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虚构》七月在予

9、chapter8

　　“警花啊警花，您能少看点小说吗？这是在破案。”林冬青叹了口气，扶额捏鼻梁。

　　“就是，咱们是在破案呢！别搞这么多怪力乱神的东西。我们要相信科学！科学。”魏琳拍拍警花的肩膀。

　　“我怎么会带你们两个呢？”林冬青有些无奈。隔壁小组的精干三人组破案那是分分钟的事，一连好几次蝉联区公安局的破案小能手称号。

　　“我们两个也很厉害的好不好，林队？”单季不甘落后。

　　“好好好，你们有能耐就赶紧看资料去，别妨碍我思考案情。”林冬青打发两人，他们走后，他直叹气：”干啥啥不行，废话第一名。”

　　“你也别叹气了，当年你也是个小年轻，还不是一样成长为林队了？”隔壁组的破案小能手安云清笑笑。

　　“哎，你也别笑啊！过来过来，帮我看看这个案子到底该怎么破？”他把安云清拉过来看资料。

　　安云清看得很认真：”这个案子的死者都不太正常。”

　　“对啊，哪有人会死成干死一样的，不会真的有什么玄乎的事情发生了吧？”

　　“怎么可能？去内网搜搜最近有没有相似的案件，一脸发生两起，就不可能是即兴作案。”

　　“对，如果不早点抓住，还会有更多无辜的人死亡。”林冬青上内网搜资料，结果一下子搜出了九起类似的命案，都没有告破。

　　“安云清，我觉得我们可以将这些案子并在一块儿查。”

　　“这个……要跨省，恐怕咱们的级别不够，把案子报上去，之后再看看上头有什么安排吧。”安云清坐在办公桌前，快速扫描内网上的资料，所有的类似案子，都发生在珉北州，死亡时间均为夜间，而且地点附近都有一盏路灯。

　　是巧合还是有计划的作案？

　　“安副，有您的电话。”助手小夏打来电话。

　　“转接过来。”安云清按下转接电话键，嘟的一声，对面小夏的声音消失了。”您好？您好？”

　　安云清等了一会儿，对方没有开口。

　　“您好？再不说话我就挂了？”他以为只是个恶作剧，刚想挂掉电话时，对方开口了，这是经过处理的声音，听起来空灵而又诡异，其中还夹杂着电流的沙沙声。

　　“吸血鬼在珉北州全晔街468号。”

　　“什么？你是谁？是案子的凶手吗？”安云清追问。

　　对方一下子挂了电话，他再回拨时，已经没有人接听。他转拨给助手：”小夏，去查一下刚刚那个电话的地址。”

　　“是。”小夏立即在电脑上定位，将卫星图一点点放大，终于看到了一个点，”是一个公用电话亭打来的，在珉北州建设路7号。”

　　“调附近的监控录像给我。”

　　“是。我马上发给您。”小夏立即调出了监控。

　　安云清看了一遍录像，上面打电话的时间却没有人进出电话亭，也就是说，那段时间他一直在跟空气对话？

　　“林队，珉北州全晔街468号是什么地方？”

　　“什么？”林冬青本来喝着水，听到他报一串地名，”你查到什么了？”

　　“没有，你之前不是走访过吗？随便问问。”

　　“别骗我了，安副，你要是随便问问，肯定是有线索。”

　　“对。刚刚有个神秘电话告诉我吸血鬼在珉北州全晔街468号。”

　　“你确定没听错？”

　　“没有，刚刚查了一下打电话的人，查不到。”

　　“那是我高中死党的住处，是谁也不可能是他啊！”林冬青回忆了一下自己去走访老朋友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好像他家来了个混血人，长得特别白，腰细腿长的，我以为……”林冬青说到这儿，立即打住。毕竟是朋友的隐私，还是要留一点的。

　　“你以为什么？”安云清抓住问题，他如果不问清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嗐，我以为是他男朋友。”

　　“你死党的性取向……”

　　“我很早就知道了，他喜欢男的。”

　　“所以你要跟我再去一趟吗？”安云清还在想神秘电话的事。

　　“以什么名义去？”

　　“朋友。”

　　“什么时候？”

　　“下班后。”

　　“行。”两人说走就走，去探访沈亭林。

　　*

　　沈亭林经过一夜好梦，终于睁开了眼，他摸摸身上盖着的被子，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不对！我特么不是在地板上睡着了吗？怎么跑到沙发上来了？”

　　他立即像弹簧一样弹起来，看了一眼卧室的门：”还锁着，应该不会是……是他！他恨不得把我千刀万剐，碎尸万段呢！怎么会把我弄到沙发上来？难道……难道是我梦游了！”

