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虚构》七月在予

29、chapter28

　　她的双手都被木偶线勒伤，原本白色的线也被染红，她赶紧收回木偶，这是她做得最完美的一个木偶，绝对不能被洛斐尔烧了。

　　刚拿到木偶的瞬间，一把剑从身后刺穿她胸膛，她慢慢回头：“你在木偶上施了追踪咒！”

　　“安娜！影渊的事是你策划的？”

　　“对！我要为家族复仇，你害死了我的父母兄弟姐妹！”

　　“安莱卡没有死，我从来没有杀他。”

　　“住口！他死了！”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她甘愿用自己最后一口气唤醒了木偶。

　　木偶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朝洛斐尔咬去，凭着不怕死，不会疼的木头身体，对洛斐尔紧追不放。洛斐尔提剑削砍刺，一刀砍断了木偶的脑袋。

　　可是这个木偶顽强得很，即使没了头，依然跟他搏斗，他又继续砍断了木偶的左脚，木偶单腿蹦跶过来，伸手掐着洛斐尔的脖子。洛斐尔只好继续砍断木偶的双手，终于，只剩一条腿的木偶跌倒在地，挣扎了一会儿，变成了一堆木头。

　　沈亭林！沈亭林！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绝对不能死！洛斐尔收好剑，来不及休息，跳下大海，去找某个脆弱的人类。

　　他在海水里往下游，随着深度增加，海水的压力越来越大，他虽然不是人类，但在这种压力下，还是忍不住感觉到恐惧和窒息。

　　大船沉在海底，船舱灌满了水，桌布、衣服都轻飘飘的物品漂浮在舱顶。他拉开舱门，游进来，船舷窗口的玻璃都被水流巨大的冲击力打破。

　　水底很黑，很冷！他忍不住想象那样一个脆弱的人类在这样的环境中该死又多么无助。他的契约感应不到任何有关沈亭林的生命体征！

　　一个最坏的念头从他心底涌上来：难道真的死了！

　　一想到沈亭林会死，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了一下，窒息又疼痛。找遍了沉船方圆十海里，都没有发现沈亭林的踪迹，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洛斐尔自暴自弃地躺在海水中，任由海水将自己冲往别的地方。

　　沈亭林！沈亭林！你跟我签过契约的，再不出现，我就当你是违背契约了！

　　可是，海水没有任何回应。

　　他用锋利的指甲在自己左手上划了一下，很快，手上的伤自己痊愈。他又在自己手上刻下沈亭林的名字，但很快也消失不见！

　　沈亭林！再不出来，让我找到的话，就杀了你！

　　*

　　沈亭林似乎听到了洛斐尔在呼唤他的名字，他慢慢苏醒，睁开眼，天上是深蓝一片，像海水一样晃动，光线不算明亮。

　　一群五彩的鱼飞在天上，还有一条鲨鱼！

　　鲨鱼？！沈亭林立即清醒过来，他看到周围的水草在晃动，一丛丛红珊瑚中还有很多小鱼在游动，发现自己躺在一个贝壳里。

　　这是哪？

　　一条人鱼游过来，穿着很时髦的体恤：“恩人，你醒了？”

　　“恩人？我什么时候救过你？”沈亭林莫名其妙，眼前这条人鱼看上去年纪不大，长得不赖，雌雄莫辨。

　　“当年我被特斐尔城的人捉到，城主命你活埋了我，可是你把我放了，你不觉得了吗？”人鱼可怜巴巴，眼睛里的不知道是泪水还是海水在打转。

　　“我真的不记得了。这是哪里？”

　　“这是我们人鱼的居住地，在深海之下。”

　　“可以送我上去吗？因为我朋友还在找我。”

　　“现在吗？恩人不在这里多住几天吗？”

　　“不住了，我还有事，要是找不到我，他说不定会把我杀了的。”

　　“恩人，其他人找不到这里，你完全可以在这儿放心住下。”

　　“真的谁都找不到？”

　　“对啊，谁都找不到。”

　　“要是像洛斐尔呢？”

　　“等等，恩人，你你你说什么？要找你的是洛斐尔？特斐尔城的城主？”

　　“是啊，他会找到吗？”

　　“等等，我去问问我哥，恩人，你等着。”

　　沈亭林看着小人鱼慌慌张张游走，自己随手拔下一棵水草，发现竟然是条鳗鱼，赶紧扔掉。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小人鱼带了另一条更大的人鱼过来，头上戴着一个水草环，同样穿得很现代。

　　“这是我哥。”

　　“你是我妹妹的救命恩人，我本想帮助你，但是你说找你的是洛斐尔，我们真的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找到这里。”

　　“我知道，你们尽力就好。”沈亭林其实也不是一定要离开洛斐尔，毕竟洛斐尔有时候还是不错的，他笔下的男主角他还是信心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尽力保护......”人鱼的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个反对的声音。

　　“不行，你们不能把他留在这里。”一个老人鱼游过来。

　　“这是我父亲。”小人鱼不解，“为什么不能留下恩人？”

