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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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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瑟,夜幕已降。
整个猎场灯火通明。
所有大臣都松了一口气,还好永安公主平安归来,不然恐怕震怒下的陛下能把整个秋郊给翻个底朝天啊。
皇室帐内。
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搂着褚夕哭的悲痛不已,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一旁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透着帝王之相,眼睛也死死地盯着褚夕的脸,生怕一眨眼褚夕又会消失一般。
可是这个状态已经持续好久了,久到褚夕开始担心亲爱的母上大人要脱水了。
“母后,您看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不哭了好不好,女儿看着心疼啊”褚夕实在受不了开口了。
“乖囡囡,懂事了,知道关心母后了,母后却没有保护好你”皇后一听哭的更厉害了。
褚夕无奈,只得求助地看向父皇。
皇上看着自己的乖女儿充满希冀的目光,心底也是一阵泛酸,自从囡囡自立府邸,乖囡囡多久没有用这样依赖的目光看着朕了。
“咳咳,皇后啊,囡囡已经平安回来了,就不要再伤心了,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出导致囡囡失踪的罪魁祸首,以绝后患”说到最后,皇上的眉眼间闪过肃杀之气。
听完,皇后擦了擦眼泪,爱抚地抚摸着褚夕的脸,温柔地说“乖囡囡,告诉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母后给你做主。”皇后看起来还是那副端庄优雅,温柔可亲的模样,但是熟悉的人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皇后已经动怒了。
“母后,女儿醒来时就在山林中了,之前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这件事女儿想自己查清楚”褚夕坚定地说。说来也很奇怪,看到红袖绿竹后,原身之前的记忆也都想起来了,但唯独原身遇害的那段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件事太过蹊跷,一定要调查清楚,不能留有隐患。
看着女儿原本清澈烂漫的眼睛现在透露出坚毅的光芒,皇后欣慰地笑了。她是愿意护着自己的宝贝女儿,这没错,但是她终是不能面面俱到,这次事故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女儿长大了,这是好事,毕竟靠人不如靠己,只有女儿自己有了自保的能力,做母亲的才能真正放心。
“好,要是遇到拿不准的事情就来问母后。”
“也可以来找父皇,这天底下还没有你父皇做不了主的事”
轻轻拭了拭眼角的泪,皇后又换了个话题。
“囡囡啊,这次秋猎那么多青年才俊,有没有看的顺眼啊?”
这次永安公主参加秋猎还有一个目的,就是“选驸马”。一想到这个,褚夕就不由得汗颜,这副身体现在才13岁,在现代还只是上初中的年纪,到古代就要“被迫早恋”了。
“母后,女儿还小,这件事不急嘛”褚夕拉着皇后的衣袖轻轻摇晃,企图通过撒娇蒙混过关。开玩笑,早早找个相公绑住自己,想想就恐怖,而且同龄的那些小孩子,作为一个成人灵魂实在下不了手啊。
“不许撒娇”皇后用另一手轻轻地点着褚夕的额头“囡囡啊,你不小了,母后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认识你父皇了,你看看你现在,身边连个像样的男子都没有,你让母后怎么放心啊”
见褚夕垂头不语。皇后叹了口气“囡囡啊,你是长公主,肩负重任,只学治国经略是远远不够的,还要练就不受情爱蛊惑的心肠,你父皇早早准你立公主府,就是给你自由,让你早日看清楚那些情情爱爱,你可以养男宠,召侍君,十个八个都没有人敢说你,但你万万不可动情。
你是母后唯一的宝贝女儿,父皇母后恨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递到你手上,你要是自己不开口选一个,那母后就做主替你选了。”
这个国家男女高度平等,公主与皇子都有继承权,身为长公主未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有关情爱的锻炼自然也是必不可少的,这些褚夕都懂。但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男人嘛,撩撩就行了,如果真的放在府内,想想都别扭。
突然脑海一闪而过施羽那张冷静自持的脸,差点忘了他。正好可以把他选进府里,那么养眼的一张脸,看着就赏心悦目啊,而且他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惹很多麻烦,顺道帮帮他,从丞相府里出来。
“母后,我有心仪的人选了。”
“是哪家的公子入了我们囡囡的眼?”
“是丞相府二公子施羽。”
“这个名字怎么感觉跟没听过似的?”皇后转头有点疑惑地看向皇上。
“朕也没听丞相提起过,倒是听说过丞相府的嫡子施伊,囡囡啊,你是不是记错了?”
