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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三二 离去 ...

  •   晨霞似火,笼罩大地,雪白石头铺的回廊映成血红,可称得上一个奇观。
      不过,心急如焚的宗政淅日无心观赏,他提着下摆往柳希彦的方向疾步而行。

      远处的柳希彦白衣似雪,手持长剑,在红色的霞光中飞舞,整个人如坠入妖魔的谪仙,哪……还有平常的清冷,想象着他平时的俊雅,怕是更……添上了几分鬼魅。

      「希——」宗政淅日正准备向前走上几步,一只手横空出世,挡住了他的去路。他循着手望去,柳逸冰冷的瞪着他,手拦在他的面前。他心中喀咚一声,正准备开口,却却他的眼神阻止。

      「你已经看到他了,离开吧。」柳逸不想在多说什么,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冰冷,一如当日初见。

      「啊~我还有点事……」宗政淅日甩开他的手,往前又走了几步。

      「我说你,你得按照约定离去!」柳逸脚下不知使了什么动作,瞬间超过他,拦在前面。

      「你怎么不讲道理,明明说我让见他最后一面。」宗政淅日抓住他的手,故技重施。

      「人,已经让你见了,现在不按照规定的是你。」

      「啊……」宗政淅日看看他,又望了眼远处心无旁骛练功的的柳希彦,眨眨眼又抬眼看着一脸认真的柳逸,摸着鼻子讪讪道:「哪有这样的,站这么远,我连当面跟他道别的机会都不给。」

      「哼~你即便与他道别了,又能怎样?不如一走了之,对两个人都好。」柳逸扫了眼远处的柳希彦一眼后,压低嗓子道。

      「可……我还有……」宗政淅日也不知道到底说什么好,和他拉扯几下后,突然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走吧,我想……这是你们两个最好的结局。」

      「……」宗政淅日想了想,手在空中舞动几下,徒然放下。转头准备离开时,突然感觉到一股冷风飞至……「小心~!」他大喝一声,下意识的朝柳逸扑去。

      迎面,是冰冷的剑气直击面门。好在他是飞扑向柳逸,两个人同时往地上倒去,躲过了那突如其来的长剑。

      「蓬」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响声在寂寞的天空回荡。

      「是……你们——」

      这个声音……宗政淅日慌张的睁开眼,抬头仰望……柳希彦一袭白衣伫立在他的面前。清澈的眼眸里,似乎闪过几分无奈。「鬼鬼崇崇的在这里做什么,不知我练功时最忌……有人打扰吗?」

      「噢~我忘记了。只是……」宗政淅日目测了下他刚刚练功之地与这里的距离,暗自乍舌。这……这什么耳力啊~这么远都能……好在我躲得快,要不小命都会玩完~

      「你的……身下的人是谁?」柳希彦挑眉,他身上那人的身形颇为眼熟,却不是现在一直呆他身边的伺玉。

      「身下?」宗政淅日垂睑一看,吓得大叫一声。「这个……是,是柳庄主!」

      「我……爹?你还不快起来~!」柳希彦没料到是这个答案,见他身下的柳逸一动不动,偏偏宗政淅日头大如斗,手脚发软,起了好几回又压了下去。

      「……」柳希彦仿佛听到了柳逸的闷哼声,他弯腰抓着宗政淅日的胳膊用力一拉,单脚跪在地上,把面朝地的柳逸翻过来。「啊?爹……你,你还好吗?」

      「呼呼~」柳逸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从自己的鼻子流出来,忍住巨痛睁开眼,瞪着站在柳希彦身后一脸不知所措的宗政淅日,怒道:「不要……让我再看到他。」说着,他小心的摸了下自己的鼻子,还好……还好没有掉下来……

      ……………………
      宗政淅日又来到了柳逸的房间门口。上回的他是势在必得;这回,他是惴惴不安的。他不停的搓着双手,来来回回在走廊上走了不知道多少趟……想到满脸是血的柳逸,他觉得自己比窦娥还要冤!
      可恶啊~明明是想保护希彦的爹的,这下倒好,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用力的拍拍额头,这下他觉得窦娥还有平反的机会,他自己……我总不能说是希彦不会青红皂白持剑来刺,我是为了救他的爹才会飞身扑过去吧,这要真开口了,希彦还会记恨自己一辈子,反正都准备要离开了……

