男生吓得撒腿就往回跑。
　　五分钟后，一群男生慢吞吞地从宿舍楼上下来了，有的没有穿军装，就穿个条纹短袖，有的穿了军装，扣子却扣歪了，还有的像是根本没睡醒。人群当中，少年高高的个子尤其显眼，只有他穿着挺拔整齐的迷彩服，戴着军帽。

　　教官一句话都没说，负手看着所有人，像一座大山，巨大的压力沉沉而来。男生们来到教官面前，却似乎隐约感觉到气氛不太对，原本在聊天的也不敢再说话。不远处大广场的电影已经开始播放，灯光都暗了下来，周遭寂静了很久，就听到教官问：“都收到通知了吗？”
　　“收到了。”
　　“为什么不来？”教官问。

　　“因为……”有男生壮着胆子回答，“因为听说不想来的可以不来，所以就没来。”
　　“是吗？”教官冷笑一声，“你们三班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个班，最差的一个集体，等到将来出了社会，你们也一定是最差的那类人。”
　　没有人敢吭声。

　　“有没有一点集体精神？有没有一点军人纪律？有没有一点责任心？！今天你不来，明天他不来，你们把这个班级当成什么了？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班的事，我从第一天就要求过，无论什么活动，必须全体参加，一个都不能缺席，为什么？说话！”
　　依旧没有人敢吭声。

　　“不会说话了？”教官冷冷一笑，“刚才不是还挺会说的吗？！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你们如果不能成为集体的一份子，将来注定只能是个失败者！”
　　不远处许多目光都望向他们这里。

　　每个人都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句话都不说。
　　“好了，我也懒得跟你们吼。”教官最后说，“男生全部列队，去西广场练方阵、走正步，一直练到电影停，女生全部列队，就站在这里看着他们练，谁都别看电影了，给我好好练。”停顿一下，又说，“班长领着男生去西广场，带着他们练。”

　　林潇抿了抿唇，点点头，把班旗交给聂清，带着男生去西广场了。
　　列队的时候，男生们难得没有人说一句话，都安静如鸡。一双双的眼睛看着林潇，好像都有种可怜巴巴的意味，她有些不忍，可还是没有办法，教官就在远处看着，只得命令道：“全体立正。”
　　男生们刷刷站直。
　　“第一排，正步……”

　　话音未落，却有一个声音打断她。
　　“班长。”
　　她微微一怔，抬起头，看见那个少年从队伍里走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下走到她身边，说：“是我们连累了班长，让我们自己来就好了，班长去那边坐着看吧。”
　　韩越顿时不知好歹地“喔喔”两声，结果被蒋彦打了一巴掌，“闭嘴吧你。”

　　穆明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的少女，看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里映着自己的模样，半晌，她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句：“好。”

　　·

　　两个半小时后，九点半。
　　看完电影的同学纷纷站起来，伸着懒腰打着哈欠，三三两两地回宿舍去了。被罚站了一晚上的（3）班女生们都叫苦连天地捶着发麻的腿，蹲下身，连走回宿舍的力气都没有了。有个路过的（3）班男生不知好歹地说了一句：“我们练了两个半小时正步走都还没叫累呢，你们倒叫起来了。”
　　“还不是因为你们？！”王曼曼立刻愤怒回怼，“要不是因为你们不下来，我们还不用在这里受罪呢！”

　　“就是！”
　　“还好意思说！”
　　其他的女生也愤愤不平。

　　那个男生吐了吐舌头，对王曼曼办了个鬼脸，转身就跑，王曼曼气得要追上去打他。
　　“唉……”聂清靠着林潇，整个身体都几乎瘫在了她身上，有气无力地说：“潇潇你背我回去吧，我的腿快要断了。”
　　“教官没罚我们去跑圈已经很好了啦。”林潇无奈地扶着她，两个人用最慢的速度挪着走回了宿舍楼，搀扶着上了楼梯。

　　才刚回到宿舍，几个女生就倒在床上，连洗漱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这个时候，林潇迷彩服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有人打电话过来。她拿出来，上面却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来电。
　　她犹豫一瞬，走到小阳台上，小心地接起：“喂？”
　　“潇潇，”那边传来一个熟悉的温柔男声，“开学了吗？”

