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忆萧》沐辰司

8、第 8 章

　　司空婉月：
　　繁华背后，刀光血影，美梦虚幻，终破残零落。
　　一树棠花，盛美梦幻，却空落一地，残花碎影。

　　一出生便受到父辈无上宠爱，作为司空家大小姐，唯一的小姐，我从不曾接触到太过黑暗的东西，而且长辈们也不会容我接触。
　　因为这是司空府继承人的责任，也必定是他的责任。
　　而等到父亲告诉我，我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时，被保护得很好的我也仅仅只是感到单纯地喜悦罢了。
　　更不会知道，这是一切的开始。
　　恐惧。
　　悲伤。
　　死亡。
　　痛苦。
　　皆重而来。

　　五岁时，第一次相见。
　　繁华的庭院中，独立的狼狈少年眼里闪烁的是一股仇恨危险的目光。
　　明明应该与身后的繁华格格不入，身上所爆发出来的气势，却又让少年比谁都明亮耀眼，和遥不可及。
　　也是那时才知道，这个耀眼的少年是我的哥哥，司空朔。
　　那时的我，慒慒懂懂，满心欢喜在一瞬化为恐惧，没能提起勇气去亲近那个少年。
　　时至今日，我也不曾有哪怕一瞬间，有一丝接近当年的少年。
　　哥哥从来都不是温柔的人，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可是，我……却很喜欢他，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就喜欢上了。
　　很魔愣吧？
　　可事实就是这样的啊……就算否认，拒绝承认，也是不变的事实。

　　我十岁那年，哥哥变了。
　　温柔如水，不复嚣张狂傲。
　　只对我。
　　我，欣喜若狂。
　　可每当我妄想接触那遥不可及的人儿时，却又发现，什么都没变。

　　少年一如既往地遥远。

　　我曾暗自决定，要把我所有的最好的东西全都让给哥哥，但命运跟我开了个玩笑。
　　上天就像讽刺我一样，让他出现在我生命中。
　　墨卿潋，风度翩翩佳公子，无数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
　　不知道为什么，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一想到把他让给哥哥，我总是会讨厌起哥哥来……
　　即使我知道，哥哥不会和我抢的，哥哥只会帮我，不计代价……

　　婉月，被哥哥宠坏了啊。
　　哥哥，小月自己坏掉了呢。
　　婉月……真是罪无可恕啊。

　　哥哥应该讨厌婉月才对，不能再那么温柔地对婉月了，婉月会伤害哥哥的……
　　哥哥真的……已经不能再温柔地对婉月了啊……

　　哪怕千分之一的温柔。

　　即使是那般不实。

　　哥哥一定不知道吧，那一天，就是哥哥被官兵围了的那一天，墨卿潋来找我了。
　　他说，他救不了哥哥，但是，我或许可以。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好，至少见哥哥最后一面。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脑袋一片空白，坏掉了。
　　可是身体却比思想更早一步冲了出去。
　　其实婉月不笨的哦，婉月一直一直都知道哥哥想干什么，因为婉月一直都看着哥哥啊，可是既然哥哥想要婉月不知道，那么婉月就不知道吧……
　　但是啊，那时候，真的……听到哥哥就要死掉的时候，婉月真的不能再装做不知道了，婉月很难过，担心就连哥哥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所以，任性了……

　　对不起。

　　亲眼看着哥哥在我面前倒下，却什么都做不到的感觉……那一刻，恨透了无能懦弱的自己。
　　其实，我不过一直在骗自己。
　　没有哥哥，我什么都做不到，没有哥哥，我也只不过是一个被宠大的深闺小姐，看似拥有一切，其实没有哥哥，我什么都没有，也不配拥有。

　　可是为什么呢……明明都约好了的，哥哥要一直好好的才行啊，为什么要骗婉月呢？
　　为什么……
　　为什么啊……
　　到底为什么啊？！

　　“为什么哥哥要叫婉月，小月呢？”
　　“是啊，为什么呢？”
　　“哥哥不许耍赖！快说！”
　　“恩……因为小月很小？”
　　“啊啊啊！哥哥你闭嘴！”

　　“这样好了，作为哥哥说话不算话的惩罚，哥哥和婉月定个约定好了！”
　　“约定？”
　　“嗯！哥哥和我约好了，要一直好好的哦。”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哈哈哈哈，妹妹你是傻么？这都信？”
　　“啊啊啊啊，哥哥你去死吧！”

　　明明就是个骗子。

　　可是胸口却很闷。
　　心脏像被砸碎了，很痛。

　　因为喜欢，所以任性。

　　因为明白，所以难过。

　　因为懂你，所以心痛。

　　谢谢这一世哥哥对我的温柔。

　　最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