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佳同桌[娱乐圈]》司马微微

27、第27章

　　穆明从林潇身前走过的那一瞬，林潇觉得时间仿佛都静止了。
　　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周围变得很安静。
　　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

　　路灯打在穆明的脸上，他看上去和两年前没有什么区别，稍微瘦了些，黑发理得更短了，更显得利落。身板依旧挺拔笔直，穿着黑色卫衣，袖口挽起，拎着的塑料袋应该挺沉的，小臂肌肉线条明显。

　　林潇怔怔地看着穆明。
　　穆明在跟人打电话，声音倒是比两年前低沉了些。他淡淡道：“嗯，知道了。”顿了顿，“防晒？什么东西，不涂那玩意儿。”
　　穆明从林潇身边走过去了。

　　林潇望着穆明的背影。
　　刚才那一瞬，她多么想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叫他的名字。
　　日思夜想了多久的少年。

　　她多么想再见一面的少年。
　　可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陌生，冷淡。
　　也是在这一刻。
　　林潇才忽然意识到。
　　现在的穆明，早已不是当初停留在她记忆里的穆明。

　　不是那个坐在她身边，和她一起骑着单车上学的少年了。
　　林潇望着穆明，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
　　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无力。

　　这不是她想要见到的人吗？
　　为什么此时此刻见到了，会觉得这样陌生。
　　林潇低下头。
　　是啊，本来，想见他，想找到他，这一切，本来也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她没有想过，穆明是怎么想的。
　　她也不知道，穆明是否早已把她忘掉。

　　林潇想起穆明刚才在和人打电话。
　　他说，不涂防晒。
　　电话那边，会是谁呢？

　　是他的亲人，朋友，还是……女朋友？
　　两年半不见，谁都不是当初的模样了。也许他早已有了喜欢的人，也许他……
　　林潇的心突突地跳着，却很难受，快要喘不过气儿来。
　　她忽然很后悔。

　　宁愿当初，自己没有来考舞蹈学院。
　　也不想要，在这样的场景下，在这样陌生又尴尬的境地重逢。甚至还有可能，会遇到穆明的女朋友。
　　本来，穆明也没有说过，喜欢她什么之类的。

　　只不过她喜欢他，也觉得穆明对她好，就自然而然地认为，他也喜欢她。
　　也认为，他跟她一样，会因为她的消失而难过。
　　会想要找到她。

　　林潇慢慢地从椅子上站起身。
　　她没有去想，当时说不再跳舞的穆明，为什么又跳舞了，为什么选择了首都舞蹈学院。现在，她只觉得，仿佛梦境崩塌般痛苦。
　　林潇手里拿着手机，带着些茫然般，慢慢往回走。

　　周围的声音都变得很遥远。
　　林潇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在经过学校里那条热闹非凡的小吃街的时候，一辆白色的电动车忽然开了过来，速度很快，眼看就要撞到她身上。
　　林潇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只手从旁边伸来，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旁边用力一扯。
　　那辆白色电动车堪堪擦着林潇身边而过，带起一阵呼啸的风。
　　林潇刚站稳，想道谢。

　　就听见少年的声音，带了些低沉，淡淡道：“小心。”
　　林潇的身体一僵。
　　她几乎是下意识抬起头。
　　悬在头顶的路灯，仿佛在这一瞬都晃了晃。

　　四目相对。
　　林潇呼吸停滞。
　　穆明微微垂着眼，刚刚拽过她手臂的手，还没完全松开，但此时此刻僵硬在半空中。他一动不动地看着林潇，从她的眉眼，到鼻梁，到嘴唇，再重新看着她的眼睛。
　　时间仿佛静止。

　　林潇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如此刻这般逼仄。
　　但是，想要装作不认识或者逃走，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林潇不知道这样的场景维持了多久。

　　她只知道，自己的目光无法从穆明的脸庞上移开。
　　他看着她。
　　她也一直看着他。
　　许久，穆明动了动唇，开了口，用略微低沉沙哑的声音，甚至带了些不确定的，叫她的名字：“林潇？”

　　林潇的心颤了颤。
　　她努力不让自己的手发抖，但声音还是带了些抖，“嗯。”
　　林潇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她觉得此时此刻，穆明的表情有些冷漠。

　　甚至让她有些害怕。穆明漆黑的眼角一直这么定定地看着林潇。
　　他像是想说什么，但是在这一瞬，千言万语，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林潇终于想到该说什么，抿了抿唇，咽了咽口水，“好……”
　　剩下的“久不见”三个字还没说出来，她就听见一个清亮的女声喊道：“穆明！”
　　林潇的声音戛然而止。

　　穆明终于松开林潇的手，转过身去。
　　但他又很快回头看了林潇一眼，像是生怕她逃走似的。
　　林潇看见一个穿着红裙子的女生从不远处走来。
　　那个女生很漂亮，化了妆，眉眼精致，脸上笑容亲切，“麻烦你等我了。”走近以后，她看见了林潇，不由得好奇问道：“咦，这位是……”
　　穆明看了林潇一眼。

