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瞳》莫靡

6、酒吧

　　陈姐她翻牌的手在看到结果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她的笑容僵在了嘴边。

　　“嗯……这是什么牌？塔？什么意思？”小芸看着牌好奇地问，我有些呆呆地望着这张牌。

　　“真是不怎么好……呢，是塔哦，正位的。”陈姐笑笑说。

　　我看着那张牌上所绘画的图像，天使的洁白的羽翼沾染着肮脏的鲜血，从高高的顶端堕下，闭着眼充满了认命地神情。

　　塔啊，它的正位并不是什么好的寓意，光看牌上的绘图和我还有陈姐的表情也许小芸也能猜到几许了，

　　“幕木，这张牌是很不好的意思吗？我们的旅行会出什么问题吗？”小芸看着我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我怔了怔，陈姐她僵掉的笑容已经恢复了正常，然后她又笑了，她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塔的正位，代表着突如其来的疾病和灾害，或者不可必要的改变，你们要小心哦，说不定你们这次会出点事。”

　　小芸听了她的话，有些慌张，连忙问她：

　　“出事？不会吧……这个会很准吗？”

　　“说不准，有时候也不是百分百的准……说不定没准呢……”陈姐她说到这，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时针已经指在八点了，这时候也陆陆续续有客人推门进来了，她把塔罗收好，告诉我们她还有事忙，叫我们慢慢喝，便去招呼客人了。

　　我和小芸坐在那里，我一言不发的把柳橙汁喝完，小芸也把番茄汁喝完了，她抬起头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幕木，真的会出事吗？”

　　我回给了小芸一个你放心的微笑，安慰她道：

　　“说不定呢，塔罗这东西有时候也说不准，这次应该没准吧，哪有那么容易就出事。”我对这小芸这样说，同时也是这样告诉我自己，没事，要是真的测错了呢？塔罗有时候也说不定……况且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出事……

　　“嗯……那我们回去吧，八点了，这也没什么好逛的。”

　　我点点头，推开椅子起身离开，走出门外的时候小芸伸出手拉开门，不过在她的手还没碰到门把手的时候，挂在门上的铃铛却先再次响了响，有人比我们先推开了门。

　　木门的上半部分中间镶着玻璃，在屋内的灯光照射下，我看不清外面的人，门推开的时候，我看见的是博奇，言葵和言灰。

　　小芸站在前面看见是他们三个吃了一惊，看了他们一眼，过道很狭小，我们面对面站着，僵持了一会，小芸站在一边等他们过去，我也跟着小芸站在旁边。

　　他们三个显然看见我们也很惊讶，但很快又恢复了表情，博奇向我们点点头便进去了，言葵则是走过我身边时挑衅似地看了我和小芸一眼，言灰是看都没看我们就直接走了过去。

　　小芸站在门口望着他们三个的背影，“哼”了一声，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我被小芸拉着向外走，走出门时我突然不知道为何往回看了看，我看见他们三个坐在吧台和陈姐正在聊着什么，陈姐正一脸笑意地望着我和小芸离去，而言灰则是坐在那里用手撑着下巴平静地看着我，博奇和言葵正在和陈姐聊天，发现陈姐正在往我们这看，好像是问了陈姐什么，陈姐一笑，便把头转过去了。

　　之后的事我便没看见了，我被小芸拉着已经走出了水吧。

　　我和她走在回去的路上，路上她和我抱怨着运气真不好，又遇见那三个人了，把刚刚塔罗牌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我笑笑，干脆也把那件事忘了好了，反正也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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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没到九点，小芸和我分别去洗了个澡，然后我们两人都穿着睡衣趴在床上看电视里的煽情偶像剧。

　　“小芸，我想出去买东西吃。”我摸摸肚子，发现自己有些饿了。

　　“嗯……我不想出去，幕木你自己去好了……”小芸懒懒地说，我犹豫了一下，从包包里把钱拿出来，便准备出去。

　　“喂，幕木你穿睡衣出去吗？不换衣服？”小芸在身后扯着嗓子大声地问，我“嗯”了声，关上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出了客栈，我并没有去旁边的小卖部，而是来到我和小芸今天去的那条街，走到街角尽头那家叫“聊聊聊”的水吧，我站在每口低着头，手抓着衣角，当我想从这里贴满窗花的玻璃望到里面的情景时，才发现一切都只是徒劳。

