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月光偏爱她》媗厘

4、第 4 章

　　苏若愚知道许漾这讨好的语气，不是有求于自己，就是有求于自己，她好奇的是自己能在什么事情上帮到要风得风、要雨的雨的许大千金。

　　许千金此时正在赶往某奢侈品牌红毯的路上，用极快的语速和苏若愚约定见面时间，连再见的见都没说清楚，手机就被经纪人收走，暂时没能挂断的语音实时播放着主持人的“让我们欢迎许漾……”以及随之而来的欢呼声。

　　苏若愚习惯了和许漾这种会莫名中断的聊天，许千金忙起来一天只睡三四小时，常常在上班的间隙挤出时间来和她聊天。

　　方渡不知何时过来的，在旁边等了有一会儿，等苏若愚打完电话才开口问：“想吃什么早餐？面包或者糕点？”

　　苏若愚：“我吃一个鸡蛋就好，最近减肥，下个月的戏份我需要瘦十斤。”

　　方渡点头：“那我帮你煮蛋。”

　　不再多问，方渡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出鸡蛋，熟练地烧水下锅。

　　苏若愚看着方渡，一时感慨：“还是你好。”

　　方渡笑着说：“怎么想起给我发好人卡？”

　　苏若愚：“其他人听到我要减肥，大都会说‘你都这么瘦了就别减肥了，多不健康啊’。虽是为我好，可是我难免有负担，但你不会。”

　　方渡：“因为你是成年人，我相信你会对自己负责任。”

　　苏若愚：“可是偶尔我也不太负责。”

　　方渡没见谁这么说自己的：“嗯？”

　　苏若愚：“需要有人能管管我。”
　　因演戏需要，在短时间内胖几十斤和瘦几十斤是家常便饭，这对苏若愚来说并不简单。

　　方渡立马反应过来：“想谈恋爱？”

　　苏若愚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谈恋爱什么的太麻烦了，还是一个人好……”

　　方渡突然沉默下来。
　　苏若愚看出来方渡有点不高兴，但没有问方渡不高兴的原因，她在和方渡相处时比在其他人那里要默契很多但也别扭许多，归根究底还是年少养成的习惯，不愿捅破隔在两人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

　　吃过早饭，方渡和苏若愚出发前往禾苑。
　　本该闭门谢客的热门餐厅，专门为苏若愚开了后门。
　　不需多说，苏若愚大概猜到，能在核心商圈开这么一家不计较成本的餐厅，老板十有八/九就是卖出过天价版权费的顶流网文作家楚岩。

　　苏若愚刚踏进禾苑的大门，还没见着人，就听见楚岩大咧咧地喊：“苏苏，我在这儿！”

　　苏若愚循着声音看去，见楚岩靠在木制座椅上，素颜白白净净的，恍惚间，让苏若愚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人。
　　苏若愚有些拘谨：“你好。”

　　楚岩：“听方渡说你在减肥，可惜了我的厨艺，不过喝喝茶也是好的，来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
　　楚岩面前摆了一套茶具，但她在泡茶这方面实属差生文具多，泡茶技术一般，东西倒是齐全。

　　方渡将人送到，便准备离场：“你们聊，我下午还有面试。”

　　楚岩知道她最近在找工作：“有把握吗？”

　　方渡：“不清楚，还好学历不差，有些机会。”

　　楚岩和苏若愚同时无语。
　　A大博士叫学历不差的话，楚岩和苏若愚就是文盲。

　　苏若愚没听方渡说起找工作的事：“你去哪儿面试？”

　　方渡：“H大在招聘生命科学学院博导，我去试试。”

　　楚岩打趣：“可见现在工作难找，连你都要去考公，端铁饭碗。”

　　方渡不置可否，苏若愚却想：方渡刚毕业就进了京城的研究院，端的何止是铁饭碗，称得上金饭碗了。要是她还在研究院工作，说不定已经拿了生物学方面的大奖，被各个机构抢着要人。

　　可惜。
　　当这两字涌上苏若愚心头的时候，她惊了一跳。她好像是第一次在方渡的身上感到惋惜，在曾经她只会羡慕和仰望的人身上。但不怪苏若愚会产生这样的想法，现在的方渡总是像有心事，时不时看着空气出神。

　　等方渡离开禾苑，楚岩笑嘻嘻地对苏若愚说：“苏苏，你瞧我的脸。”

　　苏若愚并不社恐，相反，她和谁都能说上两句，她看了看楚岩：“你脸怎么了？”

　　楚岩：“你觉得我和方渡像吗？”

　　苏若愚不假思索：“挺像的，都是很有才的人。”

　　楚岩：“哎呀，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脸。”

　　苏若愚没懂对方的意思：“啊？”

　　楚岩：“方渡是我姐。”

