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梦榽情》煮个老玉米

20、信任

　　等到所有人都跑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清晨独特的凉风也逐渐被太阳所代替，每个人迫不及待地走向食堂。

　　食堂里没有空调，但每一面窗户都开着，站在门口还是会感到一阵凉意的。

　　乏累不堪的四个人坐在一张桌子前，她们都不着急打饭，而是先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稍作休息。

　　郁昭喝了半瓶水，静静地合上眼几秒钟，又睁开眼看向其他三个人，问，“你们还好吗？”

　　冬思琪不顾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啊啊啊啊……要死了，这军训太要命了。”

　　一旁的蒋榽坐在那里就一直皱着眉头，揉着自己酸疼的大腿和胳膊，“想睡觉。”

　　而一边的刘京则是挺直了腰板，“我还好，不算太累。”

　　冬思琪和蒋榽用着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

　　“我初中是体育生，练短跑的。”紧接着，刘京解释道，“这是我们训练时候最基础的了，但我毅力不足，所以长跑跑不下来。”

　　郁昭佩服地点了点头，同时她用余光看向蒋榽，发现她已经躺在桌子上睡着了，额头上还有几滴汗珠，显然是累坏了，粉嫩的嘴唇微微翘起，让人怜爱中又添了几分傲娇和可爱，一时间竟离不开眼。

　　可教官就站在不远处，郁昭轻轻推了推蒋榽的肩膀，“醒醒，教官在旁边，醒醒。”

　　“啊？”感到动静的蒋榽抬起头双眼失神地望了望四周，像是生气般噘着嘴喃喃道，“我再睡会儿。”随后，便又趴回桌子上。

　　郁昭看着教官一步一步向她们这里靠近，着急地拍了拍蒋榽，叫她，“蒋榽，快起来，教官来了。”

　　正处于睡意朦胧的蒋榽耸耸肩，又把头转到另一边。

　　“那个……”冬思琪见状拉着刘京的胳膊说道，“我和刘京先打饭去了，你们要带点什么吗？”

　　郁昭摇摇头道，“一会儿我们就去了。”

　　接着，冬思琪朝着教官的方向挑了挑眉，示意她们尽快。

　　两个人走开了，餐桌前只剩下郁昭和蒋榽。

　　脚步声越来越近，郁昭看了看教官，又看了看熟睡着的蒋榽，无奈走向了打饭窗口的队伍后。

　　“咳……”女教官走到蒋榽旁，敲了敲桌子，轻咳一声，“起来。”

　　无动于衷。

　　睡得还真是死。

　　女教官挑了挑眉毛，用手推了推蒋榽的裸露在外面胳膊，严肃地警告，“快点，在等一会儿没饭吃了。”

　　这皮肤摸起来还挺不错，唉，年轻真好。

　　谁知，一向威严的教官在今天下达的指令头一次不好使了，耐心到了极限，她准备上手了。

　　刚准备掐蒋榽耳朵，一个声音打断了这一想法。

　　“教官，她体力不是很好，可能是太累了，就让她休息一下吧。”是班长，祁漾不知何时站在教官旁为蒋榽解释道，“我是二班的班长，这是我的同学，她昨天中暑，身体可能有些不适。”

　　说完，他朝背后正拿着餐盘的冬思琪望了望，只见她向他比了个大拇指。

　　就在两分钟前，祁漾和冬思琪碰巧站在一排。

　　“咳咳……祁小漾……”冬思琪身子偏了偏，小声说道，“祁小漾……”

　　“祁漾！你耳聋啊！”

　　祁漾闻声急忙转头疑惑地看着她，小声问道，“怎么了？”

　　“一会儿帮帮蒋榽。”冬思琪指了指蒋榽的座位，对他挑挑眉，“你懂的。”

　　祁漾自然是斗不过这只母老虎，只好点点头答应。

　　“中暑了？”教官上下打量着蒋榽，看着她又嫩又白又泛着点红的脸蛋，软下心摇摇头说，“算了，你们叫她起来，下不为例。”

　　“谢谢教官。”祁漾松了口气。

　　冬思琪和刘京也站在了他后面。

　　祁漾双手叉腰，问她，“行了吧？”

　　冬思琪点点头。

　　祁漾走开后，郁昭则是端着两个餐盘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放下餐盘的同时，蒋榽也抬起了头。

　　“醒了？”郁昭转头问她，“难受吗？”

　　蒋榽摇摇头，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早餐，又像是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郁昭。

　　郁昭像是读懂了她的疑惑，解释道，“刚才叫你你不起，一会儿早餐时间过了你可就没吃的了，所以我就顺便给你打了一份。”

　　“我不知道你早上爱吃什么，就给你打了点清淡的。”

　　“谢谢……”蒋榽嗓子沙哑地回复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喝了下去。

　　虽然普普通通，但暖暖的。

　　不得不承认，蒋榽真的很喜欢别人关心她的感觉。

　　不自觉的就笑了。

　　郁昭用余光一直关注着蒋榽，生怕她哪一样不爱吃惹她不开心。

　　但她好像没有不开心，反而是……很开心的样子。

　　她笑了，很好看，很迷人。

　　早餐过后，所有人被叫到操场上练队形。

　　“第三排中间那个女生！好好站军姿，手放在裤线上！别老弄你的头发！”教官站在前排大声喊道。

　　那个人正是正在摆弄刘海的林敏玥，她似乎根本没有听到教官的声音，一有风吹回来，她就赶紧整理自己的刘海。

　　“呀哈……”教官走过来，对林敏玥说，“我是不是告诉你不要动？”