　　“他身上有洛斐尔的契约，我们很容易被发现的，到时候我族必将面临灭种的危险。恳请先生不要再为难我们了。”老人鱼无奈解释。

　　“既然这样，你们就把我送到岸上去吧。虽然我对你们没什么映像，但也不会害你们的。”沈亭林说道。

　　“多谢恩人。”三条人鱼弯腰鞠躬，右手搭在左肩。

　　“恩人，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小人鱼问。

　　“算了，以后见到的我我再告诉你。”沈亭林随口说道，其实他觉得自己应该不会再见他们了。

　　“恩人，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当初你救我的时候也这么说的。”

　　“一模一样的话？”

　　“对啊。”

　　“那就是了，回去吧，别送了！有缘再见。”沈亭林走到他们设下的结界处。

　　*

　　洛斐尔在深海里漂流，顺着海水放纵自己的感官，此刻，他心里只想着一个名字：沈亭林！

　　忽然，他感应到契约的存在，立即睁开眼，朝着海岸游去。从水里出来，他再次感受到了空气的存在，薄雾笼罩着这座岛，挡住阳光，所以他才能无所顾忌地出现在岛上。

　　沈亭林躺在一块岩石上，等人！他知道只要自己离开结界，洛斐尔很快就会找到他，可是，这一次他估计错了，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人，于是自己躺在石头上睡着了。

　　洛斐尔带着一身水跑到他身边，以为对方死了，手竟然忍不住颤抖：“沈亭林！你要敢死，我就把你丢到海里喂鱼。”

　　沈亭林被咸涩的海水滴醒了，不过，他在装死，想看看对方是不是真的会把自己丢海里，结果，他没有等来被丢进海里喂鱼，反而等来了一个深情而温柔的吻。他没有办法再装死了，睁开眼：“你不是该把我丢海里的吗？”

　　“我改变主意了，要把你变成吸血鬼，跟我一样。”

　　“别别别！我还有好多美食没有吃过呢！你这样还不如把我杀了呢！”

　　“可是你们人类太脆弱了，一不小心就会受伤流血死亡。”

　　“不会的，只要小心带你我们还是很顽强的，你看，我掉海里不是也没死吗？”沈亭林安慰道，他总觉得自己的这个男主跟预想中的不太一样，好像对他过分保护。

　　“既然你没事，那就快进城！我要解了这个该死的咒。”洛斐尔说着吐了口血。

　　“你受伤了？”

　　“刚刚安娜的木偶来袭击我，后来我又带着伤在海底的沉船里面找你。”

　　“你！我不过是你的食物，没必要为了我么拼命！”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为什么突然消失不见？连我的契约都无法感知。”洛斐尔看着他，“你有事瞒着我？”

　　“不是，真的是我晕了之后，被海水冲到海岸上来。”

　　“走！”洛斐尔抓起对方的手。

　　“先治好你的伤！”沈亭林不动。

　　洛斐尔看了他一眼，将人带入怀中：“听我的，先进城。”

　　两人径直走向特斐尔城。

　　薄雾笼罩在城的四周，城里的高塔耸立，隐约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影子。城外的东部是一片桦树林，林下是半人高的草，树林上空还不时飞过几只乌鸦。西部是一座山，不算高，但山上一片白皑皑的，像是落满了雪，其实不是，只是安莱卡种的白玫瑰开了。

　　洛斐尔站在城门口，看着西部山上的一片白玫瑰，没有任何表情。倒是一旁的沈亭林看着一山头的玫瑰，总觉得很羡慕！在他之前的书里，安莱卡是个非常痴情的手下，只要洛斐尔一句话，他就算粉身碎骨，也会先办法做到。

　　“如果他爱我，为什么会想那么残忍的方法杀我？”

　　“不要纠结这种事了，是我这个作者一时心里扭曲，想写个悲剧。”沈亭林笑笑。

　　“两位先生！等等！”身后一个女生从薄雾里跑出来，正是章砚秋。

　　“是你啊！其他人呢？”沈亭林问。

　　“导师年纪大了，掉海里也不知道是生是死，师兄去树林找淡水，一直没有回来。”

　　“进入树林多半也活不了了。”洛斐尔干脆地说。

　　“这......难道只剩我一个继续做项目了吗？沈亭林先生，我能跟着你们进去吗？”章砚秋问。

　　“可以。”

　　“不可以。”

　　沈亭林和洛斐尔几乎是同时回答，沈亭林只好改口：“你看，里面更危险，你先在城外等着，不要跟我们进去。”

　　“不行，完成每一个项目是我导师毕生的心愿，请让我进去继续帮他完成考古项目。”章砚秋乞求。

　　沈亭林看着洛斐尔，自己也挺同情这姑娘的。

　　“死在里面我不负责。”洛斐尔拉着沈亭林走进城，章砚秋跟在最后，进了城，他们就分道扬镳，洛斐尔和沈亭林直奔玫瑰圣殿去，而章砚秋还在城里考古拍照写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