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糖了吗》空心竹

9、目击证人

　　顾深秋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挺要面子，敛了敛笑容装出一副难受样儿，“行吧，不是来关心我的。那我回家了，你回学校吧。”
　　温白拉住他，“你不是要在这等警察顺便照顾他们吗？”
　　顾深秋戏上来了：“这都九点多了，再过一会儿他们爸妈就来了，哪还需要我照顾？再说了，我回家等也是一样，你说是不？”
　　温白不想他走，自己提出去他家也不太合适，想着怎么也得男生邀请女生吧？可是自己不说跟着他回家，他要是真走了怎么办？
　　“行啦，我是在关心你。”温白不情不愿地承认。
　　顾深秋轻笑，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才乖。”
　　温白理了理自己被揉乱的头发，“你运气这么好啊，上了个厕所就逃过了一劫。”
　　“我运气一向很好，运气不好怎么会遇到你呢？”顾深秋满心满眼都是面前这个女生。
　　女生被看得不好意思了，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顾深秋挑了一下她的下巴，“哟，害羞呢？”
　　“嗯。所以，别逗我了。”温白抓住男生劲瘦的手臂。
　　顾深秋乐了，“看你害羞就想逗。”
　　两个人在走廊叽叽歪歪了半天，病房里醒着的两位病人也在掰掰扯扯。
　　陈田跟对床兄弟道，“张影，以后我不跟你们出来玩了，玩的是命！”
　　张影也小幅度地摆摆手，“我也不来了，要玩在家里约战。我感觉以后坐车我都会有心理阴影了。”
　　“里头那位兄弟都还没开口喊爹喊娘呢，你就说有心理阴影了。”
　　“哎，里头那位哥们从昨晚出事后就没醒过，不会有什么事儿吧？”
　　“你嘴别这么碎！好歹还是个人。”陈田忙提醒他这话不能随便说。
　　“对啊，昨晚玩的时候全都是个人，现在全都是半个人。”张影突然开始感叹，“世事难料啊。”
　　陈田像个坐在小区门口下象棋的大爷一样，来了一句：“小年轻！”
　　就在温白和顾深秋还在走廊轻声细语时，小林出现在电梯口。
　　由于这儿是医院，小林没敢喝言喝语，跑过去揪住温白，“小丫头片子，逃学？来医院看同学也得放学再来啊。”
　　温白第一次跟小林好好地打商量，“小林，你理解一下，我留在这儿行不？我能照顾他们。”
　　大概是这个班上最冷漠成绩却最好的女生终于开口求他了，小林瞥了她一眼，“下午给我回学校，早上算你逃学，记过。”
　　“行。”温白见小林好像要跟顾深秋说些事儿，醒目地推门走进了病房。
　　俩男的走进了楼梯间，小林看了顾深秋好一会儿，确认学生真没什么事儿，“他们怎么样？”
　　顾深秋盯着楼梯，“最轻的也就是皮外伤，最重的从昨晚开始到现在还没醒。”
　　“嘶······”小林双手叉腰，“这次事儿比较复杂，几个班一共十几个同学出去玩，只有你没出事，校长也盯着这事儿。”
　　顾深秋眯起眼睛没说话，他突然有点想尝尝烟的味道。
　　“病房里那几个人都说那时候很害怕，都晕了，没看见肇事车辆的车牌号，而那段路刚好没有监控，警察实地调查过了，在厕所门口无论哪个角度都能看见肇事车辆的车牌号。”小林拍了拍顾深秋的肩，发现这小子比自己高半个头了，“也就是说，能否抓到肇事司机，可能就靠你了。”
　　顾深秋面无表情，他抿了抿嘴，“好，我尽力想起来。”
　　听到顾深秋这样的回答，小林也算安心了，“对了，何亮他们······”
　　“何亮和谭尤熙都只是手啊腿啊什么的骨折，谭尤熙额头擦破了点儿。放心，都活得挺好的。”
　　“那行，车牌号的事你好好想，警察那边也在追踪。”小林走下楼梯，“我先回学校给校长报一报。”
　　看着小林走下了楼梯，顾深秋才疲惫地闭上眼，昨晚他一晚上都没睡，在局子里做笔录一直到一点多，回家洗了个澡，躺在床上想那辆肇事车辆想了一晚上。
　　睁开眼，他推门走进病房面对着昨晚一起出门玩的同学，想不起来车牌号
　　的他就像是背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他只记得那辆大货车是本地的，尾数是七，脑子里时不时浮现一个朦胧的蓝色车牌。
　　“顾深秋？同桌？同桌桌？”直到温白不耐烦地伸手在他面前挥来挥去，顾深秋才回过神来。
　　“嗯？”顾深秋偏头道。
　　温白皱眉看着他，道：“快十一点半了，出去吃点？”