听到施伊这个名字,褚夕忍不住在脑子里翻了个白眼,就是个绣花枕头,长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用的都是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身为嫡子一点容人之度都没有,各种排挤打压施羽,看不得施羽比他强一点点。丞相大人可真是一心为国,鞠躬尽瘁啊,朝堂上的事情都处理地井井有条,自己子女的教育却搞得一团糟。
“父皇母后,女儿没有记错,就是丞相府二公子施羽。”褚夕坚定地说。
听到这,皇后向皇上悄悄眨了眨眼睛,示意皇上别再追问了。
又爱抚地摸了摸褚夕的发丝“好,那就先定他,不过宝贝,你可要给母后保证,不动情啊”顿了顿又说“回头母后也帮你看看,再挑几个好的送到你府上。”
“女儿知道了。”褚夕闹了个大红脸,暗自祈祷,希望母后动作慢一点,让自己多过几天清净日子。
等褚夕回自己营帐后。皇后就懒懒地倚在皇上怀里,一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皇上的手指,一边缓缓开口“陛下,这个施羽您怎么看啊。”
“不好说,但能让囡囡一下子记住他,定不是个心思简单的人”
“有点小心思无妨,回头臣妾敲打敲打他,最好能踏踏实实地为囡囡效劳,不然”皇后轻笑了一声,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就留不下他了”
“囡囡心思纯良,你帮着盯着一点,囡囡的第一个男人可别出了差错,真的动了情就不好了”皇上反握住皇后的手。
“陛下”皇后见挣脱不开就索性让皇上继续握着“这次囡囡差点遇害,看来是时候给暗卫换换血了”抬头看着皇上“有小动作的人太多了,平时臣妾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这次把火迁到囡囡身上,臣妾不能再忍了。”
皇上叹了口气,用力地抱了抱皇后“你受苦了,这次他们太过分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出了事朕给你顶着”
得了想要的承诺,皇后就用了巧劲挣脱了皇上的怀抱,一边笑着说“得了陛下这句话,臣妾便放心了。陛下还有公务要忙,臣妾去处理些小事情,就不打扰陛下了。”
皇上一听不禁失笑“你呀你,朕就知道你刚刚那么依顺是有目的的,怎么朕就是个工具人?”
皇后款款地向外走,头也不回地说“陛下,囡囡出事,臣妾的气还没有消呢,您先忙,等臣妾的情绪调整好了,再来服侍您”
一出主帐,一旁等着伺候的大宫女雪翠赶忙迎上前。
“雪翠,回去了”皇后把手轻轻搭在雪翠的手上,想了想又说“你去传丞相府二公子施羽来见我”。
雪翠毕恭毕敬地搀扶着皇后,听见吩咐后给身后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然后继续面不改色地搀扶着皇后。
皇后见状笑了,用另一只手的指甲套轻轻地挑起雪翠的下巴“雪翠,你知道本宫最满意你哪一点吗”
“奴婢不知”即使以一种被人调戏的姿势站着,雪翠的眼睛仍恭敬地看向地面,表情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皇后看逗弄她不成,就轻笑了一声收回手“本宫啊,最爱你这张木头脸。真是好奇,什么人什么事能让你大惊失色”
没人注意到,雪翠的耳尖红了一下,一转眼又恢复原样了。
施羽躺在营地西南角的丞相府的营帐里。
刘公公记着褚夕的嘱咐,找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把施羽抬回了营地,又找了太医给施羽看病。施羽也没有什么大碍,就是脚踝伤得厉害,怕是要卧床休养好些日子了。
看着躺在床上面色镇定的施羽,心道,寻常人得了公主的赏识,都喜形于色,这个小子宠辱不惊,以后定非池中之物,只是怎从未听说过丞相还有这样一个儿子。
施丞相一听说皇上贴身伺候的刘公公来了,忙赶过来。看见刘公公将自己的二儿子抬回来,还找太医医治,心中纳闷,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
不过毕竟是久经官场的老人了,丞相府按下心中的疑惑,与刘公公客套了几句。
“刘公公,您和犬子?”
