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墨子渺

3、抉择（二）

　　仔细想想，不论是李佳薇被绑架的案子，还是李文跳楼的事情，在目前来看似乎是很简单，但这简单的背后似乎还藏着什么。

　　李文跳楼的地点，是多年前自己犯下案子的地点……

　　李文跳楼时耳朵上戴着的蓝牙耳机，李佳薇至今下落不明……

　　陆启渊在脑子里不断整理着目前已知的一切，目光不自觉从镜子里瞟向了一旁似乎还在用手机查东西的贺连悯。

　　这个新人，他其实是有印象的，他在对方的大学里面演讲时，在他之后演讲的学生代表就是贺连悯，帅气，从容，冷静……本以为是什么作为学校第一的专业素养，没想到本人也确实是那样近似完美的人……

　　“怎么了吗？”

　　贺连悯注意到了对方的目光转头看对方，陆启渊觉得有些尴尬，马上又将注意力集中于开车，只是装作不经意道:“你刚刚又找到了什么”

　　“刚刚……啊，没有，我在回家里人的消息。”

　　贺连悯答道:“第一天刚来，他们可能不太放心。”

　　陆启渊在内心默默地为对方叹口气，感叹着对方的运气，实习第一天就目睹这样的场景，如果他家里人知道了，会不会马上叫他换个单位实习……

　　一路上有一句每一句地交换了些想法后，两人终于到了地方。

　　陆启渊把车停好后，一下车，一个个子高挑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就靠近了他们俩。

　　“陆队。”

　　女人开口后，向陆启渊递了一根烟，陆启渊摆摆手:“化验结果怎么样？”

　　“目前来看尸体身上没有外力所致的伤痕，多半判定是自杀。”女人把烟收起来后，注意到了贺连悯:“哦呀，这位小帅哥就是我们的实习生”

　　“是，目前来看各方面都无可挑剔……这位是我们队的御用法医——米茉。”陆启渊拍了拍米茉的肩膀。

　　“前辈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贺连悯。”

　　“还蛮有礼貌的，叫我米姐就好啦……”米茉嘻嘻哈哈地打完招呼，便领着两人往室内走。

　　“目前来看，除了死者耳朵里面的蓝牙耳机，其他地方没有任何蹊跷，基本可以判断是自杀了。”

　　“是，但是他作为李佳薇案件的头号嫌疑人，在自己犯过案的地方自杀——我们现在更多的是担心李佳薇的安全。”

　　陆启渊又简短地说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唔，那，你们准备怎么和家属交代？”

　　米茉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转身去办公桌上找东西。

　　“我们还没有告诉家属……目前知道死者是李文的就只有内部成员。”

　　“唔唔……那，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李佳薇”

　　米茉将堆放整齐的资料全部塞到了贺连悯手上:“这些是尸检报告，你们可以自己再看看。”

　　贺连悯自愿充当人体书架。

　　陆启渊快速浏览了一遍，情况和米茉说的没有什么差别。

　　“唉，最近失踪案件蛮多的。”

　　米茉突然来了前一句，陆启渊也漫不经心地答了一句“嗯。”

　　“最近还有什么失踪的案子吗？”贺连悯转头向米茉，米茉没想到对方会接下这个话题，答道:“嗯，是关于一个男性cake的失踪案子……”

　　“那边挺棘手的，是s集团大股东的弟弟，上面一直高压下来，本来应该是给fac的案子，但是前那边说不信任我们，决定自己调查……”陆启渊向他解释了一下:“唉，但是一周多过去了，也没看查出个什么，还叫我们不要插手，谁知道他们到底在搞什么。”

　　“不过，多一事不然少一事嘛，而且很巧的是，你们猜怎么着，这个失踪的男性cake就是当年被李文袭击的那个，要我说，他真的蛮多灾多难的，世界真小啊……”

　　米茉话音刚落，陆启渊的表情又凝重了起来:“那边，有什么嫌疑人吗”

　　“我不知道啦——反正又不管我们的事情——”米茉伸了个懒腰:“绕回来，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贺连悯等到陆启渊看完所有资料后，将资料放回了米茉的办公桌，没有在意两人的对话，他在梳理目前的情况。

