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靠我套路深》Foi

36、第三十六章

　　晚自习，看班的物理老师不知道去了哪里，教室里顿时乱成一团。除了前排几个人，后面的大多插科打诨，甚至有几个人悄咪咪掏出手机，暗搓搓地组队打起游戏来。

　　一个个全神贯注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桌面，间或拼命压着嗓子，嗷嗷叫几声。

　　江闲皱眉凝神，对着物理练习册苦思冥想地样子，显得异常的格格不入。

　　不过，他一直都是那么一个格格不入的存在。像是一个集体中的过路人，一场剧目的局外客。

　　徐飞一直没放弃让他好好学习的念头，江闲也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多的耐心，又哪来那么大的信心，坚信自己是一个好学生的料子。江闲本来觉得无所谓，只是自从跟陆云间恋爱之后，心里反倒偶尔真生出来几分尝试学习的念头。

　　无他，两人差距太大，饶是江闲心再大、脸皮再厚，陆云间的优秀还是让他感觉到几分脸热，一股子不服气的劲头在胸腔里鼓荡，再由着它自己心甘情愿地化为乌有。

　　没办法，有些人注定让你连比较的心思都没有，除非你乐意给自己找不痛快。

　　只是随着高二生涯的推进，老师们开始讲高考这一话题慢慢地渗透到日常生活中。

　　高考是人生的重要转折点，是离梦想更进一步的里程碑。

　　高考到底有多重要，作为一个自高中开始就“颓废堕落”没有认真努力过的学生，江闲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概念。只是，作为陆云间的男朋友，他偶尔会想，也许自己可以尝试一下。

　　他想，不管以后会怎样，至少现在，他想离陆云间更近一点。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却像一盆冰凉的水，连着冰块兜头盖脸浇下来淋得江大佬内心拔凉拔凉的。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不听课不写作业，心血来潮抽出练习册还妄想写出什么所以然来？

　　至少江闲对着摊开的练习册，除了课前导学的内容照着书还能画上几个字，余下的题目几度让他想连着一把撕了得了。

　　陆云间不在，前桌齐阳几个头也不抬，游戏战况正酣，教室后排便罕见地空出一片安静的区域。

　　陆云间从办公室下来，隔着窗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江闲嘴里咬着笔，眉头皱得死紧，一脸苦大仇深地翻着课本，仿佛下一秒，就能把他们都撕了。

　　那人虽然脸色很差，但是格外专注认真，陆云间隔着窗看了半晌，也没见江闲抬下头。

　　他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陆云间抬手对着玻璃窗轻轻敲了下……男朋友毫无反应。

　　教室后排的最后一个窗户，很少有人扭头来专门看看。教室、走廊白炽灯亮如白昼，远处天幕上繁星一点不遑多让，一闪闪像无数颗宝石璀璨漂亮。

　　陆云间勾唇笑笑。

　　江闲低头看了半天，脖颈酸的厉害。一手按着脖颈后侧左右活动的时候，猝不及防看见了他的男朋友。

　　他一反应是赶紧抬眼扫了下周围，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他神色瞬间放松下来，抬手要去打开窗户。

　　一股相反的力阻止了他的动作，江闲一挑眉，疑惑地看了眼陆云间，不明白这人好端端地站在外面做什么，这会连窗户也不让开。

　　江闲索性丢了笔，双手抄在胸口，等着陆云间又要搞什么名堂。

　　只见陆云间左右看了看，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靠近。江闲一脸莫名，却仍是倾身靠了过去。

　　陆云间见他靠过来，屈指在玻璃窗上轻扣了下，琉璃色的瞳孔暗了几分。夜晚霜寒，里外温差大，玻璃窗上凝了一层薄薄的雾，只见陆云间修长的食指缓慢的描摹着，停下的时候，指尖抵着玻璃点了下江闲。

　　一个完整的小星星出现在玻璃面上。

　　陆云间隔着玻璃窗笑了笑，教室里吵吵嚷嚷的声音穿过墙壁，传到走廊上，陆云间都能听到齐阳压着嗓子骂李奇阳“坑货”的气急败坏。

　　纷纷扰扰，都渐渐拉远，声音就像来自比遥远还要遥远的彼方。

　　世间没有感同身受，没有人能明白他是有多么欢喜。

　　两个人隔着窗户，对着一个骤然出现又渐渐消失的星星傻乐了半天。末了，在星星完全被新一层的薄雾覆盖上的时候，江闲看到陆云间微微歪着头眨了下眼，嘴巴嘟了一下，像是隔空“吧唧”给了自己一个异常直白而又孩子气的亲吻。

　　“你在干什么！”

　　江闲心里一惊，飞快地坐正，热意从心口一直窜上耳根。

　　教室里也瞬间安静下来。

　　“朱老师。”隔着窗，江闲听到陆云间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接着传来一阵模糊的说话声，江闲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跳太快了还是热意太烫了，隔得那么近也听不见外面的人呢说了什么。

　　没过一会儿，就听见一阵“吱呀”的开门声，身后的椅子轻微响动，后桌的人坐了下来。

　　朱老师也紧跟着进来，绕着教室走了一圈之后，就在讲台处坐了下去，掏出他那副黑框老花镜，伏案写着什么。

　　教室安静的不像话，只有笔在纸面上划过的沙沙声，以及书本翻动的声音。

　　后桌安静了一会，一阵轻微的窸窣声之后，江闲感到自己的校服衣摆被人扯了扯。

　　“干吗？”江闲抬眼扫了一眼讲台，扭头问道。

　　“没事。”陆云间微微向前倾身，长叹了一口气，低落道，“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江闲不解的看过来，一下子搞不明白他这又是想的哪一出，“你在说什么？”

　　“你总害怕让别人知道我就是你的小男友，”陆云间半真半假道嗔怪道，“只想跟人家搞，不想给人名分。”

　　“？？”江闲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他，要不是现在还是上课时间，他真想去拍拍陆云间的脸看看他的脸皮有多厚才能讲出这样的话，随便再把他打醒。

　　他顶着一张冷漠异常的脸，连白眼都懒得翻了，直接转回去，作业也不看了，拉上帽子一副“拒绝打扰”的样子，别说，还真有几分不负责任的派头。

　　男朋友又又又叒不理人了，陆云间无奈地摇了摇头，算了，暂时先放过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