　　片刻，他才道：“高中同学。”
　　那位女生了然，又说了什么。
　　林潇没有听见。
　　她只觉得无处遁逃。
　　自己像个小丑，在穆明和那个女生身边。

　　少女低着头，手里紧紧捏着手机，过了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抬头道：“我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说话的时候，林潇才发现，那声音都不像自己的声音了。
　　穆明看了林潇一眼。
　　他什么都没有说。
　　只是，很冷漠地发出一个声音：“嗯。”

　　林潇转身走了。
　　她努力把脊背挺直，只希望，自己看上去没有那么狼狈。

　　·

　　林潇回到宿舍，洗漱过后，就上床休息了。
　　所幸今天来到学校，几个舍友也都挺累的，都早早上了床，关了灯。
　　也没有人留意到林潇的异样。
　　林潇躺在床上。

　　少女一动不动，呆呆地望着漆黑的蚊帐顶端。
　　猝不及防的重逢相遇，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此时此刻，林潇的脑海中，不断闪现的是穆明看她时，那种陌生的，冷漠的眼神。还有他说的那个“嗯”。
　　哪里还是她记忆里的少年。

　　林潇翻了个身，慢慢蜷缩起身子。
　　还有……
　　那个女生。
　　不管是他的朋友，还是他的……女朋友。

　　其实都已经表明，她早已不在他的生活之中。
　　毕竟，消失了整整两年。
　　林潇忽然有些想哭。

　　她也曾幻想过很多次，和穆明重逢时的场景，哪怕这辈子都遇不到了，也不会是今夜这样的场景。
　　林潇闭上眼。
　　那些记忆中的画面，一帧帧的脑海中闪过。

　　高中开学的军训，穿着迷彩服的少年，被微风吹过的教室里，坐在她身边，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还有骑着单车的路上，那个故意扫过她马尾辫的少年。
　　他懒洋洋的笑容，挑眉时独特的神情，全都清晰恍如昨日。
　　算了吧。

　　林潇想。
　　是不是，本来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林潇这样想着，刚准备入睡。

　　握在手里的手机却轻微地震了震。
　　林潇睁开眼。
　　她拿起手机，划开微信。
　　是年级群里的消息。

　　是第二遍通知他们明天早上几点在哪里集合，参加军训。
　　林潇看了一眼，准备定个六点半起床的闹钟。
　　然而，她刚想退出微信，却看见联系人那边弹出一个红色的“1”。
　　林潇的手一顿。

　　她愣愣看着那个“1”。
　　情不自禁地想起高中军训的时候，穆明来加她□□的时候。
　　林潇点到了那个联系人。
　　显示有新的朋友加她。

　　林潇点开。
　　新朋友的头像是一只萨摩耶。
　　林潇的心一颤。
　　她去看昵称。

　　昵称是：明。
　　林潇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来。
　　她呆呆地看着那个昵称。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微信上显示穆明是通过群添加她的。

　　可是，林潇竟然犹豫了一瞬，不知道该不该加。
　　她刚刚还想，就此，让穆明从她的生活中离开。
　　可是现在……
　　许久，少女闭上眼，叹了一口气。
　　她一狠心，点了添加验证。

　　手机震了震。
　　林潇退回去。
　　她看见提醒，穆明已经成为她的好友。
　　林潇怔怔地看着两人空空如也的聊天记录。

　　等了两分钟，穆明也没有发消息过来。
　　林潇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主动聊天。
　　可是，她也不知道该聊什么。
　　林潇就这么等了十分钟。
　　穆明也没有发来一句话。

　　最后，林潇也决定，什么都不发。
　　她关上了手机，闭上眼睛。
　　可是一旦闭上眼，大脑却开始喧闹了起来，仿佛有无数个声音在耳边叫嚣着，吵闹着，占据了林潇的脑袋。
　　她不知道，穆明为什么要来加她。
　　但转念一想，同学一场，加也正常。

　　何况还是曾经的同桌。
　　这么想着，越想越乱。
　　林潇把被子捂住脑袋，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就把穆明当做一个普通同学，然后好好睡觉。

　　·

　　第二天六点半起床，七点钟集合，准备军训。
　　林潇和舍友换了军训的迷彩服，匆匆下楼，去吃了个简单的早餐，就赶去大田径场集合。
　　舞蹈学院有很多个系，芭蕾舞是一个系，古典舞也是一个系，系与系之间是并排站在一起的。林潇和舍友分开后，找到了自己班级的队伍，排在队伍最末尾的时候，听见负责带他们的助班正在点名。

　　助班很快点到她的名字：“林潇。”
　　林潇在队伍最末，怕助班听不见，便抬起手，高声答应：“到！”
　　那位助班学姐抬头看了一眼。
　　林潇放下手。
　　她正庆幸自己没有迟到。

　　旁边不知道哪个系也在点名，也是位学姐，声音更高。
　　“穆明！”
　　林潇怔了一下。
　　她回过头去看的时候，就看见了高高瘦瘦的少年在队伍最末举起了手。
　　只一瞬，林潇就和穆明对上了视线。

　　穆明离她不远，其实也就是两条队伍之间，隔着几个人的距离。
　　林潇很快地挪开视线。
　　她回过头，望着前方，心却不受控制地突突在跳。

　　害怕看见他，虽然，也会想看见他。
　　但是林潇知道。
　　他们都已经不再是曾经的他们了。

　　穆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们还是从前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