　　苏若愚差点将嘴里的热茶喷出来，难怪她刚进门的时候，觉得素颜的楚岩看着很眼熟，原来她和方渡是亲戚！

　　楚岩：“要不是方渡下达了命令，我也不会乖乖坐下来跟你谈这个角色……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不够格跟我谈角色，只是我的习惯是写完一本小说就不会再回头去看一眼，不然我会没完没了地改文，以前改文改得自己神经衰弱，去精神病院住了好几个月才好……扯远了，回归主题，我想问问，你眼中的林一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苏若愚：“很有人格魅力，小说里毋庸置疑人气最高的角色。”

　　楚岩：“那你喜欢林一的什么呢？”

　　苏若愚思索片刻，道：“在其他小说里，天才都是高冷、傲慢的人设，说实话有点腻了，但林一不是这样的，她情商高、接地气，让我会想和她做朋友。”

　　楚岩笑道：“对，让人想和她做朋友，和她会不会做实验、做数学题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最大的优点就是讨人喜欢的罢了。”说着，她拿出平板，在剧本上一边勾画一边解释，“比如这里，林一的同学……”

　　苏若愚则用纸笔认真做起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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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大会议室，方渡端坐在几个负责面试的教授面前。

　　其中一个中年教授翻看了方渡的简历，露出欣赏的表情：“方博士，您的履历非常漂亮，年纪轻轻就有cell期刊的六篇一作，相当不错的成绩。”

　　方渡：“比起学院的其他大牛，我是比较笨的学生，反复实验反复失败，才勉强达到博导给我提出的要求。”

　　中年教授笑了笑，接着收起笑容：“只是有个问题想问方博士，希望你不介意。你离开京城研究院后，有过一些传闻，说是你在做一种不太可能实现的实验，因此跟同事发生了些不愉快……还有人说，你和父母闹得不太愉快，导致你两年空窗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后面的工作，毕竟H大很看重科研成果。”

　　“关于父母，属于个人私事，我不想过多解释。”方渡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几百页厚的论文初稿，并不打算有所保留地翻开其中关键的一页，“在这个研究领域，我应该只是抛砖引玉，但独木难支，我需要团队。”

　　几位教授仔细扶着眼镜看了方渡展示的稿件，然后皆脸色大变，面面相觑。他们知道，如果这个发现被证实，那无疑将会震惊生物界乃至整个世界。

　　学院院长陈秀缓了缓心神，难以接受地皱眉，一方面怀疑方渡到底是不是个胡说八道的神棍，一方面觉得方渡的六篇期刊一作又切切实实地说明这人真是个人才。

　　内心挣扎许久，陈秀略不甘心地说：“方博士，我在你这个年纪还只会跟着老师做一些常规的实验，而你却在拯救世界。”

　　拯救世界，好中二的词，陈秀没想到从事科研事业三十多年的自己会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对着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而后者仅仅几百页初稿，却带着无与伦比的救世主的决心和奉献。

　　陈秀继续说：“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加入H大……虽然我们从前的研究跟你的发现有着云泥之别。”

　　方渡：“陈院长的团队世界首屈一指，我认为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您能够让我的论文完善。”

　　方渡的话让陈秀这位业界大牛好受了不少，方渡确确实实需要她，说明她陈秀在天才这一列虽然永远排不上号，但至少可以做一片完美的绿叶。
　　陈秀释然地一笑，向方渡伸出手：“H大生命科学学院欢迎你。方博士下个月一号有空吗？人事那边需要你签合同，应该花不了太多时间，之后你就可以来学院1号楼的实验室报到，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让你来实验室了。”

　　方渡：“没问题，但我有个请求，希望院长能够答应……我不能接触蝴蝶这类生物的实验。”提到蝴蝶这个词，方渡神情难以控制地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关于蝴蝶的研究并不多见，陈秀见方渡专门提出这个要求，看来是非常反感蝴蝶，便说：“这个没问题，方博士还有其他条件吗？”

　　方渡摇头：“没有了，希望和您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方渡踏出H大会议室，已经是下午三点。看着校门口朝气蓬勃的学生，令方渡想到十年前的一些事，不禁会心一笑。

　　“铛铛铛铛！”不知从哪个角落冒出来的苏若愚，向方渡展示着手里的礼物，“给你的入职礼物！以后是不是要叫你方老师了？”

　　方渡收下礼物，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能不能应聘成功？”

　　苏若愚：“不招你是H大的损失，我当然知道你会成功。”

　　方渡抬眉，看穿一切：“不只这么简单吧？”

　　苏若愚咳了咳：“好吧，我在H大是有一点点人脉。”
　　经纪人的舅舅是H大的教授，今日H大应聘到一位天才生物学博士的事情已经在校内传疯了，苏若愚从安娜那里得知消息后，马上买了一条手链作为礼物。
　　她喜欢默默在她和方渡之间制造一些特殊的意义。
　　比如，做第一个祝贺方渡的人。

　　方渡：“谢谢你。”
　　方渡：“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个祝贺。”
　　重音特地放在“第一个”上面。

　　苏若愚呆住，方渡的反应，是猜到了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