　　“动打报告！”

　　林敏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语气懒洋洋地说，“报告……”

　　“说干什么？”

　　“我头发乱了，能不能整理一下？”林敏玥指着自己的发际线说道。

　　“不能。”教官转头就走，周围的同学有的小声偷笑，“你那几根毛是黄金做的啊？比谁的都珍贵。”

　　“哎……？”林敏玥透过牙缝暗骂道，“神经病。”

　　“什么？”教官闻声回头。

　　“没事没事。”

　　“没事啊……那没事做几个蹲起吧，去，上那蹲着。”教官指着队伍最前面说。

　　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大。

　　“安静！”教官放过她，“以后动打报告，这次饶你一回，好好站着。”

　　就这样，全班都在阳光下暴晒了十五分钟，已经开始有人摇摇欲坠了。

　　教官看了眼表，“休息五分钟，有屎就拉有尿别憋着，别一会儿膀胱炸了。”

　　郁昭走进楼内的卫生间里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头发凌乱，脸颊微红，打开水龙头，掰到凉水，接了一小捧在自己脸上，给自己降温。

　　“呼……”炎热里的凉爽总是让人觉得畅快淋漓。

　　“咔嚓……”身后传来快门的响声，紧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

　　郁昭紧缩眉头转过身，跑到操场时，那人已经跑远了，潜入人群中，没人发现。

　　奇怪，刚才没看到那里有人啊。

　　直到一天的军训结束后，郁昭都没能找到那个偷拍她的人，回到宿舍开始有些后怕。

　　那人是谁？

　　我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拍我的照片要拿来做什么？

　　手机不是都收上去了吗？怎么还？难不成……是老师？

　　不不不，应该不会的……

　　“郁昭？郁昭。”一个声音搅乱了她的思绪，“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顺着声音看去，冬思琪敲了敲自己的床边，“斗地主，玩不玩？”

　　“嗯，来了。”

　　算了，不去想了。

　　时间就这样从她们的欢笑中流逝，一会儿，熄灯后，郁昭平躺在床上，又不禁在黑夜中回想起今天的经历，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直到后半夜，她选择吞下两粒安眠药，熟睡过去。

　　等到睁开眼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她顶着两个黑眼圈从床上坐起来，仍然是第一个起来的，担任着闹钟的职责叫醒了其他三个人。

　　“浑身疼，我今天能不能不去了。”蒋榽打了个哈欠，伸着懒腰，挠了挠头，“好烦啊……”

　　“快起来吧，一会儿教官就来检查了，咱们一个也逃不了。”郁昭递给她一个被凉水清洗过的毛巾，“擦一下，清醒清醒。”

　　“谢谢。”蒋榽擦了下，微笑看着郁昭的眼睛，注意到那眼眶边上的黑眼圈，“你昨晚没睡好吗？”

　　“啊？还好吧。”郁昭转过头，转移话题道，“我洗漱好了，有点闷，先出去了。”

　　然而一旁开着的窗户吹来了一阵清爽的风。

　　蒋榽也识趣地不再追问，起身开始收拾自己。

　　今天天气极好，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照在宿舍大门外的走廊里，郁昭独自走在被遮挡住的阴影里，在一个没人注意到的角落蹲下，心绪重重地想着什么。

　　为什么？我不就是上个学，为什么有人偷拍呢？

　　“郁昭。”一个人向她小跑而来，“你怎么在这蹲着啊？”

　　郁昭抬眼一看，是蒋榽，她抚摸着自己的后背。

　　“怎么了？不开心吗？”蒋榽在她身旁也蹲了下来。

　　“没有，我没事。”郁昭摇摇头，下意识地否认道，但是脸上的憔悴和忧郁暴露了她真实的心情。

　　让我一个人承受吧。

　　别再影响到别人了。

　　“你可以跟我说的，不要紧，我不告诉别人。”蒋榽的话先是让她感到一惊，后是温暖。

　　郁昭还是摇头。

　　“你不信任我？”蒋榽牵过她的手，无声地安慰。

　　“我们明明都是朋友了。”蒋榽小声说。

　　这句话惊醒了郁昭，她楞楞地看着蒋榽。

　　朋友吗？我可以拥有这么好的朋友吗？

　　蒋榽似乎是看到了她心中的疑问，向她微笑地点点头，“我说真的，这几天你总是帮助我，我还没还你人情呢。”

　　那笑容很迷人，像一缕温柔软化了本阴暗的内心，是一种想让人依靠的柔软。

　　“我……”郁昭张开口，又合上。

　　终究还是说不出口。

　　“嗯？”蒋榽也不强迫她，耐心地对她说，“没关系，等你想告诉我了再跟我讲，别老一个人消化，总有一天会生病的。”

　　“好。”郁昭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

　　“对嘛，多笑一笑，你笑起来很好看。”蒋榽掐了掐她的脸颊，“我很喜欢看你笑。”

　　“好啦，该去吃饭了，走吧。”蒋榽拉过她的手，站起来，向食堂走去。

　　那一刻，郁昭不得不承认，她心跳加速了，而且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