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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把我东西还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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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落下浓浓的晕不开的寂静,只有身后的呼吸声和方疏桐竭力试图抑制自己恐慌的气息。
不知身后是什么人,方疏桐不敢轻举妄动。
她做了几次深呼吸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努力装作淡定平静地转过身来,眼神却不觉瞟着侧前方的地面,“我大概是进错房间了,还请公子见谅。”
面前的人却是没有说话,方疏桐感到十分奇怪却没敢抬头看,因为此时离得很近的两人,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把在门边。
盯着这人面料稀贵,飘逸精良的玄色长袍看了一会儿,方疏桐实在是有些难以忍受这莫名其妙的沉默,正准备推开他,那人却朝后退了一步。
版型挺直,不着灰尘的镶玉黑色素靴站定,再无动作。
“可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躲着何人?”方疏桐抬头便看见那人一脸有趣地看她,眼中满是不可测的情绪。
误会,误会,不是躲着什么人,她就是想跑罢了。
哎?这人还挺帅的哎。
透过窗棂纸浮进来的光晕和屋内的沉阴交错,照在这人脸上加深了面部阴影,轮廓有棱有角,剑眉轻挑十分英气,身挺板直,即使配着素玄色的长袍也是周身贵气十足。
不对,重点好像有点跑偏了。
方疏桐尴尬地轻咳一声,“许是有些误会,我好歹也是这府里将军夫人的干女儿,需躲何人啊?那公子你又是什么人?”
闻言,谢临渊便更觉得有趣,干女儿?将军夫人所说果然是她,看来倒也不像夫人说的那般心甘情愿啊。
“是这将军府的客人。”谢临渊佯装苦恼思索的样子,微微撇嘴,“那许是我误会了,容我猜猜看,那是因为圣上纳妃之事?”
倒也不用猜的这么准,方疏桐内心狂翻白眼,偷偷在袖子里竖起她两根修长的中指。
等等,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叫什么名字?”
方疏桐语顿,她想着虽然她告诉夫人自己忘了名字,但又没说不可以自己起一个嘛。
“苏端。”
“苏,端。”那人低声重复了一遍,颇为感兴趣的样子,“我记住你了。”
记住我?为什么?凭什么?这霸总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方疏桐一百分的无语。
不过该讨好时就得讨好,还是跑路要紧。
“那个……”方疏桐转过身子在自己怀里揣着的玩意儿里摸索,挑了个指南针,转过身子伸到谢临渊眼前,“送公子个好物什儿,还麻烦公子替我保密,我确实不想去给那狗……”
嘴上没个把门儿的正说着,方疏桐急忙刹住车。
“给那够帅够威武的皇帝做妃,倘若公子帮我保密,日后定有更好的玩意儿送给公子。”她边奉承着边狗腿子的把指南针递过去。
狗皇帝吗?谢临渊嗤笑一声,接过那东西,冲方疏桐微微抬手表示自己收下了。
方疏桐正要松下一口气来,却没想那人走过她,把屋门打开,她怔愣道:“你......”
门外的光线迫不及待的投照进来,让方才适应了黑暗的方疏桐蓦地眼前一片白亮,只听那个男人冲外面喊道:“来人,这儿有人要逃跑。”
他大爷的。
就这样,片刻之后,方疏桐坐在被严加看守的屋内怒骂那个男人几百句不带重样的。
长得再帅,也是个混蛋。
当然,敢这么骂是因为她没有听到她被带走后,一个公公装束的人用阴细的声音恭敬地对那个男人说:“陛下,咱们回宫吧,此次悄悄出宫着实不宜在将军府久待。”
起驾回宫之后,谢临渊坐在御书房内,御案上堆满了请皇上御批的奏折,着实让人头疼的很。
精制的铜制烛台上点燃的蜡烛映的碧玉山子通透如水,烛光绞着熏炉里丝丝缕缕飘出的龙涎香气,萦绕盘旋在御书房内,让谢临渊觉得有些困乏。
突觉怀里有什么坚硬的东西硌着,他便伸手掏了出来,是今天在将军府收来的物件儿。
“陛下,这是何物?”身后候着的齐公公看到皇上手里捏着的似是从未见过的稀奇玩意儿,好奇地问道。
