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兔毛外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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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过去了，我想我至少比原先是长大了不少的，还没有老，但至少是长大了不少的。我得承认，时间的流逝并没有改变我太多，我并没有像我原先以为的那样会越变越好，我一直以为我小时候才是最好的。
偏题了，说回来吧。
在我还小的时候，我听过不少大人说过：“明天”“以后再说”“等你有了出息”“你长大了就明白了”之类的废话，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还挺可爱的，因为终于涉及到死亡了。
即使我是一个生来就得不到来自父母的这些教诲的孩子，我也听过很多遍——但我一直不明白，大人怎么会知道哪些孩子会有“以后”，会有“明天”，会有“出息”的机会？
我不算是个宿命论者，大部分时候，宿命对干我们这行的人来说都是狗屁，你相信它就迟早会完蛋。这个世界就像魔术师从他的帽子里拉出来的白兔，你不能一直待在兔毛里，那里虽然有童话般的温暖美好，但童话也是有缺憾的，其缺憾就在于它必然会走进一个更为纷繁严酷的世界。早在我六岁那年，上帝就这样提醒我了，他早已把这些超级童话和永恒谜语向我揭开了红色幕帘的一角，但我想我算是糟蹋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好意，直到现在我仍然扒拉着幕帘，指着台上的演员哈哈大笑，而没有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
让我把话讲清楚一点吧，即使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些狗屁命运，它还是随便就找上了我，它动动手指的功夫就足以把我搭起来的所有城堡砸得粉碎，我的依仗，我的凭靠，像乐高积木被抽走最底层的一块，轰然倒塌。
当我说倒塌，不是因为我住的地方塌掉了或者被某个超能力者打架时给撞塌了，而是指的是有人把我身边的人全杀了，一把火烧掉了我的房子，烧死了养育我长大的人之一（即使他杀了我一次，我还是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养育我长大），把我的生活全给毁了。
全给毁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早说过我的生活很操|蛋，你不了解它，但它了解你。当你以为你能够喘口气的时候，当你过得太舒服的时候，就是它从背后捅你一刀的时候，因为高于一切，生活是个谜。这件事，这件事充其量只是那一堆垃圾事里的一根小烟头，再一次证明了朝它吐口水的人会死的多惨，哪怕白兔先生和彼得潘也不得不屈服于生活的靴子下，我也是——好吧，只是开玩笑的，屈服才怪呢。
那个人——那个人——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出他所有的骨头来敲非洲鼓……当恨意袭来，只有我自己才能体会那是怎样一种令牙缝发痒的感觉，可现在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有人比我更加愤怒，而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在那之后，再让我与命运碰面干杯吧。
“这是个比赛，你懂吗？我们来比比，谁先找到daddy。”欧蒂丽娅欢快地牵着手中钩爪的绳子荡过林立的高楼间，达米安没用钩爪，在楼与楼的缝隙之间跳来跳去。
“那是我父亲，不是你的，”他扬了扬下巴，“就算你找到也不是你的。”
“没关系，我们还是来比比，赌注……就是谁能先坐上蝙蝠车，怎么样？”她在空中优雅地周角后翻，轻巧地落在大厦的顶层，双手张开，“给欧蒂丽娅100分。”
“0分，你的动作刚刚被旁边那家沃尔玛拍下来了。顺便说一句，随便你。”达米安甩下一句话，脚下步伐却加快不少，两步就跳到对面的阳台上，甩开了欧蒂丽娅。
“傻孩子。”欧蒂丽娅怜悯地摇摇头，脚下往与他相反的方向走去，时不时打开手里的定位器看一看上面亮着的唯一红点，现在那个红点正在一家废弃的医院里面，显然义警先生不会在这个时候前去就医，那么最可能的情况就是他又在打击罪犯了。
夜晚的凉风如此冷静，从她的脸颊上拂过之时温柔得好似无害的羽毛和小猫的皮毛，但这凉风却无法让她冷静下来，这两天以来，不管她怎么否认，她还是必须要在心底承认达米安说的有一句话是正确的，“你别说你不想像我一样，向那些人复仇，把他们对我们做的事一件件回报到他们身上。”
复仇，多么原始而雄心壮志的词语。她沉默地在堆满了建筑废料的天台潜行，这里的灰尘多得能把人埋起来，这可不是什么潜行的好地方，灰尘会留下她的脚印，给别人留下蛛丝马迹。欧蒂丽娅以脚尖点地跳到了一旁的护栏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目的地，里面两个影子正在激烈地搏斗着，其中更大的那个影子已经不成人形，更像是某种野兽的化身，甩动着长长的尾巴，只一下便将钢化落地窗砸得粉碎。更小的那个影子可以看出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两个尖尖的黑耳朵极具有辨识度，那是蝙蝠侠。
