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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笑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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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舒听见宋听月的答复,抬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疑惑的味道。
他心中微微一动。顾云舒以为,宋听月仍会同上一世一般,毫不留恋地回到自己师门的羽翼下去。
这样的变数饶是以玄和莫华都没有想到。当顾云舒和宋听月一同出来的时候,他们就发觉事情有些不对,。
顾云舒出现在这里是一个变数,宋听月临阵倒戈是一个变数,而整个承天教毫发无损更是一个变数。现在的境况完全是进退两难。
若是执意开战,这是承天教的地界,他们既不占理,又讨不到便宜。
看见这些人变换的脸色,顾云舒淡淡开了口:“我若是没记错的话,承天教同剑宗有过约定,彼此之间井水不犯河水,而今日如此大动干戈,可是剑宗的两大宗门要毁约了?”
这次实在是剑宗理亏,他们本以为这一次宋听月能重创魔教,而后他们的“清理余孽”也就变得顺理成章。能扫除这样一个隐患,同时又能再立剑宗的威名。
而眼下这种费力不得好的事情,他们是没打算做的。
如今若是贸然开战,只怕是两败俱伤。
莫华又是轻咳一声,摸了摸他稀疏的胡子,道:“这其中应是有些误会。主要是贵教先绑了我的弟子为先……”
“你问问宋听月他认你这话吗?”顾云舒撇过去一个冷眼。
不过是想捡个里应外合的便宜罢了,事情败露又非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跳出来宗门的圈子,才发现自己的这些长辈着实是毫不讲理。
莫华向来不是那种死要面子的人,看见情况不对就预备着和稀泥。只听他长叹了一口气,脸上一副很是痛惜的神色:“云舒,事已至此,你便给师叔一个薄面。”
“我已被逐出师门,莫华真人不能算是我师叔。”不想顾云舒完全不顺着台阶走,饶是莫华真人都是被他给噎了一下。
“诸位,”眼看着这天儿越聊越死,宋听月往前迈了一步,抱了抱拳:“多谢师父师叔以及诸位忧心听月,前来看望。至此已经是误会一场,那便不如化干戈为玉锦,两不相犯。等听月回宗,定然以厚礼相赠。”
沈知冬站在两人身后暗自翻了个白眼儿。真的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就跟现在的麻烦不是他惹出来的一样。
莫华真人听见这话,视线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忽地一下笑了起来:“是了是了,既然你二人已结为道侣,云舒又没有师承,那我虽然丢了个师侄,却又捡了个徒弟回来。云舒叫我一声师父,也不为过。”
以玄和莫华这两个人算是较了一辈子的劲儿,后来发现实在是没法子分出来胜负,就变成了比徒弟。而顾云舒和宋听月一直没来得及碰面儿,他们两个也就是过过嘴瘾。
这下倒好,他以玄真人死要面子活受罪,那这徒弟就是他的了。他可不管什么魔教不魔教,根骨好心性不坏的孩子,他都恨不得抓到云定宗给自己当徒弟。
好不要脸的人!
承天教中人瞧着莫华那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心中不约而同地想道。
顾云舒竟是一时接不上话茬。他此时兴许也是明白了,这宋听月的一副没脸没皮到底是师承何处。
“你!”以玄被他给气得吹胡子瞪眼,他着实没想到莫华竟然会在这个关头上挖他的墙角。而他这方才一句撑面子的话,到现在梗在那又不好收回。
“我跟他不是道侣。”顾云舒看够了戏,终于是开了口,道:“这次算是我承天教请错了人,不过他宋听月自愿留在承天教着实是真。”
“诸位请回吧,改日若是有空,我会到剑霄峰和云定宗登门拜访。”
顾云舒行了个礼,负手转身,便是自顾自往回走。
“不打了吗?”顾闻远在轮椅上半眯着眼瞧着,看见顾云舒转了身似乎还觉得可惜一般,“我新制的毒还没试过呢。”
“打什么打,谁都捞不到好处的事情。”沈知冬敲了一下顾闻远的头,“走了。”
“师父。”袁好夜愣愣地看着顾云舒逐渐被遮住的身影,有些恍惚地叫了一声,“师弟他……”
“他可不是你师弟。”莫华真人怎么都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师侄若是哪天惹了你师父不开心也被逐出了师门,来找师叔便是。”
以玄的脸色差得很:“回峰。”
这一场冲突竟是就这么收场了。
“你怎么没跟他们回去?”顾云舒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宋听月,有些疑惑。若是说不想双方有所冲突,刚才一番宋听月算是达到了目的,再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必要。
“承天教可是难得一进的地方,若是就这么走了我可实在是亏得很。”
宋听月一笑,瞧见顾云舒蹙眉,收了语气中的调侃:“云舒,现在知道日后走向的只有你我二人。你若是执意把我推开,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好处。”
顾云舒随手折了一段柳条,拿在手里头把玩着,“我怎么信你?”
