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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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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知道玉楚卿要和君陌离离开的时候,青衫和绿衣无疑是反对的,但两人的原因却各不相同。
当晚,绿衣推着青衫来到玉楚卿房门前,“小姐,歇了吗?”说完,便看见屋内的火光又亮了几分。
“进来吧。”
青衫推开房门,两人进来的那一刻便感觉十分的热,特别是青衫,没一会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薄汗。
玉楚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亵衣外面披了一件白狐绒的外衣,手上还捧着一个手炉。
走到桌前,给两人倒了杯茶,“怎么了?”青衫端起茶杯,“小姐,您当真要去上都?”绿衣在一旁喝着,眼睛却一直看着玉楚卿,想要通过她的嘴型得到答案。
她的眼睛在烛火下显得格外亮,倒让玉楚卿有些无奈。她微微叹气,语气有些沉重,“青衫,我的现在什么样子你也知道,与其在这山上半死不活的呆半辈子,不如看看其他的景色。”
青衫欲说什么,却听见玉楚卿将茶杯放在桌上发出“嘭”的声音。
他拉了一下旁边绿衣的袖口,摸到绿衣的手,凭感觉仰起头,似乎是看着她的眼睛说:“阿衣,你先回房间休息,我为小姐把脉。”绿衣看懂他说什么,知道给小姐治病不能有旁人在,轻握了一下青衫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看了一眼玉楚卿,玉楚卿点了一下头,她便推门出去了。
在听到绿衣关门的声音后,青衫撑着轮椅,慢慢的从轮椅上站了起来。他的腿微微颤抖着,他用左手撑着着轮椅的扶手,走到轮椅旁边,行了个礼。
若君陌离在此,定能认出那是南疆最高的行礼方式。
青衫唤道,“圣女。”
没人知道两人在屋内说了什么,只有那棵海棠树看见烛火亮到了后半夜。
☆
这两日,玉楚卿和绿衣在收拾行李,虽然他们没有多少东西。
尤其是青衫,他就带了一个药箱几株难寻的草药几套衣物就没有了,最重的也不过是那把轮椅。玉楚卿也是如此,除了几套衣物和银两,就只有一个不知道装的什么都大木箱子,绿衣拿着试了一下,重,险些拿不动的重,玉楚卿的衣服都很厚,看上去到有那么一大堆。
相比之下,绿衣的东西就多得多了,她的宝剑、衣物,还有玉楚卿和青衫需要的手炉、毯子,给青衫找的书,玉楚卿的茶具和茶叶,还有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虽然大多不是自己用的,但又是不能缺的,以至于收拾下来的成果和玉楚卿他们的对比有些明显。绿衣还去山下买了四匹马和两辆马车。
“小姐,该出发了。”青衫候在门外。君陌离正站在他身后。
绿衣收拾着马车,她不知道为什么青衫会在一夜间改变自己的想法,但小姐的意愿也是不能改变的。绿衣觉得是因为那个叫君陌离的人,蛊惑了小姐,才回让小姐有离开黛山的想法。
以玉楚卿目前的身体来看,上都遥远不说,光是下山都能要她半条命,再加上那个人曾经告诉过他们,二十年内,不能让玉楚卿离开这里,但这一切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人打破了。
玉楚卿裹了一层狐皮大氅,手上抱着一个木箱子。君陌离欲上前帮玉楚卿拿着,却被玉楚卿躲开了他伸出的手。
“女儿家的私物,就不劳烦公子了。”“抱歉。那我们就走吧?”君陌离说,玉楚卿点头应好。
君陌离身上有伤,不能骑马,玉楚卿身体不好必须坐马车,青衫又需要有人指引。本来绿衣还想自己骑马下山,想到这些,只能打消这个想法。
没办法,只能玉楚卿和绿衣一个马车,青衫和君陌离一个马车。绿衣雇了个车夫,给青衫他们。
绿衣不能说话,每次独自下山去买东西时都是青衫给她把要买的东西写在纸上,她只需要把纸递给掌柜就是了。
她刚将玉楚卿坐的马车布置好,就看见君陌离推着青衫走在前面,玉楚卿抱着一个大木箱子走在后面,朝门外走来。不知为何,绿衣觉得这幅画面有点……本不该这样的感觉。她还没纠结出为什么,就看见玉楚卿抱着木箱的手白得有些泛青,便立马走过去将箱子抱在自己怀里,玉楚卿已经感觉不到双手的存在了,手指僵硬无法曲直,便任由绿衣抱着了。直到上了马车,艰难地捧着绿衣提前准备的手炉才慢慢恢复过来。
绿衣跟着玉楚卿上了马车后,将那个木箱子放在主位的左侧后又跳下马车,走向后面的马车。
君陌离和车夫还在思考如何将青衫和那个轮椅抬上去,就看见绿衣走了过来。君陌离刚要问绿衣应该怎么办时,就看见绿衣一把将青衫从轮椅上抱起来,面不改色的抱着青衫走上马车,车夫连忙将车门拉开,绿衣弯腰进去,将青衫慢慢放在软垫上。
绿衣早就在车上备了毛毯,将青衫放下后就将毛毯盖在他腿上,然后拉过他的手,在手心上写:我在你手旁边放了那个先生的书,闷了就拿起来看看。青衫点点头,握住绿衣的手又松开,这是“放心”的意思。绿衣将手炉放到青衫手里,掖了一下毯子边,又将青衫的衣襟拉拢了点,然后才走下马车。
君陌离在惊叹绿衣力气大的同时,又觉得两人不在一起应该会是一大遗憾,他识趣的没有上去打扰两人。绿衣下来将青衫的轮椅抬去了玉楚卿的那辆马车,这时君陌离才坐到马车里去。
玉楚卿坐的马车要大些,她一个人坐在里面反而空荡了几分,放下一个轮椅倒是绰绰有余。绿衣放好轮椅,将车帘拉好,关好车门尽量不透太多风进去。
收拾好这些,便一甩缰绳,马儿哒哒哒的往山下走去。
玉楚卿裹着厚厚的狐皮大氅,盖着毯子,捧着手炉,烤着炭火,却依旧觉得冷。那些从马车缝隙里透进来的的寒风,像是一根根冷刺,穿过那些温暖的屏障,直直地刺进她的骨血里,拔不掉,也拔不得。
她只能将大氅裹得更紧,手炉握得更紧,身子蜷缩着,任由山路如何崎岖,马车如何颠簸,只是身子打着颤。
她打开马车坐榻下的一个暗格,拿出一个白玉瓶,从中倒出一粒黑色的药丸来。她讲药丸放在手心,却迟迟没有放入嘴中。
又是一阵寒风吹来,似是用刀一片一片割着她的骨和肉。玉楚卿心沉了沉,不再犹豫地将药吃了下去,身子这才渐渐回暖,泛青的嘴唇才慢慢变成淡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