找到了。
两天前。
“嗨，欧蒂，你回来了。”一个光头女人跟她打招呼，这个女人是一位身形纤长，肌肉有力的黑人女性，有着棕色的大眼睛，手腕处用绷带紧紧绑住以减少挫伤。
她比欧蒂丽娅早将近五年进入联盟，现在早已脱离联盟独自行动，据信是在哥谭活动，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欧蒂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嗨，昂尼克斯，好久不见，我以为你在美国。”“回来看看，你最近在忙什么？”
“老样子，帮别人收拾烂摊子，打架，打架，帮别人收拾烂摊子。”她走上去勾住昂尼克斯的胳膊，亲亲热热地往自己房间走，“他们还在训练？我可得先逃去睡一觉，这两天把我给累坏了，我在沙漠里碰到一堆用变异蜘蛛毒素杀人的恶棍，追了我十几英里才被我糊弄过去。”
“你也到了可以脱离联盟的年纪了吧？今年……十八岁？”昂尼克斯也不在意她小女孩般的动作，她知道欧蒂丽娅是个值得尊敬的武者，也喜爱她的热情洋溢。
“还有三个月呢！”欧蒂丽娅伸出手指比了一个ok,“真到那时候再说吧。你现在在美国哪里？”
“哥谭，你听说过没有？”她的回答让欧蒂丽娅大吃一惊。“那里不是——蝙蝠侠的领地吗？他允许你？”“事实上，”昂尼克斯苦笑了一声，“我花了很大功夫才让他相信我。那是个肮脏阴暗的地方，坏人都挤在一起，人们需要帮助。”
“好吧，你开心就好咯，保护好自己。”她嘟哝着，转头进了自己房间，倒在床上，几乎立刻就睡着了。
好梦没能持续太久。
在她的窗户纸被一支钢箭捅穿之前，欧蒂丽娅睁开了眼，刚好抬起手擒住那支箭。“见鬼。”她的瞌睡很快被手上的东西给吓跑了，“雷霄有罪受了。”
她的房间并不与其他刺客在一块儿，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欧蒂丽娅在联盟中有着比一般刺客要高一些的特权，于是她选择和达米安当邻居，不是什么好差事，但她很喜欢这样。所以，如果有哪一支箭可以冲破她的房间，那就证明要么是达米安又想暗杀她，要么就是雷霄有大麻烦了。很快，她知道结果将是后者。
欧蒂丽娅背靠着墙壁，悄无声息地走出房间，听着外面的动静。
“斯莱德，你为何要犯下如此恶行？”她听见雷霄的声音，外面也喧闹起来，喊叫声，金鸣声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把那个回答的声音给盖住了。
“我通常把这个叫做恶性接管。”多么熟悉的低沉的声音，那个三年前孤独离去的男人，三年后带着刀剑的寒光归来了。
她明白雷霄和斯莱德之间的战斗不是她能够掺和上的，于是当机立断出去找达米安和塔利亚。外面的情况更糟，人和人撕扯在一起，刺客们费力地应对着从天而降的子|弹和钢箭，时不时见到受伤倒下的武士，塔利亚已经到了守卫塔上，用箭矢尽量减轻刺客们的压力。
欧蒂丽娅飞快地从人群中穿过，放倒了两个穿着奇怪紧身衣的外来者，追上了达米安。“呆米，这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们被袭击了。母亲在塔楼上，你见到祖父了吗？”他跳起来砍掉了一个敌人的手臂，欧蒂丽娅顶住那个倒霉鬼软倒的身躯挡住一把钢箭。“我看见斯莱德在和他对峙……”话未毕，她看到冲天的火柱从她房间的方向冲出来，熊熊的火光伴随着浓烟肆无忌惮地纠缠在清晨的空气中，层层腾高，阵阵升远。“不，达米安，回来！”
这是暴风雨前最后的摇篮曲。
她在奔跑的过程中问到了太多太多味道，蛋白质点燃后散发出的焦糊味，木材燃烧散发出雨后的深夜才有的泥土和青草的味道，鲜血在地面上沸腾，冒出极小的气泡，那种腥味，让她第一次觉得胃里翻滚，紧接着她就看见了委顿在地的一具焦黑的人形，斯莱德穿着红黑相间的制服，在熊熊火光中，右手持剑，看见了她，露出一个冷冰冰的熟悉的微笑，“欧蒂丽娅，好久不见。”
她就这样被从兔毛里面给拔出来了。
“带他走，欧蒂丽娅，你能答应我照顾好达米安吗？”塔利亚发丝散乱，绿眼睛却坚定沉稳地看着她。“塔利亚，你怎么办？你一个人……让我留下来帮你！”欧蒂慌乱地抓住她的手。
“我不需要，你也帮不了我什么。等你到了哥谭，请你照顾好达米安。你会的，对吗？”她紧紧抿着的嘴角勉强地弯了一下，“现在。快走！”
火还在烧，欧蒂丽娅紧紧地抓住还在不断挣扎的达米安，把他扯出了联盟。“放开我！你这个懦夫，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他？让我回去帮母亲！”他朝她怒吼。“你这头猪，你看到他了！现在不是你任性的时候！你想害死你自己，再害死塔利亚吗！？”欧蒂丽娅也火了，提高声音吼回去，“我告诉你，我从来不怕死，我也不是懦夫，但现在不是无意义地牺牲的时候。我们得去找你的父亲。”
他挣扎的动作短暂地停了一下。“我父亲？”她看见达米安的眼中第一次出现了疑惑的情绪。
“是的，你父亲。”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兔毛外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