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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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的风吹得人睁不开眼，上海的夜空没有星星，连月亮也被乌云遮住了，整个城市都还在沉睡，只有远处市中心的地方有星星点点几个楼房的窗户还亮着灯。
彻夜喝酒，聊天……
一切都是少年人聊梦想的标配啊。
原来沈宴是北京人，他也会说带着满满京腔的话，他的童年比江清沐想象中疯狂得多，他是孩子王，带着一群半大孩子混在城西那条老街，街上每家店铺都认识他们; 还偷警卫员的配枪，偷偷抽烟，喝酒……
他指给江清沐看他现在已经光洁的耳朵，那里曾有好几个耳洞……
原来每个人多多少少都有过去的故事，只是有的整日挂在嘴边，有的深深藏在心里。
他们聊北岛，聊沈从文的情诗，聊起彼特拉克和薄伽丘，聊莎士比亚，聊起《死亡诗社》和应试教育，聊这个社会的黑暗……
说到高潮的地方，江清沐躺了下去，轻轻地道：“吾辈当自强，理应点亮黑暗。”
他们都还太年轻，都想要改变黑暗，照亮世界，自认为是独特的，是鲁迅先生笔下的那束光。可他们不知道这社会早已根深蒂固。网上常有人说，若是鲁迅先生在世，看今天的模样，可能还要长叹一声。
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太阳从远方隐约可见的海平面上升起，照到周边的云泛着橙色的光，像是橘子味儿的。
江清沐打了个哈欠，终于有点困了。她摇了摇旁边眼皮子快闭上的沈宴：“回去了，我给你煮咖啡。”
沈宴迷迷糊糊地回到江清沐家中，在那艺术品般的餐桌上前坐下，忽然脖子一凉，顿时浑身清醒。
江清沐手里湿漉漉的，刚才她捧了一捧冷水拍在了沈宴的后颈。
沈宴站起来也要弄水去拍江清沐，后者慢悠悠地去拿“哔哔哔”叫的咖啡机里的咖啡：“我可清醒了，没用的。”
她找了两个陶瓷杯，倒了一杯咖啡沈宴：“快喝吧，喝完我要洗个澡清醒一下去学校了！”
江清沐喝着咖啡，忽然想到：“你昨晚没回家，你家里没打电话过来？”
沈宴动作一滞，笑容有些疲惫：“所以啊，我家也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的。”
“啊？可能只是比较放心你吧。”江清沐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好在沈宴也没有特别难过，他喝完咖啡就离开了。
这一周里迎来了期中考试和紧随其后的秋游，虽然一中的学生都在吐槽这都是冬游了，但大家仍然都很期待。
老徐一直秉承“考完试再说”的原则，导致江清沐他们班对秋游的消息都是从隔壁班打听来的，还每个班的说法都不一样：有的说要去苏州，有的说去崇明，还有的说要去迪士尼……
后来还是从体育老师那里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去南京游玩三天两夜，大家都感慨“一中真的太豪了！”，虽然事实上还是自费的，只能说学校好勇。
考前的气氛其实并不怎么紧张，大家都在考虑秋游的事，只在老师进来答疑时做出一副“时刻准备迎考”的样子。
考试的前一天下午，座位表贴了出来。不巧，江清沐要去实验室考，但沈宴也要去她隔壁的实验室！
因为考试时会把座位拉得很开，导致有些教室坐不下原来那么多人，所以就分了约一个半班的人到两个实验室里去考。
“你紧张吗？”
放学回家路上，江清沐嚼着泡泡糖，问沈宴道。
沈宴摇摇头，“你呢？”
“当然不啊，不然为什么我们前两天还去通宵看电影。”江清沐吐了一个粉红色的泡泡。
沈宴：……
很有道理的样子。
“你学习好吗？”沈宴想到看电影那天江清沐顺口报出的作息时间。
“还不错吧，虽然不能和你这种大佬比，但在年级里还是可以看的。”江清沐也想到了那天她自己说的话，“其实吧，我熬夜时偶尔也会学习一下的……主要都是假期里学完了。”
沈宴默然，当今学生提前学完课程的不在少数，包括他自己也早已学完高中课程。但还在高二就这么狂的大概只有江清沐了。
“你老师知道你这么狂吗？”沈宴有些好奇。
“哈哈哈哈哈哈，我没有很狂吧。”江清沐笑起来，“老徐应该知道一点，他知道我家里情况的，但其他老师都不知道。”
沈宴点点头：“你该把那段顺口溜说给他们听听。”
江清沐拉了拉书包带子，“我上课写作业都从来没被发现过好吗？被点回答问题都不出破绽的。”