      「跟我来!」柳希彦倏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轻声打断了正在胡思乱想的他。

      「哦~哦……」去做什么啊?不会也要给我一掌,或者一剑吧!宗政淅日甩甩头,呼出一口气。罢了,真要这么做,全当还给他,自己也不用在心中老挂着这事。

      路上,柳希彦一直沉默着,尾随在他身后的宗政淅日知道自己这回闯了祸,加上他这几天已经完全回忆起自己在洞中对他做的一切,更是不吭一声。

      「坐吧!」柳希彦侧身让他走进自己这段时间居住的房间,合上门走了过去。「我想我得和你好好谈下。」

      「谈……是啊,我也正好想和你谈下。」宗政淅日忐忑不安的打量着正在为他斟茶的柳希彦,见他一如往常般的清冰,又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同之处,半晌,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静静的屋子里,传出茶水入杯的声音。

      「尝尝,这是用雪峰上的冰块,煮出来的茶。」柳希彦抬起自己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怎么不喝?」

      「啊~哦~喝,我这就喝~」宗政淅日笨拙的举起茶杯,学着他的样子喝下去,皱着眉放下杯,乍乍舌,轻叹道:「真苦!」

      「这茶,入口微苦,等苦味散尽,会感觉到甘甜!」柳希彦一边解释,一边为他斟满。「你……不是说要和我谈谈吗?」

      「诶~」明明是你叫我过来谈的!宗政淅日怔忡一下,很快回过神,见柳希彦认真的眼神直视着自己,他扬起嘴角,微微一笑道:「我想问你……那个内伤是否已经痊愈?」
      「……嗯!」柳希彦面无表情的轻轻颔首。「拖你的福,已经好了八层!」

      拖我……的福?宗政淅日恨不得给自己猛猛一抽,在这件事上,最不吃亏的就是他了!最吃亏的人……竟然说是拖了他的福,真正是汗彦不已!
      「你别这么说,不管怎么样,听你这么一说,我心倒是轻松不少。」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宣纸,递了过去。
      「这本是我想让柳庄主代为转交的,可现在……」想到柳逸鲜血淋淋的抬进了屋子后,倒忘记这事,赶紧问道:「那个,柳庄主他现在可好?」

      「呃~」柳希彦正在为自己倒茶的手一震,茶水都溢了出去。他放下茶壶,眼睛瞅了他一下,缓慢的摇头,「无碍,只是小伤。」他见到他的手的东西,眉头微蹙,并没有去接。

      「还……还好没事!对了,这个你看看吧!」宗政淅日握住柳希彦的手,把东西放在他的手心之上。

      「是……什么?」

      「这个,你打开一看就知道了?这应该是你想了很久的东西。」

      「……」柳希彦叹息一声,没再说什么的打开了他塞过来的东西。「这……是什么?」

      「你不识字吗?」

      「宗政淅日,你怎么连字怎么写都不知道,还好意思怪我不识字!」柳希彦突然很生气,他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这上面歪歪扭扭的东西,也称得上字吗?」

      「啊~哪有,我明明练了好些天才挑了个写得最好的出来。」宗政淅日闻言,有点恼羞成怒,这算是他写得最好的一封了,怎么……他从柳希彦的手中抢了过来,展开。一字一字念道:「休书,因夫宗政淅日从未做过丈夫的责任,特休之。」他念完后,指着休书的右下方落款处,道:「宗政淅日立。」

      「就这样?」柳希彦听后有点啼笑皆非。「这就是你写的休书。」

      「嗯~你从来没对我说过,我也知道我以前是多么的坏,我独断,风流,处处……总之缺点一大堆,对不起你的事我也不知道做了多少,最后我能为你做的,也是放你自由而已。」

      「哦~」柳希彦垂下眼眸,只是哼了一声,没有反对也没有……他轻叩手指在石桌上有节奏的敲打,声音不似平常那般冰冷,可是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暴雨前的平静!可惜,他对面的人,对这一如所之……

      「呃,那些话我不依依写下来了,言而总之,今天是你正式把我休了,你是自由的人了。」宗政淅日低着头,大声念出这几日一直在背诵的话语。

      「……」柳希彦浓长睫毛之下,刹那间流波醉影,沉默,是他唯一的表示。良久,他抬睑却发现对面的宗政淅日已经没了踪影,他下意识的往房门看去,红色天空下空空如也。他收回视线,那张黑白相间的休书,跃入眼帘,在右下角之处,又多了一个墨痕干的手掌印。

      「宗~政~淅~日……」柳希彦咬牙切齿的叫着这个让他恨怒加交的名字,手,重重的拍在石桌之上,他一向淡定的面容扭曲,手握成拳走到房门口,对着宗政淅日居住的方向,冰冷的道:「以前,你随心所欲是因为我不在意;现在,可……不是你说得算——」

      身后的石桌似乎听到他心中的愤怒般,轰然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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