　　我犹豫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进去。

　　推开那扇木门，挂在门上的铃铛同样的响了，只是这次进来的所看到的情景和我和小芸进来时看到的不一样了，

　　我和小芸一起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温馨的景象，水吧里摆着桌子，打着柔和的灯光，客人们在这里喝着饮品，聊着天。

　　而现在则是闪光灯，dj歌曲的声音大的让我震耳欲聋，到处都能看到一些打扮奇怪纹着身的男女，年轻的身体在舞池扭动着，充满着暧昧。

　　我低头迷茫地站在门前，咬了咬唇，并没有注意到我来，很吵，这里很吵，一个铃铛摇晃的而发出的分贝还不值得大到引起别人的注意。

　　站在门前，向吧台那边看了看，我发现陈姐她换了一身装束，穿着性感的吊带，下身隐藏在吧台下面无法看见，她正双手撑着下巴，直直地看着我，眼睛里充满了氤氲，脸红红的，看似喝了酒。

　　博奇和言灰坐在吧台外的高脚椅，喝着酒面对面谈着什么，我从我看到博奇到现在为止，第一次看到了博奇没有挂上那种疏离温柔的笑容，而是挂着真心的笑容，正对着言灰，言葵不在。

　　当我决定了我要走过去的时候，手捏紧了些，低头轻声地对自己说“过去问问吧，没什么的。”，然后抬头却发现言灰和博奇正坐在那里看着我，博奇又挂上了那种疏离的笑，好像并没有看见我身上穿的是睡衣。而言灰也笑了，不过还是很讽刺的样子，我猜想她看见我穿着睡衣一定会觉得很好笑……

　　我硬着头皮走了过去，陈姐和博奇言灰都坐在那里看着我走过来，陈姐的表情充满了兴趣，她浅浅地在笑，看起来真不像，不像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的那种浅笑让那位想起了匪析被我弄生气时，每次我哄他讲冷笑话时的那种浅浅地笑，眼眸里仿佛只容得下你一个人，温柔的能滴出水。

　　“嗨，你又来了，这次和你刚来的样子不一样了，还穿着睡衣，要喝点酒吗？嗯……小女孩。”陈姐笑着说，顺手指了指言灰身旁的那个位置，然后我很自然地听见言灰冷嘲热讽了一声：

　　“这地方真的什么人都能进来了。”

　　“人要开放，言灰你知道，这个小女孩和我也很熟的。”陈姐说着，转身向后面的酒柜去拿酒，我看着刚刚陈姐指的那个位置，望了言灰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在看，只是握着那个装着黄色液体的酒杯，本来就很白的手指现在握着酒杯显得更白了，她轻晃着那杯酒，眼神充满了落寞。

　　博奇坐在她旁边看着我，对我友好地笑了笑，我也向他点头笑了笑，坐在了言灰旁边的位置上。

　　“小女孩，喝点什么，哦不，你叫幕木对吧？幕木，嗯，幕木你要喝点什么？”陈姐拿着一瓶酒和四个杯子放在吧台上问我，我有些好奇她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但最终也没问，说不定是博奇和言灰告诉她的呢？博奇和言灰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吧？

　　“喝什么呢？干脆就喝我这瓶酒好了，几十年了，今天来招待你好了。”不容我反驳，她已经打开酒盖，把酒倒进其中一个杯子里，那个杯子倒满了四分之三的样子，她把其中一个杯子用手指一弹，杯子便顺着用光滑的大理石所造成的吧台滑到博奇面前，博奇看了她一眼，然后扔下他自己手中的那杯酒，拿起陈姐滑在他面前的酒，

　　“谢谢。”

　　陈姐不知从哪塞了片口香糖到嘴里，一边嚼着口香糖抬头笑着看了他一眼，再把另外一个杯子倒满四分之三酒的样子，然后滑到言灰面前，

　　“连言灰的份，两个一起说，都不用谢了。”陈姐说着，再把另外两个杯子倒满四分之三的酒，只是其中一个只倒了四分之二的样子，她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嘴里嚼着口香糖，

　　“喏，幕木喝这杯。”说着，她把那被只被倒了一半酒的杯子给我，我望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我，不喝酒，陈姐，你自己喝吧。”

