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25表演大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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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的孤儿院福泽谕吉自然是去过的，这个向来直接的男人罕见的保持了沉默。
并不是说横滨福利院有多人间地狱，以前有政府和各大企业的捐助，日子也能过下去甚至略有盈余，但是自从龙头战争导致孤儿人数暴增后几乎所有孤儿院都不堪重负了。
演技十足的大小姐叹了口气，湛蓝的眼睛里满是对孤儿的同情，“虽然有政府补贴，但是那些对成百上千的孤儿来说不过杯水车薪。”
“原本政府拨下来的钱是足够的，但因为龙头战争的缘故突然出现了大量失去双亲的孩子，每家福利院都过饱和了。”福泽谕吉皱着眉，显得格外不痛快。
“是的。”绮罗罗垂下眼，微微颤抖地嘴唇显出她内心的不平静来，“他们都是港口黑手党罪孽的证明，是犯下恶果的铁证。”
眼神清澈的港口Mafia大小姐毫不畏惧地直视着福泽锐利的双眼，神情悲切，“福泽先生，人不是给口饭吃就万事大吉的牲口，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没有东西吃。”
“……那是政府的工作。”
“可显然他们并没有把工作做好。有很多为了节省开支将稍大一些的孩子赶走的黑心福利院，别说受教育，很多孩子连吃饱都成问题。”
不仅是日常的吃穿问题，还有很多孩子因为流血事件骤然失去双亲后的心理创伤，都不是轻易能解决的小事情。就算福泽谕吉和侦探社的所有人掏空家底扔进去，也激不起个水花。
如果有十亿……
察觉到福泽的动摇，绮罗罗眨了眨眼，湛蓝的眼睛慢慢凝上水雾，她轻柔的话语中也不免带上了几分哭腔，“那是被大人的贪婪夺走了未来的孩子，他们本不该如此。福泽先生，这世间最痛苦的不是饥饿与贫穷，而是麻木与冷漠。生活在孤儿院中，不闻不问仿佛被社会刻意遗忘的人，他长大后又如何爱着这个世界呢？他们连爱自己都做不到吧？”
孩子、未来与爱，这位看起来冷漠的男人却有一颗炙热的正义之心。
被欲望驱使互相厮杀的大人下地狱是理所当然的，可无辜的孩子又犯了什么罪呢？自己这些年并不是什么也没做，可到底能力有限。
在关键时刻能为无辜之人献出自己的生命是侦探社的入社考核，福泽是一个有着崇高理想与品行的人，可他也没有那么容易热血上头受人哄骗，即使内心触动也很警惕。
“你对孤儿院似乎很了解？这不像港口黑手党首领会在意的事情。”
绮罗罗接过直美递来的手帕，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她从不吝啬自己的眼泪，虽然有时会显得做作，但淑女的泪水总能扰乱别人的心。
听到福泽谕吉的疑问，港口Mafia大小姐先是沉默了一会，她回头望了望站在自己身后的中原中也，好像要从他那里得到支持的力量。
一直在听他们说话的中原中也配合地把手伸过去，被大小姐紧紧地攥在手心。
“其实，我在孤儿院呆了很长的一段时间。真的，福泽先生，那不是什么好回忆。”身着华服的大小姐柔弱地倚靠在沙发上，好像说出那些话就用掉了她全部力气。
福泽谕吉并不是个天真的男人，他面容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少女，对方端庄得体的笑容里掺杂着真实的苦楚与难堪，做不得假。
港口Mafia大小姐摸着自己如羊脂玉似的手指，慢慢朝他伸了过去，苦笑道，“福泽先生，我的手好看吗？你能想象到它们在大冬天浸在冰水里洗衣服的样子吗？你一定想象不出来吧？因为我现在看起来就是一朵人间富贵花，哪里像吃过苦的样子？”
绮罗罗叹了口气，自问自答起来，“可是我真的饿过，我好饿好饿，差点咬掉了自己的手指。或许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死掉才是最幸福的事。”
听到这，站在大小姐身后的中原中也愣住了，他矛盾得怀疑着绮罗罗说的话，希望那些都只是大小姐为了博得同情而编造的谎言。
在中也的印象里，真言绮罗罗一直都是个娇奢大小姐，吃不得苦。他实在无法将饿得恨不得吃掉自己的可怜虫和如今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港口Mafia大小姐联系在一起。
……又或许就是因为曾经的贫苦才让她养成了现在喜好奢华的坏性子。
绮罗罗并没有发现身后中也的复杂眼神，她垂着头继续回忆着在孤儿院的日子。
“……饥饿、寒冷、挨打，都是我自己切身体会过的苦楚。如果只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人那么痛苦，可是每当我站在福利院高高的围栏下往外看时，我就难过得仿佛窒息。外面是外面，孤儿院是孤儿院，明明一样活着却像是两个世界。”
“如果当初我没有遇见好心的夏目先生，现在怕是连字都不认识吧？”
“你说夏目先生？”福泽喻吉有些惊讶，追问道，“你说的是夏目漱石老师吗？”
“是的。”港口Mafia大小姐显得也有些意外，“福泽先生您也认识他吗？”
“他是我的老师。”
绮罗罗低下头，略长的刘海投下一片阴影，显得那双湛蓝的眼睛晦暗不明，她发自内心的感慨道，“您真幸运，福泽先生。”
“你也接受了夏目老师的教导吗？”
“我只跟着先生认了几个字，听了几本书罢了，算不得他的学生。”
“是什么书？”
“都是些希望啊未来之类的。”绮罗罗叹了口气，“我那时哪里懂这些呢？被描绘的再美丽的光明也比不上晚餐的面包，摸不着看不见的未来要怎么去想象呢？大概就是因为我太过庸俗，夏目先生才不愿意将我带走吧。”
“我原本和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一样，觉得这世界不公平，为什么偏偏是我们这样不幸呢？后来，等我被父亲带回去，知道他的身份后我才明白那是我的‘因果’，是我要偿还的债。孤儿院里的孩子都无辜，除了我。”
“你也不必这么想，人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和父母。你不像自己的父亲，这很好。”
“被称赞不像父亲的赞美，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你想帮助那些孤儿十亿也远远不够。”
“夏目先生曾给我讲过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个人划着泥船非要救别人上来最后一起沉下去的教训。”
“我也听过这个故事。”
“福泽先生听完后的感想呢？”
“起初是觉得划船之人实在愚蠢，后来才发现那是心怀道义的正人君子。”
“是啊，愚蠢。谁不会觉得他愚蠢呢？可聪明的人就能对别人的苦难视而不见了吗？没有未来也猜不到明天的绝望，比任何刑法都要来的残忍。”
“那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事。”
“总要先开了头才有资格抱怨做事不易。”
“确实，你虽然年纪不大但见解却很了不起。我以武装侦探社社长的名义接下你的委托。”
“非常感谢您，福泽先生。”
绮罗罗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将狡黠的笑容藏在衣袖之后。
作者有话说第25章 025表演大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