　　林潇蓦然怔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又听见那边轻轻一笑，“怎么了？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
　　“邵……邵师兄？”寂静片刻，她突然想起来了什么，惊喜地唤出声：“是你吗邵师兄？你回国了吗？”

　　邵远杭轻轻笑道：“是啊，我回到北城了，刚下飞机呢。”
　　“舞蹈比赛怎么样？”林潇紧紧地握住手机，忍住内心小激动，“我这几天在军训呢，都没有上网去看你的比赛……”
　　邵远杭微笑说：“还好，勉勉强强第四名。”仿佛感觉到那边她的情绪变得有些失望低落，不由得笑着安慰道：“参赛的选手都在国际舞林大赛上拿过大奖，我怎么能和他们比，拿到第四名已经很不错了。”

　　林潇沮丧地“嗯”了一声，“邵师兄这么厉害都拿不到第一名，我觉得好可惜。”
　　邵远杭笑了笑，“傻丫头，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大得多，厉害的人也多得是呢，等你以后长大了就知道了。”微微一顿，“你上的是一中吗？为什么不考艺校？”
　　“考了……”林潇垂下头，愈发沮丧，“我妈不让我去读，想让我好好学习，她说跳舞的女孩太苦了，而且没有太多出路……正好她在一中有个认识的校领导，说是以前的同学，就把我以舞蹈特长生的身份转到一中来了。”

　　邵远杭微微一笑，“师母也没有错，毕竟她是自己走过这条路的人。”又问：“现在在军训吗？辛不辛苦？明天要不要师兄去慰问你？”
　　“哎呀。”林潇忍不住笑了，“不要来看我啦，我又不是小孩了，好丢人的。”顿了顿，她撑着下巴，望着小阳台外的夜空，认真地说：“而且教官说了，家长什么的不要来，要让学生学会独立自主。”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下，邵远杭像是笑了笑，“我又不是你的家长，为什么不能去看你？”

　　林潇怔了怔，半晌，像是没有反应过来，却又听到邵远杭笑了，“跟你开玩笑呢，傻丫头。”微微一顿，嘱咐道：“好好休息，知道吗？晚上不要吃太少，虽然跳舞要保持体重，但还是要科学饮食。”
　　林潇认真地点了点头，又想到邵远杭看不见，正要认真地“嗯”了一声，却在垂下眸看见宿舍楼下那个身影的瞬间，忽然顿住了。

　　昏黄的路灯下，少年挺拔的身影格外显眼。

　　·

　　蒋彦原本要和穆明一起回男生宿舍，但走到一半，突然问穆明：“明哥想不想喝可乐？我快渴死了。”
　　穆明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用了，你不怕半夜上厕所就喝吧。”
　　“那明哥等等我，我去去就回。”
　　蒋彦转身跑去小卖部了。
　　穆明就站在原地等蒋彦回来，顺便低头刷了刷手机。路灯亮在头顶，昏黄的，飞蛾绕着扑，将他的影子也拉得很长。四下里很安静，隐隐约约能听见头顶传来女生们说笑的声音，他抬起头，才发现自己站在女生宿舍楼下。

　　目光微微一移，便望见了铁窗边少女那张清秀明丽的面庞，对上了那双清澈干净的眼眸。她拿着手机正往楼下望着他，而他也正抬头望着她，两人的视线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双眸相对的瞬间，世界仿佛刹那寂静下来，可穆明却听见自己心里响起微风拂过树叶沙沙的声音。
　　他抬头静静望着她，她也像是微微怔住了。

　　手机里传来邵远杭的声音，“潇潇？听见我说的话了吗？”
　　“啊……听到了。”林潇蓦然回过神来，连忙把头从窗边缩回来，却感觉自己紧贴着手机的耳朵微有些发烫，不知是因为听手机太久，还是因为看见了穆明。
　　那边邵远杭又嘱咐了几句，就跟她说晚安了。

　　挂了电话，她仍有些怔怔地回不过神来，将手轻轻按在心口，闭上眼，仿佛还能听见怦怦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林潇又回到窗边，悄悄地、悄悄地，往宿舍楼下望去，然而路灯下早已空空如也，没有了少年挺拔的身影，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