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殇》舍昔者

5、第二话

　　看见兀自发呆的秋木，Autumn快步走到落地窗前夺走他手里快要燃尽的烟蒂，用力攥在了手心里面，发出“嗞~~”的一声，原来他不是在做梦，他真的回来了，就在他的眼前。
　　秋木猛然回过神来，凶他一句，
　　“快松手，你个疯子”
　　掰开Autumn的手拍打掉烟蒂，但Autumn的手心已经被烫的破了皮，烫坏的皮肤紧皱在一起露出里面的鲜红。
　　Autumn心痛难耐，都说十指连心，可此刻掌心的伤痕，丝毫抵挡不住他心中的痛楚。
　　“你……不记得我了？！果然，不记得我”
　　似试探性的口吻，又再次肯定，Autumn谈谈的说。
　　男人疑惑的眼神，冷漠的神情，再次刺痛Autumn的双眼，也刺痛Autumn的心。
　　秋木没有明白Autumn话里的意思，也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男人原来是会说中文的。
　　他只记得昨晚那个男人叫他Autumn，他瞳目的颜色，还有微卷的发丝，完全是个外国人的模样。
　　他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注意力集中在Autumn的手掌上，没有理会Autumn的话，没有回答。
　　如此好看的手烙下丑陋疤痕应是多么的可惜啊。
　　看着秋木的淡然和陌生，Autumn的心揪的生疼、生疼，却再也言不出更多。
　　只是不甘心的再问一句，声音低的连他自己都听不清楚，
　　“你、真的、不记得、我吗？”
　　刚刚睁开眼，确定身边的人是秋木时，他是多么的欣喜。
　　他竟差点以为，自己还是在十年前，而这等待的十年，都是他的一个幻想，一场梦。
　　他以为昨晚自己看到的，感觉到的，又是他的幻觉，梦醒了便一切都不复存在。
　　可是，秋木就真真实实的躺在他的身边。
　　想不到，他真的回来了，这一刻，他十年的等待是值得的。
　　他有好多话要问他，可是现在看着秋木看着自己的陌生神情，他什么也不想再问，只剩下对自己这十年等待的自嘲。
　　秋木盯着他的手掌呆愣良久，好像真的也是在担心他的手，但眼中却丝毫映不出他的影子。
　　Autumn脸颊上的红晕慢慢褪去，恢复清冷高傲的模样，冷笑一声，
　　“呵，无非是和男人做个爱，我又不能把你怎样，一夜情罢了，何必如此在意”
　　Autumn心痛的甩开秋木的手，面目又重新变得冰冷异常，说出来的话也很薄凉，毫不留情。
　　可他心里并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被眼前的这个男人气到。
　　他其实很想告诉秋木，他就是十年前唤他“秋”的那个少年。
　　也想要问他，为何会不记得他？为什么会忘记他们的约定和那段过往？
　　这样想着便细语出了声，“秋~”。
　　秋木从记忆中回过神来，抬起头盯着Autumn一语不发，好似在想什么，又好像在确认什么。
　　可是，最后，他只是颓然的牵强一笑，
　　“对啊，一夜情而已，对象是男人还是女人也并没有什么分别，打扰了”
　　听了他的话，Autumn突然狂躁起来，声音也不在细喏，中气十足，怨念的很，
　　“So，really，It\'s just a game？to you？”
　　十年后的再次重逢，才让Autumn确定十年前的那场今生唯一认定的初恋，在他人眼中仅仅是一场游戏，game over便一切都不复存在，当真如吴绍也所说，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人并不在乎。
　　自此之后，他应该死心了，他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为何？
　　为什么他会记得如此清楚，心痛的如此真切。
　　秋木的拥抱，秋木的吻，秋木的抚慰，更像是发生在刚刚。
　　可秋木的记忆里却完全没有了他，心里怕是也没有留有他的位置，又或许他从未想过要记得他，他与他只是一场错乱的情，如此而已。
　　Autumn这样想着，一滴晶莹的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却转瞬又牵起唇角展现一抹嘲讽的笑，只一滴，再流不下更多。
　　他突然能想明白，初见秋木时，他的那滴眼泪的含义，那不是为他流的，而是另有其人，是他误会了。
　　只是，他还想不明白，自己等待的这十年又算什么？
　　此刻的Autumn觉得，自己还真是一个大白痴啊，不仅白痴，还傻的很没有底线。
　　这场爱情游戏他输的很彻底，输了便是输了，没有必要祈求。
　　“你走吧，go，快走，get out！”
　　Autumn已经完全恢复到平日那个冷面王子的形象，或许这才是他原本的样子。
　　只是单单面对这个男人是“秋”的时候，他才会展现出他的柔情，如今秋已不是曾经的秋，他便不需要在展现出自己的儒雅、温和。