　　李佳薇在李文死后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但是失踪那天确实是乘坐李文的车离开……

　　脑中不断闪过陆启渊和其他人的话语:

　　“本来都好好过日子了，但是突然被人贴了告示没脸见人了——”

　　“戴着口罩是怕被别人认出来吧——”

　　“袭击cake没成功被抓了，他女儿也有参与，当时网上吵的挺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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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启渊叹口气，有点惋惜道:“我已经让林易阳走访了李文身边人，他身边的人对他的评价都不低，说他出狱之后勤勤恳恳的，为了女儿上大学在努力工作——只可惜现在……”

　　“既然这样……”贺连悯抬头看向陆启渊:“那是谁贴了告示?”

　　“既然周围人对他的评价都不低，那到底是谁会不安好心去贴那种告示?”贺连悯道:“李文为了女儿勤勤恳恳的工作，他真的有理由绑走自己的亲生女儿吗？”

　　一连串的发问让陆启渊陷入了沉思。

　　贺连悯说的没有错，这个失踪案疑点重重，直觉告诉他，不论是李文自杀案，还是李佳薇自杀案，都不像表面那样简单。

　　“走吧。”

　　陆启渊直起身子，拍了拍贺连悯的肩膀便往外走。

　　贺连悯不知道要走去哪，刚想开口问，陆启渊就补充道:“去李佳薇所在小区看看。”

　　————

　　李佳薇所在的小区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区，小区门口几家店铺里，最惹眼的就是“李家早餐店”，倒不是因为它的位置很好，而是在一排营业中的店面中，只有它的卷帘门禁闭着，并且门上沾着几张摇摇欲坠的写着“吃人”“滚”字眼的告示，除此之外，门口还被人用红色油漆写了“吃人怪物”四个字。

　　陆启渊把车停在了路边。

　　“这么看起来……那个贴告示的人还真不给人留活路啊……”陆启渊点了根烟，凑近去看，卷帘门和字都已经落了一层厚灰，李佳薇一家的早餐店已经很久没有营业了。

　　“哟，这家早餐店什么情况啊?”

　　陆启渊递了根烟给门口坐着晒太阳的保安大爷，大爷收了烟，揣进怀里，道:“哦……他们家啊，好像是fork开的店，被什么仇家搞了吧?我都好久没看见他们家的人出门了……”

　　“不会是搞错了吧？我来这家吃过几次早饭，这老板老板娘都挺和善的啊。”

　　“谁知道呢，据说啊，那个fork还以为伤害cake坐了三年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大爷神神秘秘的拉进陆启渊:“你是不知道啊，前段时间，经常有那种社会上的人来这个早餐店闹事……我估计啊，是他们家得罪什么人了。”

　　“闹事?”

　　“对，带头的还是个学生!穿着那个什么重点高中的校服来的，唉……现在的学生哦……”大爷摇摇头，露出了“现在年轻人没救了”的表情。

　　贺连悯一直站在旁边听两人说话。

　　“对了大爷，你知道大概两天前，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事情发生吗？”

　　陆启渊问到。

　　“什么可疑的事情?你是什么人啊？”大爷上下打量了陆启渊和贺连悯:“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

　　“警察。”

　　陆启渊从怀里拿出了警官证，微微一笑:

　　“我们再多聊聊吧，大爷。”

　　之后又和大爷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和楼下聚集的八卦大妈们也聊了几句，大概了解到，一直到今年，李文家都是安安分分过日子，直到前几周店里经常有人来闹事，门口也被贴上告示。

　　不过看邻居的反应，对李文三年前的事情是半知半解的状态，对李文一家的生活应该不至于到挡着车牌出门的地步。

　　贺连悯和陆启渊坐回了车中。

　　“每天都有闹事的人……这家人怎么没想过报警。”陆启渊趴在方向盘上发消息。

　　贺连悯坐在后面，摸着自己的下巴试着分析刚刚调查的线索。

　　每天都有人闹事，突然某一天开始，邻居并没有对李文产生很大的恶意……

　　那么李文一家人遮挡车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目的就不是怕被邻居认出来……

　　很有可能，闹事的人是被什么人雇着每天来闹事的，目的就是想要李文一家的早餐店关门……

　　“陆队长，李文一家有仇人吗？”