　　“没听过酒都不会喝，微子今天你请客？我没和博奇都没带那么多钱出来。”在一旁一直没开口的言灰突然开口了，我悄悄地看了她一眼，发现她并没有在看我，只是望着那杯陈姐给她的酒，用手握着轻轻摇晃着杯中的液体。

　　“哟，你们都没带钱了，言葵在那边和人打的火热，估计现在都醉了，一会博奇又要麻烦了。”陈姐说。

　　微子？我疑惑地看着陈姐，她叫微子吗？

　　博奇听到陈姐说他的名字，则是温柔地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而陈姐好像察觉到我的疑惑样的，她把目光投放在我身上，向我靠近，她用她涂满红色指甲油的手捏住我的下巴，把我的脸向她贴近，我有些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她妖艳地笑了笑：

　　“我叫微子，你叫我微子姐也不错，陈姐这名字怪难听的。”她的脸和我的脸靠得很近，我吓得不敢大出气，只是小小舒缓的吐着气，把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脸上，而我并没有发现她的呼吸。

　　“微子，你个老女人活久了也欺负这种傻子，你还故意把呼吸闭了，现在这傻子一会不被你吓死。”言灰的话在耳边嘲讽地响起，微子姐见状她露出了遗憾的表情，她松开了钳在我下巴上的手，拉开了我和她的距离，她无奈地耸耸肩：

　　“无聊哟，你怎么说别人是傻子。对了，幕木，别介意啊，刚刚我逗你玩的，多久没见你这么纯真的孩子了，哪像我眼前这个，啧啧，嘴巴多毒。”说完，她还向言灰抛了个媚眼，闻言我听见言灰无所谓的笑声：

　　“呵，微子你啊，我真想把你给灭了。”

　　微子听后的脸白了白，有些尴尬，而一直在旁边喝酒的博奇则开口了：

　　“言灰，我帮你看看你牙齿，前牙断了很麻烦，修复期要很久。”

　　言灰听了望了望着微子姐，扯出了个笑容，她转身对坐着博奇，而背坐着我。

　　微子姐她望着言灰有些出神，但立即也恢复了，她转脸笑着问我：

　　“幕木小朋友，你来这找我干嘛。”

　　我愣了愣，突然想起原来我找她还是有事的。

　　“哦，微子姐，我想看看你那副塔罗。”我说。

　　“塔罗？”说着，她轻笑了几声，伸出手向我的脸过来，我立马惊恐地看着她，才发现她只是捏了捏我的脸颊，

　　“怎么了？那么怕我？我又不会吃了你。”说着，她挑逗似的用手划了划我的脸颊，我的脸立马红了，而她看到我脸红，则是“咯咯”地笑起来。

　　“哟，可爱的小女孩，还脸红了。”

　　我眼角的余光看见言灰握着杯子的手捏的又很紧了，但并没有怎么注意，只是轻声对她说：

　　“微子姐，能把那副塔罗给我看看吗？”

　　“要看我的牌？”她挑了挑眉，

　　“可惜啊，那牌我刚刚送给别人了，不好意思了。”

　　我望着她的眼眸，心里暗了下来，有些木讷地向她点点头，然后起身从高脚椅上下来，

　　“那微子姐，我走了。晚上不能回去太晚。”然后我又转向旁边的博奇和言灰，犹豫地对他们说：

　　“嗯……那个博奇还有言灰，导游说十点要查房，你们早点回去。”

　　博奇向我微笑着点了点头，而言灰则是冷哼了声，却什么都没说，我站在原地看了看趴在吧台上的微子姐，发现她还是玩味似地看着我，我吓了一跳，急忙向她笑了笑，然后便向门外跑出去了，我又听见微子姐她“咯咯”的笑声，我跑得更快了，觉得好难堪好尴尬。

　　拉开门的时候我看也没看清楚就撞上一个人了，我也没顾什么，低着头和那个人说了句对不起便向外跑去，跨过门的时候我有听到微子姐在那边对着门这边喊“黑西（匪析），来了？”我没听清楚微子喊的什么，直直当成微子姐在叫匪析了，我一惊转头去看发现只有微子姐自己坐在那里撑着下巴含笑看着我。

　　我疑惑地望着她，微子姐她又露出那种戏虐地笑容，我脸一红，急忙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