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光》哈沐沐

8、第 8 章

　　很久以前，他对拿镰刀，扛锄头……也很熟悉 。
　　记忆中，他家住在破土房中，每天要干很多事，小点的时候，每天要捡柴，给牛、马、猪喂水，他提不动一桶水，每次都是用那个葫芦做的瓢来回很多次，才能盈够水。
　　后来，早晚要做饭，要找猪草，要解决各种牲畜的吃食，他会生火，会砍柴，会割草，会种地，会放牛……那时候，大约才8，9岁吧。
　　现在若有人听到，恐怕都以为是讲虚构故事。
　　那时候虽然苦，也没钱上学，可是应该也算是人生中幸福的日子了，因为，至少那时他有一个家，有父母。
　　父母的脾气不好，两人总是吵架，他不敢劝，总是躲在角落里偷偷捂着耳朵。
　　8岁那年，他们家里降生了一个孩子，他本该称呼为弟弟的孩子，后来，他恨上他。
　　他的出现，让家里一度漫着喜悦的气息。初时，他也很高兴，小声问爸爸：“爸爸，我要叫他弟弟吗？”爸爸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是啊，你有弟弟了，高不高兴？”
　　“嗯嗯嗯”他连点头。
　　只是，自从这个孩子到来后，原本温柔的妈妈突然间变得凶恶起来，动不动轻则谩骂，动则毒打。
　　他跪在地上，倔强地昂着头，任凭背后的疼痛钻心透骨，咬着牙不吭声。
　　他恨死了他所谓的弟弟。
　　爸爸在远处的凳子上不动，隔着无数朦胧的雾气，他好像听见了沉沉的叹息声。他想，爸爸还是心疼他的。
　　9岁生日那天，爸爸意外地给他过了生日，饭桌上还出现了肉，他高兴坏了。
　　妈妈在一边板着脸，他不知道，没看见，爸爸频频地在使眼色，还带了哀求的意味。
　　他甚至大胆地抱了妈妈，她好久好久没有抱过他。她僵着身子，却没有推开他。在她怀里，他闻到了和弟弟身上一样的味道，那是他对母亲这个含义最深的理解和记忆。
　　更让他高兴的是，爸爸说要带他去玩，这让他一下忘记了所有的难过。
　　只可惜，在他最高兴的这一天，他看着他身边经过的陌生脸庞，充满了9年来从所未有的惊慌和不安。
　　一个“闭眼你找我”的游戏，让他在往后整整17年都未再遇见过他们……
　　……
　　太多年了，以至于他一锄头下去的时候，十分别扭和不自然。
　　好一会儿才磕磕绊绊地勉强用顺。
　　下午一两点的时候，太阳出来，一下热的让人喘不过气。沈昌走到树下，招呼沈缘和陈巳时过来。
　　“天气太热了，休息一会儿。”
　　沈缘放下手中的活，两步过去，一屁股就往地上坐下。陈巳时跟在她后面，到了跟前，拍拍衣服，也跟着坐下。
　　沈缘东张西望，随手扯了一把叶子往地上撒去。
　　瞟眼看到陈巳时曲着的腿上好像有东西。
　　他穿着爷爷的衣服，有些小，站着的时候裤子都短了一截，坐下就更短了，小腿露出来一大截。他的小腿修长清瘦，肤色偏白，彰显着男人身份的汗毛挺密。
　　沈缘仔细看了一下，发现他小腿内侧的确有东西。好像是一块胎记，不过叶子大的地方，青色的，还挺像一朵花。
　　沈缘莫名有些想笑，想想太不礼貌了，没笑出来。
　　沈昌也看到了，神情一振，又马上恢复平静，转而沉思。
　　陈巳时倒未在意他们的注视，双眼平视前方，看着远处的山林，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