　　贺连悯问道。

　　“仇人?”陆启渊抬头想了想:“家属说他们一家一直很友善，不会结仇……除了三年前那个cake……不过他都改名换姓了，那个cake估计也找不到他吧？”

　　“大爷说，来闹事的人带头的是一个高中生。”贺连悯道:“那个cake……不是正好在读高中吗？”

　　“嗯?的确……李佳薇当时的同学，这个时候确实应该是高中……”陆启渊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不过现在也没办法找到他来审问。”

　　“嗯，他现在是失踪状态吧……”

　　“是，不过他的失踪不归我们管，他那个富豪姐姐说他们自己会想办法，直接拒绝了警方的协助。”陆启渊转动了车钥匙，启动了车。

　　拒绝了警方?贺连悯有点想不通，那个所谓的富豪姐姐这么有信心通过自己的力量找到自己的弟弟吗？

　　“你如果对那个案子感兴趣，我一会微信发给你一份档案就是……对了，你加一下我微信。”

　　陆启渊将手机丢给了后座的贺连悯，贺连悯接住，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张二维码。

　　虽然只是加了个微信，贺连悯却有了一种终于成为了fac一员的感觉。

　　虽然案子调查不顺利，他想，但是也足够了。

　　今天是按时下班。

　　陆启渊将他送到了小区门口。

　　贺连悯看着陆启渊开车离开后才慢悠悠的走回家。

　　家里没有任何人，他洗了个澡后，发现自己被拉进了fac的微信群，大家都在说着“欢迎新人”。

　　贺连悯:“谢谢大家，不好意思，刚刚在洗澡 ”

　　林易阳:“今天小贺同志表现很不错啊！据我观察，很适合留在我们组好好发展!”

　　米芙:“可喜可贺，又多了一个能分摊工作的人”

　　贺连悯一直期待着陆启渊说点什么，可能是夸奖，他自认为今天做的还不错。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群里没有任何人再发言。

　　贺连悯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四分钟……五分钟……

　　陆启渊:对了，这个是小贺同志要看的刘原失踪案的详情

　　［文件］

　　“啊……我在期待什么……”贺连悯倒在沙发上，用手肘盖着眼睛，对自己刚才幼稚的举动有点难堪。

　　自己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想着被上司夸奖……

　　手机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拿起手机看是什么消息:

　　陆启渊:今天做的很不错啊，小贺同志，欢迎来到fac

　　贺连悯:是!我会继续努力的!

　　打完这些字，贺连悯才松口气 。

　　虽然脸上表情还是没有变，但是却肉眼可见的开心了起来。

　　高兴过后，还有正事要做。

　　目前来看，李文自杀和李佳薇被绑似乎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却不是像林副说的“畏罪自杀”，这其中有什么他一直没有注意到的事情。

　　贺连悯翻着刘原失踪案的详情文件。

　　三年前，身为cake的刘原被李文当街殴打，试图吃掉，而三年后，刘原被绑架下落不明。

　　刘原的姐姐刘栎是明光市某跨国公司的大股东，而刘原也是个典型的纨绔子弟。

　　贺连悯基本能猜到，就是刘原一直在找李文一家的麻烦，可能是出于报复，或者其他心理……

　　而现在，李文自杀，李佳薇失踪，刘原下落不明……

　　贺连悯似乎能看见这三个人之间被透明的丝线连到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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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启渊看了贺连悯在群里的“我会努力的!”的对话框，有点没办法将这活力四射的句话和白天那个面瘫少年联想起来。

　　他点了根香烟，桌上是吃剩下的面包包装袋，对于他来说，吃什么食物都不重要，只要能补充能量就可以，反正不管什么味道的食物在他嘴里，都是没有味道。

　　fork……

　　陆启渊猛吸了一口烟，他被呛着了，但是仍然闻不出来香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