　　不行，我得去探探他的口风。沈亭林早上起来喝了一大杯水，随后在自己手臂上开了道口子，取血。

　　“恒夜君？恒夜君？”他去敲门。

　　“什么事？”门开了，洛斐尔慵懒地坐在床上，背靠着枕头，还在看沈亭林的书。

　　“你的……早餐。”沈亭林极其不愿意说这是早餐。

　　“放桌上。”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以后不用再拿来了。”

　　不用？沈亭林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吸血鬼恨不得把自己制成干尸，现在竟然说不用了：”您的意思是，不再放我血了？”

　　洛斐尔没有理他。卧室里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氛围。

　　他默默退出去，打开电脑：咝，他脑子坏掉了吗？怎么今天对我态度变好了？难道我还在梦中？还是我修改的稿子在起作用？

　　稿子其实只修改了两万字而已，对结局根本没有什么左右的大效果，不过，沈亭林确实感觉这几天洛斐尔的态度慢慢变好。

　　“安莱卡靠近洛斐尔白皙的脸，看着如血染的双唇，不经意间就被勾走了三魂七魄。他失了理智和思考，低头在那人的唇上落下一吻。

　　洛斐尔在睡梦中觉察到有人亲自己，便睁开了眼，对方半张脸被银白色的面具掩盖，但是眼眸清澈温润，如水如潭。伸手抱住对方，压在身下，化被动为主动。舌头灵巧地撬开对方的唇齿，在温热的口腔里肆虐，与对方交错缠绵，时而挑逗，时而引诱……手往下，是衣襟，是是腰带……”

　　翻到开车的一段，他看着看着就有点脸红心跳，咽了一下口水，自言自语：”这特么怎么改比较合适？删了多可惜！”

　　耳边传来一句话：”是有点可惜。”

　　沈亭林想找条地缝儿钻进去，当事人在背后看着他，而他不知道看这一段看了多久。”我马上改！马上改！”

　　他的手移动鼠标，选中这一段尺度有点大的内容，刚想点删除的时候，自己的右手被人按住了。覆盖在他手背上的另一只手苍白，但是骨节分明，纤细白皙，简直就是冰雕出来的。

　　“你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写我跟安莱卡的床戏？”

　　“对不起！对不起！当时真的只是因为读者想看，所以就写了。您大人有大量，还是别看了，我把它删掉就好。”

　　“不急，你还是先去解决你自己的事情吧。”洛斐尔拿开手。

　　沈亭林耳根子像是被火烧似的，第一次这么窘迫，他好歹也是开了很多车的老司机，写这些内容有生理反应是很正常的，如果自己写的内容连自己都不能感动，那还谈什么感动读者！

　　“怎么，难道要我帮你？”

　　“别……”他立即溜走。

　　洛斐尔在椅子上坐下，看看电脑上的修改痕迹，直接在右上角点了关闭，未保存。

　　沈亭林从厕所出来后，发现自己改了一早上的稿子没有保存：”天啊！怎么又没保存！这可是我改了一早上的稿子。难道我又得重新改了？恒夜君，你做了什么？”

　　洛斐尔一脸无辜：”不用删了，就留着吧。”

　　“啊？我没听错吧？你不是不喜欢安莱卡吗？难道不用我改了？”

　　“你把结局改好就行了，其他的算了。”

　　“您总算是大发慈悲了，我这么一个三流废料垃圾作者总算是撞大运了！放心，恒夜君，我一定把您的结局改得非常完美，非常好！让您和您的家人一起幸福快乐地在一起，像童话……哦，不，是比童话还要完美。”沈亭林拍着胸脯保证，他从来都是口是心非的，笔在他手里，想怎么改还不是他说了算？不过，当事人在这儿，他还是要收敛一点儿的。

　　洛斐尔懒得抬起眼皮，抬手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像是在思考对方的话。

　　“您觉得不行的话，可以定制自己的结局，想改成什么样就跟我直说好了，我一定尽力而为，保准让您满意。”

　　“让我考虑一下。”洛斐尔拿着书稿回卧室，上锁。

　　他看着这人总觉得洛斐尔有点异常，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儿，他也说不上来。”他说不用删中间他和安莱卡的感情线，那就是只用改结局就行了？”

　　沈亭林在电脑上删掉文末的句号，再继续把文写下去：银刺即将扎入洛斐尔的心脏时，安莱卡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不对，能这么写吗？干脆做几个方案给他自己选吧。”

　　沈亭林怀着忐忑不安的心去找洛斐尔：”恒夜君，在吗？”

　　“在，什么事？自己进来。”洛斐尔正在修改之前阅读的稿子，他将沈亭林用错的字词语法都修正过来。

　　“我给您设计了三个结局，您要不要听听，喜欢哪个自己选一下，我给你写。”沈亭林看了一眼对方改的稿子，都是红色的圈圈叉叉，像一张差生的试卷一样。估计以后他对红色就此产生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