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爱婴保姆专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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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蒂丽娅用了半秒来反应雷霄刚才的吩咐。留他在这里做什么？！她原本的设想中，她的唯一任务持续到把这个格外重的男孩儿带回来就结束了，一别两宽，再也不用想这出糟心事——
她一边飞速追上狂奔的男孩，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强人所难！赶鸭子上架！槐树上要枣吃！
他的骨头刚刚才被池水复原，这样跑步肯定会很疼，但他简直是健步如飞，令人啧啧称奇。在那个疯狂的少年撞上玻璃跳下悬崖的前一秒，欧蒂丢出一个钩索捆住他的脚，任他狠狠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放轻松，亲爱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嘘声对他说，像离开哥谭时那样将他拖回了自己的房间。
达米安不在，这很好，因为他如果在，肯定会大肆嘲笑她一番，然后给她起一些类似于“养鸟新手”或者“爱婴保姆专家”之类的昵称，让她钉在耻辱柱上永远都下不来。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是和我一样的可怜人，我应该要好好照顾他，就当是为了达米安的老父亲做点好事，想想看他那难过的样子吧……欧蒂丽娅抬起脑袋回想起布鲁斯把金发美人按栏杆上接吻的样子，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事实上，她现在一想到布鲁斯·韦恩脑袋里就全是这幅画面，这已经完全替代了他最开始默默为自己养子悲伤的形象。
她遮着掩着帮杰森把绷带全取了下来，给他套上了刺客联盟中武士们常穿的衣物，这样，他看上去稍微有些精神了。他现在的样子和他死着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同样凌乱的黑色短发和抿起来的羞涩唇线，看上去与其说是少年气不如说有种不驯的桀骜，他已经长得很高了，蜷缩起来的身躯藏着巨大的能量，紧紧皱起来的眉毛添了些沉重的成熟，这是张混杂着奇妙的温柔和狂暴的凶恶的脸。“老天，”欧蒂丽娅蹲在床前瞧了他一会儿，“这个大家伙将来不会变成杀人狂吧。”
晚风已经吹起来了，中东的深夜很凉，她笨拙地为杰森盖好被子，在房间找了一处高地，用最能观察到全屋的角度，找个了姿势蜷缩起来谁去。
看着别人被复活当然是不一样的感受，生命重新降临的时刻并不仅仅有轻松，生命也是疼痛的，它所施加的压力可以折断任何一个反抗者不屈的脊梁骨，而且这疼痛常常会遮盖住失而复得的喜悦，宛若月光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洒满这片宁静的土地。
第二天清晨的时候，欧蒂丽娅在一阵尖叫中被吓醒，她一翻身从自己的大衣柜上掉了下来。
“呜哇……”她一边翻身爬起来，一边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你干什么！？大清早的吓死我了……”杰森没有一醒来就攻击人，这是个好兆头，但他现在正在边抓着自己的脸边高声惨叫，这并没有比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欲好到哪里去。
听到欧蒂丽娅的声音，杰森抖了一下，整个人向后缩去，口中的惨叫变成了呜咽。
“嘿，嘿，没关系的，刚醒来是会有这种情况。脸是不是很疼？但我劝你最好不要挠它，会越挠越痒的。”她摊开双手，用完全无害的姿势慢慢朝他走去，他表现得像一条落水的小狗，这么说好像不太尊重人，但他看上去真的很可怜。不是外观上的可怜，杰森·陶德毕竟不是欧蒂曾经见过的口齿畸形的流浪汉，但正因为他看上去与正常人无异，他表现出来的恐慌和惊怕才更让人心酸。
在欧蒂的手碰到他的脸颊时，他的脑袋已经紧紧靠在了墙壁上，一副极其抗拒的模样，他似乎又想尖叫，但他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肯泄露一点声音，这让他的喉头发出极小声的哽咽，欧蒂丽娅生怕他抽搐起来，于是无奈地退后几步。
“Fine，fine，杰森，我不碰你了，你在这儿是安全的，好吗？”她举起自己的双手摆出投降的姿势，夸张地往后退了好几大步，“这里成吗？或者再往后一点儿？”
他模糊着低声咕哝了一句什么，欧蒂丽娅没有听清，但她其实也不是太在乎。在她退开之后，杰森一直保持着低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的姿势，仿佛他对于外界的感知开关被人给关上了似的。
难搞。欧蒂丽娅皱着眉头打量了他好一会儿，也没有想出能有什么解决办法。“不然我们先吃东西，再商量其他事情，填饱肚子最重要嘛。”
