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重虚构》七月在予

26、chapter25

　　洛斐尔将人横抱起来，脚下出现一个六芒星传送阵，六芒星中间是他家族的纹章，一只展翅飞翔的凤凰——菲尼克司。传送阵光芒闪现，他现实在石洞中。

　　周围的景物变化，桌椅代替碎石，墙壁代替岩洞，他们回到了珉北州468号。他把沈亭林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某人的睡颜虽说有点狼狈，可是也很有看头，微微泛红的脸颊，由于失血过多显露的苍白，还有微微泛白的唇，处处透露着一种似有若无的病态美。

　　他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对方放在床边的手动了一下，在他的掌心划过，他感觉到了一种奇异的痒。人，真的很脆弱！不知道为什么，他萌生出一种想保护这种脆弱生命的想法！他赶紧骂了自己一句：愚蠢！

　　离开房间，他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至于红色斗篷的事，他总觉得很蹊跷。

　　正在思考时，一个红色东西穿过窗户，向他砸来，他伸手抓住，向飞来的源头看去，一个白色的身影瞬间消失，他立即追上去：“火！”

　　一撮火苗在他手中蹿起来，追着白色身影去，他追到白影消失的地方，地面只剩下一块断的衣料，他捡起来，跟自己身上的布料是同一种。

　　他是谁？来干什么？

　　洛斐尔拆开红色布包，红布上只写了一句话：答案在特斐尔城。

　　难道这个世界存在特斐尔城？他目前还不太清楚，只好失望而归。

　　大约三天后，沈亭林睁开眼，他从床上弹起来，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自己是不是还活着：“还好！还好！一切平安！”

　　洛斐尔坐在床边看着他：“......”难道不该先看到我吗？

　　“洛......洛斐尔，早啊！你什么时候在这儿？”沈亭林憨憨地笑着。

　　“一直都在。”

　　“我睡了多久？”

　　“三天。”

　　“三天？那影子呢？人呢？城市呢？”

　　“都在啊！”

　　“那就好！我就知道你肯定靠谱！不愧是我笔下的第一主角！”

　　“第一主角？放血晒干？”

　　“误会！误会！都是一场误会！我已经改了！”沈亭林争辩时，楼下早餐铺的香味飘上来，他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呵呵，我一激动就肚子饿。”

　　洛斐尔弯腰，从地上拿起一袋馒头，放到他面前。沈亭林小心翼翼地拿过，透过纸袋，还能感受到馒头的热度：“你什么时候买的？”

　　“对面开店的时候。”

　　“连我什么时候醒都算得这么准？”沈亭林拿出一个馒头，咬了一口，嚼。

　　“你死的时间我也算得很准，要不要听？”洛斐尔白了一眼他。

　　“咳咳，不不不！不用了！咳咳。”沈亭林被馒头噎了，与其说是被馒头噎，倒不如说是被洛斐尔的话噎到了。

　　洛斐尔破天荒用极其温柔的力度拍拍他的背：“吃个馒头都能被噎成这样！人真是脆弱！”

　　沈亭林伸手摸摸对方的额头，冰凉透骨：没发烧！怎么一觉睡醒对方似乎不太正常。他又捏捏自己的脸，痛！不是梦。

　　“吃你的馒头！”洛斐尔坐回原位，盯着他吃馒头。

　　沈亭林低着头，默默咬着白馒头，又是时不时抬头看看对方。洛斐尔一直盯着他，心想：人类就是麻烦！一口馒头也要嚼这么久！受点伤，需要很久才能痊愈。

　　“你要吗？”沈亭林看对方一直盯着他吃馒头，有点不安心，于是递过去。

　　“不要，你吃馒头，我吃你！你才是我的食物，馒头不是。”洛斐尔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馒头，他的注意力全在对方的手腕上，白皙皮肤下跳动的动脉，蜿蜒的静脉，才是真正勾起他食欲的东西。

　　沈亭林看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上，而不是馒头，立即缩回来：“我的伤还没好！”

　　“我知道，所以快点多吃点！”

　　沈亭林听了他的话，总觉得这话有点像在暗示他多吃点，吃胖点，然后宰了，吓得他也没胃口了，盯着手中的馒头，自己却什么味道都吃不出来。

　　“吃饱了？”

　　“你不会真要杀我吧？”

　　“不知道，也许有一天会。”

　　“可我是你的作者，你是我意识里的，如果我死了，你还能存在吗？”“如果有一天我证明我不再需要你了，我就会杀了你。因为我从不带废物在身边。”洛斐尔的话有点冷。沈亭林不敢再问下去了，他知道自己的价值可能真的不大。他手里的馒头掉落地面。

　　“你也不必过度担心，起码现在你是我的，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洛斐尔拿起另一个干净的馒头塞到他嘴里，而后弯腰捡起沾了灰的馒头，随手丢在垃圾桶里。