宋听月一时间却是答不上来。
他仍是笑着,眸子却沉了沉,定定看着顾云舒:“你不必信我,但你用得上我。”
顾云舒抬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宋听月的神色。这一瞬让他稍微迟疑了一下,甚至仿佛真的觉得这人可靠一般。
他别开眼,沉默了一会儿,应道:“好。”
“我有些事情想问。云舒知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成了这承天教教主?”
顾云舒仔细想了想,只觉得脑仁生疼,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教内的人都说我只是闭关历练后失了记忆,我本来就是承天教教主。”
宋听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看见顾云舒的神色,稍微顿了顿,伸手按上顾云舒的太阳穴帮他揉着。
顾云舒稍微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了下来。
顾云舒倒是自信宋听月不会猛地发难给他来上一下,免费劳力,不用白不用。
“而且我对承天教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或许我是怕出什么差错,把记忆封印在了什么地方,也未可知。”
顾云舒的头疼缓解了许多,抬手拂开宋听月的手,忽然想起了那半块玉佩。他从怀里把那玉佩摸了出来:“这东西就压在我的斩月剑下面,看着很眼熟,你瞧瞧。”
那半块玉佩上还带着顾云舒的体温,宋听月把玉佩接过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被烫了一下。他拿着那玉佩仔细看了看,道:“上一世我在妖物之林历练的时候,得了半块玉佩,似乎跟这半块能拼成一块。”
顾云舒也想了起来。他当时跟宋听月相识的时候就宋听月腰间就挂着半块玉佩,直到上一世的最后一面,也是依稀凭借着这半块玉佩认出的宋听月。
除去上一世的种种匪夷所思的诬陷,顾云舒还有一件事情搞不明白。那就是宋听月为什么在那必死的境况下扑了过来。
顾云舒不愿多想,把这一层疑惑压了下来。
“这玉佩是有什么玄机?”顾云舒不觉得宋听月会随便捡了块玉佩就挂在腰上,宋听月可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
“这块玉佩是在一头巨兽身上得来的。那巨兽实在是难对付得很,当初我也是搭进去半条命才杀了它。”宋听月摩挲着手里的玉佩,道,“而后那巨兽倒下之后,便掉出来这么半块玉佩。我觉着这东西蹊跷,就一直挂在身上。”
宋听月把玉佩递给顾云舒,见顾云舒把玉佩重新收在怀里,心中又是一颤。
这么一来,云舒也算沾上他的体温了。
“明日启程去妖物之林。”顾云舒道。
宋听月点头应了。
得知刚醒过来的教主明天一早就要走,沈知冬脸上的笑都挂不住了,锦织空更是咳得撕心裂肺。
“教主,”锦织空眼里还挂着咳出来的泪花,气若游丝地说道:“我们辛辛苦苦干了两年的活儿,以为就能这么熬出头了,你这一走,让我们怎么办呐。”
“就是啊教主,你至少也换两个人糟蹋,你说是不是。”沈知冬也跟着到苦水。
顾云舒心里本来就有些乱,被这两个人这么一搅和更是觉得成了一团浆糊。现在还不如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至少没那么多烂摊子。
“你们是教主我是教主?”顾云舒冷了语气,扫他们一眼。
沈知冬委委屈屈地闭了嘴,咬着嘴唇很是幽怨地扫他一眼:“你是。”
教主这次回来怎么变凶了,沈知冬着实感觉委屈。
“能者多劳。”宋听月站在顾云舒身后,端着一副正人君子该端着的模样,“再说云舒这也是信任二位,怎么讲也不是坏事,二位何必得了便宜还卖乖。”
沈知冬瞪了宋听月一眼。这是个什么人!还没被教主承认呢就开始教训人了!
锦织空见风使舵,擦了眼角逼出来的泪,憋住了咳嗽:“谢教主信任。”
眼见着这么个不靠谱的盟友也成了墙头草,沈知冬又瞪一眼,也只好行了礼,跟着锦织空退了下去。
“你这顺水人情做的倒是好。”顾云舒只是在一旁听着,斜了宋听月一眼。
“为教主分忧。”宋听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