“我叫欧蒂丽娅，你叫杰森·陶德，这你得记住。以后你就跟我混了，知道吗？”
欧蒂在自己房间的小厨房里开火煮粥，边回头冲呆坐在原地的男孩说。他听到了声音，反射性地颤抖了一下，慢慢抬头看过来，看上去像个真正的傻子。她把装了粥的小碗放在他面前，他用手抓着就吃。
欧蒂丽娅一把抓住他的手，“你这个呆瓜，用勺子！勺子总会用吧。”她用勺子舀了一点点粥，还散发着热气，抓着他的手让他把勺子靠近自己嘴边，他却不肯张嘴，侧着头完全不理会那勺子。她看到了他的眼睛，一对蓝色的眼睛，和蝙蝠侠的眼睛不一样，他的眼眸看上去很温柔，并不软弱，却很包容，像是夏天清早的微明的苍蓝色，里面什么都没有。你可以看到他的瞳孔因为光线而收缩又放大，可以看到他的眼球的微微震颤，他的眼睛反射出了光，却什么都没有。
突然地，她就厌倦了这种养育孩子的小游戏了。
丧气地放下勺子，她知道反正也得不到杰森·陶德的回应，她又坐在他身边看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开。
这不该怪她，她没干过这种事，为什么雷霄非得让她来扮演这种角色？他明明可以将杰森交给塔利亚，她会好好教他恢复神智或者该怎么学习格斗，可她呢？她既束手无策又没法完全放任他不管。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
空中所有的鸟，
全都叹息哭泣，
当他们听见丧钟，
为可怜的知更鸟响起。”
达米安揶揄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欧蒂丽娅头也不回地看着窗外，“坏心眼的恶魔崽子，不要闯我的房间。”
“你的房间安保系数为负，哪怕一个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该如何保护好自己的东西，更何况这简直就是一个……敞着口的鸟巢。”他从天花板上跳下来，围绕着杰森·陶德转了一圈，“所以这就是祖父给你的任务，就为了这个，你连早上的训练都没去。”
“幼儿园小朋友不会有你这样可怕的朋友，呆米。”欧蒂丽娅冷笑。
“看看我们有什么，蝙蝠侠，罗宾，听上去简直就像上个世纪的绿林好汉，行侠仗义，打打怪兽，保护弱小，简直可笑。”他稍微走近了些，穿着训练时才会穿的短汗衫，抱着手臂，无论何时何地都是一副不爽的样子，“我可以一瞬间就让他行侠仗义的一生终结在这里，就一下——”他从口袋里掏出飞镖的手被欧蒂丽娅按住了，他仰头看她，她那对让他最看不惯的灰绿色眼睛眨了眨。“他现在归我管，你把他杀了，雷霄会找我麻烦的。”“那又怎么样，你反正又不喜欢陶德，也不在乎外祖父会不会骂你。留他在这里，我不放心。”
他看着欧蒂丽娅苦恼地摇了摇脑袋，眼神充满了他从未见过的迷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达米安，我从未做过照顾别人的事，你知道，我们做的从来都只有终结别人的生命。他现在神志不清，我不确定我是否能好好照顾他，不然，你去和塔利亚说说，让她照顾杰森？”“不要，”达米安面无表情地拒绝，“母亲远比你要忙碌，你这个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懒鬼。”
“你得救救我，达米安，看在我们这么多年来的交情的份上……”她撇着嘴，可怜兮兮地看向他，达米安太了解她这一招了，冷漠地别过脸不去看她。“没门。”
“好吧。”欧蒂丽娅一秒恢复面无表情，“那你可以走了，我今天一天的训练都不会去的。”“你想得美。”一枚手里剑破风而来，擦过欧蒂丽娅的头发，向呆坐在椅子上，垂着眼睛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杰森的脖颈飞去，杰森迅速地抬手抓住，指尖虽然被锋利的金属边缘划破，但他好歹是接住了。这样的反应与其说是训练有素，不如说是肌肉记忆让他可以如此快速地行动，当欧蒂丽娅看向他时，他还是那副让她感到不舒服的漠然和无动于衷，哪怕这个房间里刚刚有人对他下了杀手，哪怕面前有人杀气腾腾，他一点情绪都没有，仿佛一个长久没有上油的机器。
达米安扔下那枚手里剑之后就离开了，欧蒂丽娅已经习惯他仿佛在他自己的房间般的来去自如和粗鲁无礼，头都没回，只是看着接下手里剑后复又低下头，任凭自己的手指流出鲜血的杰森，他对她来说还是个陌生人，一个素未谋面的青年，当然，她没有那个必要去管他疼不疼，只要管好他一日三餐，顺便带他去找心理医生治疗神志不清的疾病就行了。
但是……她只是站在这里看着他，那里无数的热血在血管里沸腾，那里是属于一个年轻英雄的滚烫的心脏，四肢百骸，一身残存的筋骨，一个颤抖的灵魂，她从来没有设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像年幼的洛琳一样有一个选择的机会，如果是她，她会伸出手吗？
“嘿，”她轻又慢地靠近他，蹲下来柔和地牵住他受伤的食指，仰头看他苍蓝色的眼睛，“你疼吗，杰森？”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爱婴保姆专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