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序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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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30年4月5日下午14时。
中央大街上的人熙熙攘攘，两个人之间几乎找不到一点空隙，所有人都尽全力想要看清晰中心广场上的巨大榜单。
“陈默果然又是第一，真的是当之无愧的学霸呢。”
“哇，陈默已经连续七次都是第一名了吧？这也太厉害了……”
在这个巨大榜单旁边，还有一个黑色的榜单，黑得令人发怵。
沈愆在黑榜上寻找着名字，从第一行慢慢看到最后一行，没有看到自己。
他松了一口气。
他才不在乎自己到底在红榜第几名，活着就够了。
从中央大街上挤出来，沈愆骑着他的自行车，一路驰回了家。
2030年3月28日上午8时。
广播里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1．考生应按规定的时间入场，开始考试后15分钟禁止迟到考生进入考场……“
沈愆转着笔，这段文字，他自己听得都快要背出来了。
望向窗外——
一片清冷寂静。
有两片叶子从大街上飘过。
一个人都没有。
“铃铃铃…… 考试开始。”
黑体字的题目在雪白的试卷上显得格外显眼，此时所有人都已经沉浸在考试中了。
沈愆的思绪从远方回到了面前，回到了这张仿佛已经“容下了世间万物”的考卷。
他很烦，非常烦。
即使周围死一般的寂静，依然让他觉得脑海里充斥着噪声，十分混乱。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间落下，落在他的手上，打出一片微小的水花，却犹如一击重拳打在他的心上。
“啪——“手中的0.5的水笔被他捏断了。
突然他从浑浑噩噩中缓过神来，看向了钟——
秒针并未停止。
他急忙换了一支水笔，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聚精会神，向其他学生一样让自己沉浸在试卷中。
他想活着。
2030年4月7日上午9时。
中央广场的上空，乌云密布。
广场的中央，有一间巨大的屋子，看上去残破不堪，外墙上的铁锈泛着红光，有几处被烟熏黑了，黑得令人恐惧。这间屋子，必定是从已经废弃的厂房中挑选出来的。
屋前站着30个人。他们的手被铐住，并排站立，年龄最小的大约13岁，最大的大约45岁左右。一共是两排，一排15个人，前后各有4个警卫持枪检查着。
气氛紧张而压抑，令人窒息。
“今天，他们会为自己的懒散而付出代价。”这是来自监察部长那浑厚的声音。
“行刑开始。”
“不要！！！！不要啊！！！！！”
一个大约二十来岁的女生求饶着。
“吵什么吵？”一个警卫不耐烦地踹了她一脚。
她的那双瞳孔早已失去了光芒，伴随着她的脑袋一同垂下去。
三十个人被有序地带入了房间，在进去的时候，有两三个人的反应不同寻常。
他们在狂笑。
这种笑声，令人不寒而栗。
在中央广场的四侧，分别降下来一块巨大的显示屏，直播着房间内发生的事。
沈愆看到落下的显示屏，转过身去。他不愿意看到这些。
突然房间开始震动，仿佛连大地也开始震动般，发出巨大的响声。
响声愈来愈大，震天动地。
沈愆听到了房屋里几只狼的咆哮与嚎叫，那叫声使人浑身颤抖，根本难以想象，也不愿意去想在房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咆哮与嚎叫之外，还可以听到里面的人的哭喊与嘶吼，哭喊是最后的恳求，嘶吼是对自己生命结束的怨恨与不甘。
广场上也传来一阵哭声，必定又是那些被吓哭的孩子们。
沈愆叹了口气，房屋里杂乱的声音还在继续着，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中央广场。
他的脑袋里空荡荡的，不知道应该想些什么。
他只能感受到自己的眼角上好像有些潮湿，他摸了一下，手上是他的眼泪。
“他妈的。”他恨恨地骂了一句，坐上了他的自行车。
2030年4月7日上午10时。
“儿子回来了？”沈自渡从书房里走出来。
“嗯。”沈愆把挎包挂在了自己房间的衣架上。
“唉，今天又是什么样子的？“何恩静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碗鸡蛋。
“放狼咬死了。”
沈愆说完这五个字后，房间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沈自渡扶了扶眼镜，默默地走回了书房，关上了门。
何恩静看了眼沈愆，说道：“我和你爸爸担心的不是我们，而是你。我们啊，还有一年就要走了，剩下的时间，就要由你自己来闯了。那天我们已经收到了通知，我们在这里的时间到了，是时候该回去了……对不起，我们不想要离开你的……”她的眼泪掉入了手中的碗中。
“……”沈愆不想多说什么，转身走进了房间，狠狠地摔上了房门。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桌旁摆放着好几沓试卷以及好几摞书籍，此时的它们在沈愆眼里就像是几颗雷，微微触碰就会被引爆。
沈愆抬起头，用他红红的眼睛盯着那几沓卷子，突然在刹那间他心中的无名怒火开始熊熊燃烧，他猛地站起来，用手将卷子用力地推倒。卷子与书本就像雨点般砸在地上，沈愆的房间里一片狼藉。
桌上的书全部都掉到了地上，他呼了一口气。
他往床上一躺，看着高处的天花板，眼泪止不住从他的脸上滑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他已经不想掩盖自己的情感，任凭眼泪随意地流，不知不觉间枕头已经湿了大半。
沈愆已经不记得自己上次这么哭是什么时候了。
紧张、孤独、无助……无不包裹着他。
他尽全力让自己在这个只容许精英存在的社会中以积极的心态活着，他也会时常去安慰自己身边那些崩溃的朋友，但是轮到他崩溃的时候，自己之前的那套安慰就如烟般消散，没有任何的用处。
“滴答，滴答，滴答……”
他看向钟——
秒针并未停止。
他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书桌前，拾起刚才被他愤怒地扔在地上的各类课本辅导书与考卷。
他想活着。
这是一个看似普通的社会，在一个看似正常的都市中。
在这座城市的最西边，有一块巨大的标牌，距离城镇大约10公里左右。
与其说是标牌，不如说是像一扇有着霓虹灯字的大门。
夜色降临，城市里灯火通明。
唯有最西边的那处标牌，四周被漆黑笼罩着。
黯淡的黄色光晕在标牌旁若影若现。
不知道这块标牌已经在这里矗立了多久，但是从斑驳的锈迹上看，很明显已经有些时日了。
“欢迎来到”四个字的黄色光芒已经消失不见了，也许是灯管保存时间太久未换的缘故。
可是奇怪的是，“高分社会”这四个字依然微微发亮。
“进则无退。”
步入这扇大门后，手机铃响起，大门缓缓关上……
电话那头的人突然用他沉稳的嗓音说了一句——
“欢迎来到高分社会。”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序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