刘公公听了,不动声色地说“咱家也是听永安公主吩咐行事。”
施丞相一听,感觉惊讶了,施羽是什么时候认识永安公主的?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施羽,继续和刘公公客套起来。
刚刚将刘公公送走,施丞相回到床前,看着施羽平躺着,脸上好几片青肿,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如何询问了。说到底,自己是亏欠这个孩子的,平时公务繁忙,家里的事根本顾不上,后院那些肮脏事也听说过一些,但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这个孩子没有娘亲护着,怕是没少吃苦。
刚刚开口“施羽啊,你和公主……”
“父亲,弟弟没事吧”施伊撩起帘子走了进来。
施伊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施羽的伤势,内心惋惜,没摔死就算了,怎么还没摔残废呢。面上却一副关心的模样“弟弟怎么这么不小心,骑马都能骑出事故来。”
施羽笑了笑,似乎看不出来施伊伪善的笑容“让兄长担心是施羽的过错。”
施丞相看着兄弟二人兄友弟恭的和睦景象,心里满意极了,看来后院的事也没那么脏嘛。
又开口“看你们兄弟二人如此……”
“皇后娘娘有懿旨,宣丞相府二公子施羽觐见。”一个宫女撩起帘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几个太监。
施丞相又不得不闭上了嘴,忙跪下领旨。
宫女对施丞相,施伊,施羽请了安,就对躺在床上的施羽说“公子,皇后娘娘宣您觐见,知道您身体不好,还派了太监来抬您。”
施羽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早知道会因为公主的原因宣自己觐见,但未曾想会这么快,看来长公主的地位果然与众不同。不过想要留在公主身边恐怕也是不容易。
看着施羽稳稳地坐上了太监抬来的木椅,随着宫女离开,一旁施丞相更加惊讶了,这个儿子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先后得到公主和皇后的赏识。
施伊在一旁嫉妒的牙都要咬碎了,一个庶子而已,凭什么能得到皇后的宣召,不行,我得赶紧找娘商量商量,不能让这个庶子压在我头上。
两个营地之间的距离并不远。
快到时,施羽对那个领头的宫女说“您放我下来吧,这样进去实在不成规矩,我还是可以走几步的,不会误事,您看行吗。”
那宫女听了,也没回答,只是让那几个太监按施羽说的做。
施羽一下地,就感觉到脚踝处刺骨的疼痛,但是什么也没说,沉默的跟在那宫女身后。饶是
施羽心性强大,但抵不过生理上的反应,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快走到皇后营帐时,余光看见一个宫女看了自己一眼就匆匆忙忙进帐内后,营帐内一直没有动静,施羽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皇后需要的是一个明白尊卑有别的人,想要留在公主身边的人,半点恃宠而骄,打破规矩的举动都不能有,哪怕是上位者主动提出恩宠。
宫女进入帐内传报,施羽恭敬地立在帐前,面色如常,好像一点伤都没受。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那宫女从帐内走出,对施羽说“进来吧,皇后娘娘在里面”
施羽毕恭毕敬地道了谢,垂头随宫女进入帐内。
外表平淡无奇的营帐里面却别有洞天,凡是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翠围珠绕。
帐内有一个南北朝向摆放的金黄软塌,榻上铺着雪白的狐狸毛,榻前的小桌上摆满了精细的糕点,左右围着众多宫女,有人端着一些吃食,有人端着一些饮品,还有人捧着一块冰扇风,
皇后正侧躺在那个软塌上,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施羽。
看起来是个懂规矩的,省得再费心调教了。
漫不经心地弹了弹指甲,才缓缓开口“说吧,是用了什么法子让永安公主对你另眼相看的。”
其实施羽也很不解,自己明明与公主素未相识,公主初次见面就对自己照顾有加,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原因。这种毫无源头的善意最致命了,弄不清它的来源,就没有办法牢牢地把它抓在手里。
“回皇后娘娘,公主心性善良,见草民受伤,愿意救治草民,草民感激不尽,草民身份卑微,不配让公主另眼相待。”
皇后眉峰一挑,有点意思,只提救治的事,不提进府的事,那不成他还不知道囡囡选了他进公主府?
“你可知,公主选了你进公主府伴学。”
这下,施羽一直平淡如水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眼中有着掩盖不住的惊讶,原来她口的“护着”是这个意思吗?
“草民不知。”
“那你现在知道了。回去准备准备,好好服侍”顿了顿“不要出岔子,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不然,谁也保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