沈宴竖起两个大拇指，眼中带着笑意，“厉害厉害！我自愧不如！”
临到小区门口，江清沐忽然开口：“诶，你借我只水笔吧，沾沾学霸的气息。”
沈宴无奈地点头说好，然后从笔袋里拿出一支还有挺多墨的三菱按动笔。
江清沐接过笔，欢天喜地地跳着离开了。
考试持续了整整两天，江清沐和沈宴有在去考场的路上碰到过，但人流拥挤，他们只能眼神为对方加油。
考完后，整栋教学楼都在为考完解放，和第二天的“冬游”欢呼。
各班班主任把监考班级的卷子交到文印室去装订后都纷纷回到一片混乱的班级去讲“冬游”的事宜。
大概是因为老徐之前什么都没说，导致他们班最后一个才放学，足足讲了近一个小时。
江清沐走出教室时才发现以往都在门口等着她的沈宴早已不见了踪影，她稍稍有些失落，但也确实是她事先没说，便和白喻绥一起走去地铁站。
前段时间她都是一放学就冲出教室，和沈宴直奔地铁站，把白喻绥遥遥甩在身后，只偶尔碰到过几次，江清沐都装作没看见她的样子。
两人刚走出校门时，就看见沈宴拎了两杯coco奶茶从远处走来。
江清沐忙朝他挥手。
“奶茶三兄弟！”沈宴快步走来，从袋子里拿出一杯递给江清沐，向她解释道：“你不是说还没喝过地铁站过去的那家coco吗，今天我看你们班一直没放，就去买了给你拿过来。”
江清沐想起她第一次和沈宴一同回家时说过的话，一下子又惊又喜，“你还知道我最喜欢奶茶三兄弟！”
沈宴楞了一下，面色如常，“这款比较经典。”他悄悄看面前低头喝奶茶的女孩，睫毛如蝶扇般轻轻垂下，两腮因为用吸管吮吸而微微鼓起，似乎完全没有发现男孩的异常。
什么经典款，分明是他在看到江清沐曾发过“从小喜欢到大的奶茶三兄弟”的微博后便悄悄记下的。
沈宴把袋子里的另一杯奶茶递给一旁的白喻绥。两杯奶茶，这分明是没考虑到还有别人。
白喻绥也是人精呐，哪里肯接受。沈宴也觉着他一个大男生和女生抢奶茶喝不太好，两人推脱了好一会儿。
江清沐在一旁捧着奶茶偷笑，她特别喜欢白喻绥这一点儿，客气，有礼貌，绝对不会故意说出让对方下不来台的话——她一般都是无意的。也甭管她是装的还是什么，反正大家都装。
江清沐倒觉得这比和那些性格直爽的人相处更愉快，她也懒得想对方心里真实的想法是什么，对方客气，她就受着呗。
当然，这是在她经历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厌世嫉俗后才领悟过来的。
虽然理论上来说，一个人和那种直来直去的人待着更舒服，毕竟直爽的人会大大咧咧地说出自己想法，不用伪装不用猜。
但这个社会上——学校已经是个小社会了，直爽的人太少了，或者说太难存活了。那干嘛要和自己过不去，生活又不是阅读理解题，我管你行为背后的思想感情、象征意义干嘛。
江清沐这样想着，就去阻止两人再拉扯，把奶茶还回沈宴手里，然后一副和白喻绥关系很好的样子道：“哎呀哎呀，就一杯奶茶，待会再买不一样吗？咱又不是没钱，自己买呗。”
沈宴皱了皱眉头，江清沐一眼扫过去示意他别说话。
果然，白喻绥听完江清沐的话后也笑起来对沈宴道：“真的没关系的，我待会自己去买也行的。”
江清沐心里暗暗猜想白喻绥此刻大概在腹诽自己怎么还接了沈宴的奶茶。但她也懒得管了，走了两人中间东一句西一句地闲扯。
哦对了，白喻绥到最后还是没去买coco，她的理由的太麻烦了，而且也没有很想喝。
为此，江清沐在心中默默叹息两秒。
白喻绥在他们的前一站下车后，江清沐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沈宴有些玩味地笑着看着她，“塑料姐妹花？”
江清沐“呸”了一声，“她连花都不是！”她愤愤道，过了两秒又感觉自己有点假，“虽然我也不是。”
沈宴挑了挑眉，没再追问。
“哎呀！”地铁门刚关上，江清沐忽然惊叫一声，“我要去买冬游吃的零食！”
她把手伸向地铁门的方向，“都怪白喻绥，我要在这站下车去超市的……”
沈宴“啊”了一声，“我陪你去吧，下站下了再坐反方向回来。”
江清沐点点头，提前走到地铁门前做好准备。
就这样，两个人下了地铁又绕到反方向(上海六号线的地铁两个方向需要上到b1绕一圈)，只坐了一站又下车了。
出了地铁站，江清沐有些迷茫环顾四周，“我们是不是出错口了……”
沈宴看了看马路对面的商场，“貌似是的，走吧，过马路。”
沈宴说着要来牵她的手，江清沐像触电般弹开了，脚下向旁边挪了两步，两人的距离更远了些。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