　　“好。这附近有家甜品店。”顾深秋牵上温白的手，询问她的意见。
　　温白摇摇头，“不是，我不饿，我就是看你这么累，想带你出去吃点东西。”
　　顾深秋眉头一挑，噗嗤一笑，“我也不饿，要不你带我回家休息？”
　　“不行，我家乱，带你去不方便。”
　　顾深秋莞尔，“我觉得挺方便的。”
　　温白撇嘴，“我不方便，不是你。”
　　顾深秋点点头，又道：“行，不去你家，我睡医院？”
　　“你怎么不回自己家睡？”
　　“我家也乱，不能带你回家，不方便。”顾深秋理了理女生的碎发，“但是我想跟你待一块儿，所以委屈你在医院陪我？”
　　温白问道，“你不方便带我去你家？”
　　“你不方便。”顾深秋纠正。
　　温白无辜地瞪大眼睛道，“我很方便啊。”
　　顾深秋一愣，乐了：“行，带你回家。”
　　医院就在十三中隔壁那条街，十三中的学生大多数住在新城区，所以医院离新城区不远。
　　这城市就这么小。
　　顾深秋的家在三楼，不是很大，但整洁干净，应该经常被人收拾，冰箱里有菜有饮料。
　　温白逗他，“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生活。”
　　顾深秋给温白倒了杯水，懒洋洋地道：“这不是以后得养你吗？”
　　“······”温白暗叹这人脸皮的厚度。
　　顾深秋突然开口道，“我家怎么样？”
　　“啊，挺好的。”温白再次打量这个小房子。
　　“嗯？”
　　“我是说真的，真挺好。”温白为了让顾深秋相信这句话，用力点点头。
　　为什么？因为这里有你。
　　可顾深秋没问问什么，笑而不语。他知道温白没骗他，但他想知道的不是温白对他现在的住处怎样怎样，现在他们还是学生。
　　顾深秋想的是将来给温白更好的条件和爱，而不是现在这个曾见证过他父母整个婚姻的小房子，他在规划给温白美好的未来。
　　“大白，饿吗？”
　　“不饿，你饿啊？我可以陪你去吃点。”温白站起身道。
　　“我也不饿，就是问问你。”顾深秋打了个哈欠，指了指门旁边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
　　“嗯。怎么了？”温白站在顾深秋房间门口往里探了探头。
　　“你不累？睡会儿吧，到点了我叫醒你，我睡客厅。”话语间，顾深秋自觉地躺在了沙发上。
　　温白想了想，点点头走进房间。
　　顾深秋房间的东西基本都是冷色调的，包括被子枕头床单什么的，就连地上的毛毯也是灰色的。
　　温白盖上小毯子，现在还是九月份，还是炎热的月份。可是顾深秋的房间却有种凉凉的空气在流通，十分舒适。
　　也许是凉凉的空气安抚了温白燥热的皮肤，也许是顾深秋床上太有安全感了，温白的眼皮子越来越沉······
　　顾深秋真的累了，昨晚没有怎么睡觉，躺下看着天花板没多久就睡着了，小房子里就只有两人平稳的呼吸和小风扇转动的声音。
　　时间过得总是不如人意，分针尽职尽责地指着六，顾深秋手机调的闹钟响了。
　　顾深秋抬手揉了揉眼，拿起手机关掉闹钟，几秒后起身走进房间。
　　温白没有关门，只是乖乖地盖着小毯子躺在床上睡觉，既没有踢被子又没有流口水，睡相极好。小小的肩膀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整个人呈小虾弓着身子，极缺安全感。
　　顾深秋想起上次送温白回家，自己像禽兽一样居然想把温白占为己有，留下标记让她流泪。
　　顾深秋俯身，用手轻轻摇了摇温白的肩，柔声道：“大白，一点半了，起床吧。”
　　“唔，知道了。”温白虽然应了声，却没动静，依然在睡。
　　顾深秋在她嘴唇上啄了一下，发出“啾”的声音，温白睫毛轻颤，不一会儿睁开了眼。
　　温白刚睡醒没有脾气，声音也软软的，“你怎么还占人便宜啊？”尾调上扬听起来是在笑，顾深秋也跟着笑了笑。
　　“什么叫占人便宜啊，我亲我女朋友一下不犯法吧？”顾深秋看了看手机，“大白，一点三十二了。”
　　“知道了，我这不是已经醒了吗？”温白起身折毯子，问道：“你跟我回学校吗？”
　　“不回。我去趟局子。”顾深秋摇摇头，“大概明天吧。”
　　“哦。”温白点点头，顾深秋要去办事不回学校难道她要无理取闹？这不是她温白干的事。
　　顾深秋等温白洗漱一遍，就送她回学校了。
　　顾深秋约了个人三点在局子对面的咖啡厅见面，所以他去了医院。
　　陈田见顾深秋来了，口头招呼他坐下，“秋哥，问你个事儿。”他咽了咽口水，“你还记得昨晚撞我们的那辆货车的车牌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