　　看着Autumn冰冷模样，秋木的心感觉一霎那的刺痛，却也只有那么一瞬，一闪而过。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可是他确定他真的是第一次见眼前的这个男人。
　　他努力搜索着记忆，也回忆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这样一个男人。
　　他曾经伤害过的，只有十年前那个儒雅少年，可是眼前这个男人怎么可能是他，他的秋水？
　　对了，他叫秋水，他想起来那个少年的名字，还是他给他取的名字，他怎么就忘记了？
　　秋木自己却是忽略了，十年已经过去，曾经的那个小少年，怎么可能会丝毫没有改变？
　　怎么还会停留在十年前那个模样，他还真是个榆木脑袋啊，这反应也太迟钝。
　　Autumn等待半天，见秋木还是愣在原地，不动作，便有些不耐烦。
　　他开始找散落在地上的衣服。
　　既然，他不走，那就只能是他自己逃走。
　　再与他多待一刻，他怕自己会忍不住。
　　忍不住想拖住他，忍不住把他绑起来，甚至是锁起来也好，只要他不再离开。
　　即便是秋木会打他，恨他，怨他，他也愿意这么做。
　　可残存的一些理智和男人独有的自尊心告诉他，他现在只能逃，逃离这个男人，再也不见他，忘记他，忘记他这愚蠢的十年坚守。
　　捡起衣服的手，顿了又顿，他嫌弃的不想穿。
　　Autumn的心是纯洁的，即便他的性格已经变的扭曲。
　　可有些原则他会一直坚守，同一件衣服他从不会连穿两日。
　　秋木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走过来丢掉他手里的衣服，
　　“你等下，我去拿干净的给你”
　　说着就出了门，并没有给Autumn反驳的时间。
　　Autumn果然就站在原地等他，没有任何动作。
　　秋木依旧是霸道的，让他等，他便一定要等他，否则准会受惩罚。
　　Autumn有些欣喜，他感觉浑身的血液又开始躁动起来。
　　秋木还是秋木，还是如同十年前一样，一眼便能看穿他的心思。
　　这一刻，Autumn突然不死心了，他不相信秋木已经不记得他。
　　Autumn想，秋木是不是在逗弄他，跟他开玩笑？
　　等下他回来的时候就会惊喜的告诉他，刚刚只是逗他玩儿的，他怎么会不记得他……
　　时间只是过了几十秒而已，Autumn的思绪却已经飘了很远很远，幻想出很多他与他的结果。
　　“叮咚~~”
　　门铃突然响起，拉回了Autumn的思绪，他欣喜的跑过去拉开门。
　　可眼前的人并不是秋木，微笑一瞬间凝固在脸上，变成无尽的失落。
　　Chad恭敬的站在门口，微低了头，好像做错事一般，
　　“少爷，我……”
　　低着头的Chad并没有看见Autumn打开门时候的表情变化。
　　已经很久，他没有唤过Autumn “少爷”了。
　　长时间以来，Autumn也并没有真的把他当作下人使唤，他们更像是朋友，是兄弟，是家人。
　　昨晚Chad去医院的路上就后悔，他应该坚持跟着Autumn，他不能离开他。
　　吴绍也的心思他怎么会看不出来，若不是他在那酒里面做了什么手脚，Autumn根本就不会醉的不省人事。
　　可等他折返回来的时候，已经找不到Autumn他们，他只能先回公寓等着，这一等天就快亮了。
　　他才肯定，他还真是让吴绍也给算计了。
　　他打遍了容城所有豪华酒店的电话，才确认Autumn在这里，但他不敢贸然敲门。
　　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拿着干净的衣服，就这么死心眼的站了两个小时，直到从里面走出来个男人。
　　那男人他从未见过，干净利落，身材挺拔修长，简单的T恤运动裤也遮挡不住他的迫人气势。
　　他本想抓住他暴打一顿，问个清楚，可是那男人看到他手里拿着的衣服，片刻后突然嘴角牵起一丝欣然的微笑，话语中满是无奈，
　　“你来的刚刚好，没有干净的衣服穿，他正在闹脾气”
　　留下这么一句话那人便走远。
　　看Chad傻呆呆的站着不动，Autumn只好开口，
　　“进来”
　　Autumn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语气也变的淡淡的，冷冷的，是他惯有的样子。
　　拿过Chad手里的衣服，看门口还有个鞋盒袋子，也拎起来，走到里侧，开始慢条斯理的穿起衣服来，也不避讳Chad的目光，在Chad面前，他也并不用遮掩什么。
　　手里一空，Chad才抬起头来，跟着进了门，把门关上，一室的凌乱，散落在地上的衣服，还有刚刚出去的男人，还有他身上的痕迹，都告诉他这里昨晚都发生了什么。
　　他的眼睛在看向Autumn的时候变的炙热，可也就持续了很短暂的一瞬，又恢复往常的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