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色》孟眠

1、初遇

　　黑色的天空迫近大地，夜幕垂下，万籁寂静。
　　“啪”一声酒瓶子碎裂声打破宁静，在这闭塞简陋的小巷里，破碎的酒瓶碎片，难闻的恶臭以及喝醉男人的叫骂，女人的呻吟声充斥着。
　　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穿着破烂的碎花裙，老旧的凉鞋，踏过这肮脏的小路。她回头望着后方，似有什么人在追赶，双腿不停的向前跑着。忽然撞到了一位醉酒的男人，男人骂骂咧咧，油腻的眼神在女孩洁白的身上逡巡。
　　小女孩忙小声说道：“对不起.。”而后小心翼翼地抬眼看那凶狠的男人一眼，飞快地跑开了。那男人叫骂着，旁边的女人贴近他的身上轻轻地安抚着。
　　忽然几个警察围住叫骂的男人，一个长官走上前厉声问道：”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女孩过去？”那男人瞥了一眼，大骂道：“啥傻逼玩意，草，一个接一个的，有完没完...”话没说完，警察自顾前进。
　　小女孩拼命向前跑着，脏乱的辫子随风而扬，汗水使得发鬓紧紧与脸贴合，原本白净无暇的小脸被不知哪来的尘埃染上。小女孩一边跑一边张大嘴喘息并回头看，忽然，不注意的踢倒了墙边的纸箱，小女孩吓了一跳。更可怕的是有一双手捂住女孩的嘴，还算健壮的手臂揽过女孩的腰。女孩只看到暗夜里一双晶亮如星的眼睛，但是泛着冷光与敌意。但还没等女孩扑腾着扒开少年的双手，只听见男孩沙哑的声音：“别动。”
　　语气里含有威胁，女孩听出来了。女孩不敢乱动，但警惕的眼睛盯着少年的下颌。少年恶狠狠地盯着前方，一边捂着女孩的嘴的手加大了力度，另一只手把箱子扶正。
　　“别愣着，都好好找找。”一群混混越走越近。
　　躲在箱子后面的少女瞪大眼睛，屏息凝视。
　　“头儿，这没有啊，夜都这么深了，那小子估计早跑没影了，这巷子一眼看到头也没人啊。”一个混混说道。
　　女孩躲在箱子后面，隔着缝隙偷偷望着前方，忽然看到一记凌厉的目光闪过，女孩忙吓得闭上了眼睛，才没有混混瞧见。随后，脚步声愈来愈远，女孩舒了一口气。等到周围又静下来了，女孩挣扎着，睁大眼睛无辜地看着少年。女孩这才发现，眼前的少年似乎是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白皙俊美。
　　少年狭长的眸子盯着她好一会，才慢悠悠地将手放下，并在裤子上好不掩饰地擦了擦，说:“你谁呀。”那一道有着长时间未进水而产生的嘶哑但又透着慵懒气息地声音让女孩愣住了一秒，但女孩又很快清醒过来，犹犹豫豫地回答道：“过路的。”
　　女孩清楚地看见少年因为听到这含糊的答案而眯起地眼睛透露着危险的气息，随后又补充了一句:“孟瑶。”
　　见少年默不作声，孟瑶就大着胆子又问:“你你叫什么啊。”少年玩味的眸子放肆地在她脸上流转，并最后锁定她黑色的眼睛，随后啧了一声，转身即走。孟瑶待在原地愣了半天，看着少年逐渐远去的背影。
　　孟瑶此番是带了钱才逃出来的。孟瑶的父亲孟坤因公司欠债而逃，至今仍在调查抓捕，母亲袁玉因接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而精神失常，疯癫甚至有虐待女儿倾向，被送至精神病院看守。而孟瑶就被警方准备送往福利院，而就在那天下午，孟瑶带着爸爸妈妈每年给的零花钱逃了出来。孟瑶不喜欢福利院，虽说孟瑶心智早熟，但还是想去找妈妈，希望得到妈妈的关爱，而不是去无依无靠的福利院，面对陌生的人。
　　孟瑶苍白的手紧紧捏着裙角，眼睛看着面前的一家破旧的酒店，迟迟不敢进去。因为她知道如果进去了必定会惊动警察，到时候自己也会被抓回去。最后，女孩不舍地向前走，眼睛逐渐湿润，逃生太难，找妈妈更难，女孩迷茫了，忽然觉得自己地决定可能是错误的，她有些后悔。街上灯红酒绿，地摊上飘来阵阵香味，但她忍住了，孟瑶知道自己的钱是要省着点花的。
　　孟瑶走在青石板砖的路上，忽然路过一个死胡同，孟瑶正准备绕道离开，忽然听见了一道熟悉的男声，极其嚣张，极其慵懒。
　　“呵，没想到还能找来啊，挺能耐。”少年带着不耐烦的口吻，眼睛轻扫着几个混混。
　　“别跟他废话，一起上。”混混中有一人说到。
　　“呵”痞痞的语调，少年向后退了一步。
　　站在胡同外的孟瑶惊讶了，看着被围困的正在往后退的少年，孟瑶真不知道他为何还在嚣张。孟瑶望了望周围，烧烤摊冒着白色的烟雾，摊位上人们自顾自地吃喝闲谈，在白色的烟雾里，谁都没有注意到这里。
　　孟瑶看着往来的人们，忽地大喊：“救命啊，有人打架斗殴啊！”清脆的嗓音很快吸引到人们，烧烤摊上的人们闻声站起，超胡同口看去，而孟瑶趁机隐藏在形形色色的人里面，隐藏着。胡同里。
　　“大哥，来人了，先撤吧。”混混其中一人道。混混头目向周围看了一眼，见人慢慢围过来，只好作罢，走了。
　　站在离墙边近的少年吐了口气，低低地笑了一声。少年抬头向前望去，嘴边噙着一抹笑，眼睛便直直地落在人群中的孟瑶身上。少年手插在裤兜里，朝孟瑶走来。
　　“喂，第二次了，这回还是路过？”少年玩味地说着。
　　孟瑶看着眼前大概有一米七五的少年，回应似地点点头。“呵，挺巧。”
　　少年撇了撇嘴，准备离开。
　　“你等一下。”孟瑶喊道。
　　少年真的就停下了脚步，回头带着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孟瑶。
　　“我没地方住了，你......”没等孟瑶说完，少年扭过头，头也不回道：“没地方住找少年托管所，我管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