　　沈亭林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他木然地吃完早餐。

　　“对了，今天有一个神秘人送来了这个。”洛斐尔将红布递给沈亭林。

　　沈亭林打开，端详良久：“我们应该去看看。”

　　“是啊，我也是这个打算。你知道这个地方在哪儿吗？”

　　“我之前在新闻里看到说考古学家前几天才发现一座在大西洋公海岛上的古城遗迹，之后命名为特斐尔。”

　　“好，三天后出发。”

　　“可是我还没有办理签证，也没买票呢！”

　　“不必麻烦，我们用传送阵直接过去。”洛斐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你有什么事尽快在三天之内办妥。”

　　“我还能回来吗？”

　　“不知道，也许我们死在那里也有可能。”洛斐尔只是叫他做好最坏的打算，谁知，沈亭林一听，有点落寞，他立即掀开被子，跳下床。

　　“你去哪？还有三天。”

　　“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办完，时间紧迫，不能浪费！”沈亭林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他光着脚走在瓷砖地面上，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没穿鞋。

　　来到客厅的东北方向，这里摆着一个五层书架，足有半人高，下面是一个柜子，放的都是平时用不到的杂物。柜子很破旧，表面的漆皮斑驳交错，很多都掉了。生锈的钉子也从木板中岔出来，如果不小心，很容易被刮伤造成破伤风。也多亏了柜子够破，债主看不上，才得以保留下来。

　　他将书架上的书都搬下来，放到纸箱里，这些是他以前一个人的时候经常看的，不管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只要靠着文学，他的心就能得到温暖。

　　洛斐尔走过来，蹲在他旁边：“打算怎么处理？”

　　“捐了。不要浪费嘛！”沈亭林装满一箱。

　　洛斐尔看到一本《奥德赛》，便拿起来翻翻：“这个我知道，特斐尔城里也有这个故事。”

　　“现在是2020年，四百年前是1640年，特斐尔城当然有这本书。这本你肯定没看过。”沈亭林将一本曹雪芹的《红楼梦》递给他。

　　洛斐尔拿起书，翻了翻：“嗯，确实没看过，讲什么的？”

　　“一个大家族里几个年轻人的恋爱婚姻。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沈亭林估计他可能不喜欢看，于是想拿回来，塞箱子里。

　　洛斐尔沉思，轻笑了一下：“我看看。”

　　“我以为你不会想看这种书。”

　　“好奇，一场梦！”洛斐尔拿了书，随后从身后拎出一双拖鞋，“穿上，别着凉了。”

　　“放这吧。”沈亭林看了一眼，手里抱着一堆书，慢悠悠站起来，蹲得太久，腿有点麻，他穿好左脚，准备穿右脚时，站不稳，向后倒去，小腿正好被凸出的铁钉刮伤。

　　洛斐尔走到门口了，又不得不回来：穿个鞋都会摔到！人类，真是没用！

　　沈亭林坐在地上，揉揉被摔疼的后脑勺，脑子嗡地响了一声，他回过神，看着满地的书，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洛斐尔蹲在他旁边，看着他腿上的伤：“没事吧？”

　　“没事，就是......刮伤！”沈亭林看了一眼右小腿，被铁钉刮出一条伤痕，血淋淋地撕开表皮，“没事，家里有急救药。”

　　“别动。”洛斐尔单膝跪着在地面上，慢慢挽起对方的裤管，腿外侧的伤口说深不深，但是足以让细菌感染，他俯身。

　　沈亭林想移开自己的腿，可一动就疼！

　　洛斐尔伸手握住对方的脚踝：“都说别动了！人类就是脆弱，被刮一下就会流血，还会感染。”他俯身，低头小心翼翼地用舌尖舔舐对方的伤口。

　　沈亭林感觉酥酥痒痒的，突然发现最近洛斐尔这家伙好像变了一点，难道他对所有食物都这样吗？伤口瞬间好了，只剩下一条淡红的细线：“谢谢！”

　　“别忘了，你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不能死！”

　　“放心啦！这点小伤不会死的。”沈亭林看着对方担心自己，心下有点得意，可对方却没有放下他脚踝，“你该放下我脚了。”

　　洛斐尔盯着他，良久，死水一样的面孔开始出现别的表情：“你记得，你的命不是你的，好好爱惜！”

　　“知道了！知道了！”沈亭林想缩回自己的脚。

　　洛斐尔将他脚拉到自己面前，在脚面上落下一个吻，随后，捡起地面的一只拖鞋，套到对方脚上，放开。

　　沈亭林咽了一口水，他记得这是他书中写的一个情节，是安莱卡对洛斐尔示爱的动作，当时洛斐尔极度悲伤想要自暴自弃时，安莱卡为了安慰他，告诉对方自己会永远在他身边。他慢慢收回脚：“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