银色的圆盘,盘上有数字还有一些奇怪的符号,里面一根红尖小针随着手的移动而轻轻摆动,谢临渊把玩着说:“朕也不知。”
本是从齐公公那里听闻霍将军的女儿霍汝琼不愿承恩赐入宫,前几日甚至跳了湖,谢临渊便也打算收回纳妃之赏。
毕竟若不是太后在侧不断敲点着要牵制拉拢霍将军,加之要赏赐霍将军振旅而归,彰显赫赫战功,他本是没有纳妃想法的。
原本只想命齐公公带着圣旨前去将军府的,又觉如此是辱了如今尚在战场立功的霍将军,皇上便带着齐公公和不几个随从瞒着太后悄悄出了宫。
在将军府,将军夫人跪在地上求他收回赏赐,还说自己有一位相貌绝佳,品性善良且气质清灵的干女儿,愿献给皇上。
谢临渊准了收回封妃的赏赐的请求,但回绝了将军夫人想要献给他干女儿的想法。
却不曾想,当他吩咐了公公和随从去卸从宫里带来的东西,自己坐在休息的屋室内喝茶时,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溜了进来。
实在是有趣。
摩挲着手里那个被原主人说是好物什儿的东西,谢临渊不经察觉的勾唇一笑,向齐公公吩咐着什么。
这边将军府,方疏桐被严加看守的第三天,将军夫人还不曾来过她的房间。
听说将军府小姐跳湖之后一直昏迷不见好转,大夫说是因为春上天凉受了寒又加之内心郁结,府里上下忙得颠倒,哪儿有时间顾她。
关于霍汝琼,方疏桐不是很了解,也不曾见过,不过把她零零碎碎听来的拼凑起来,知晓了个大概。
这将军府的霍将军武艺高强,有计谋有才能,可谓能文能武,常年在沙场厮杀拼战,战绩显赫,上次得胜回朝,除了封地和财宝之外,皇上还下旨要纳霍家女儿为妃。
表为赏赐,实为牵制。
可是这将军女儿早已有了心上人,是位还未高中的书生秀才,二人感深情重,深知若是进了宫,两人此生便是无缘,霍汝琼这才一时想不通跳了湖。
霍将军家只这一个女儿,看自家女儿如此哀悲,自是心疼不已,才在看到方疏桐时有了这不是办法的办法。
而她方疏桐,不过是个维护霍汝琼爱情的可用可弃的工具人罢辽。
不行,这样下去我得困到什么时候去?方疏桐扒着窗户往外探着脑袋看,转过身发愁地在屋里直蹦。
她正来回转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急忙把背包翻了出来,发烧药和感冒药,她记得有带来着。
还好当初自己进山之前准备的齐全,各种各样的药也塞了许多。
“哎,你去把魏管家叫来,就说我这里有能治好小姐病的药。”方疏桐背手拿着从包里翻出来的药,开门冲外面守着的家奴说道。
魏管家被家奴从小姐院子里唤出,听完方疏桐让家奴转告的话,抬腿就朝方疏桐在的院子快步走去。
“这药......当真能治好小姐的病?”看着手里方疏桐给的胶囊,老管家活这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般模样的药。
方疏桐点点头,认真地看着管家说:“管家大可放心让小姐一试,定有良效,我保证。”
绿色和白色连接的一小段柱形东西,管家拿着有些犹豫,但是小姐多日不见好转,甚至在逐渐恶化,也是逼无退路了。
“我就呆在这儿,如若是害了小姐,随管家你要杀要剐处置,但若是救了小姐,还请管家一定要让夫人放我离开。”
管家应允了她,带着药离开后的第四天,将军夫人脸色红润,满目光彩却也带着一丝愧疚地走进方疏桐的房间。
方疏桐给的药起了良效,待霍汝琼病中清醒过来,得知皇上撤下了封妃的圣旨更是心里欢喜,恢复得倒也是极快。
“想必姑娘也是知晓了我之前的用意才要逃跑的,对于之前的想法我也实在觉得抱歉。”
将军夫人拉着方疏桐的手坐在桌边,叹气道:“我也实在没了法子,希望姑娘能理解我这为人母的心。”
方疏桐突然觉得一股无力感袭来,她真的很想回家,她的老爸老妈也一定在为自己的死亡或者消失悲伤。
她很想抱抱他们,还想再听听他们的唠叨。
见方疏桐低着头不言语,将军夫人轻轻抚摸着她的手,“管家与我说了那药是你给的,我甚是感激,姑娘若是今后愿意留在府上,我定拿你做女儿对待,好生照顾着。”
夫人说完,空出了一段沉默,院子里老树抽新芽,枝桠上栖落的小鸟吱喳叫着,穿插在这静默的空白里。
“倘若是不愿,”看着没有反应的方疏桐,夫人慨气,“我也可赐予姑娘多数珠宝钱财,送你出府。”
闻言猛地一抬头,方疏桐眼中闪烁着星星点点希冀的光芒,得出府才行,要想法子研究怎么才能再穿回去。
“我要出府。”
一刻也不想在这将军府多待,实在是变数太多,还是要尽早撤了才安心。
夫人来过的那天夜晚,方疏桐已经在包里塞好了行李,连并着夫人赏的什么银票珠宝,金银首饰一齐丢了进去,背包大了就是好,能装。
翌日清晨,手里抓着一包袱的衣裳,方疏桐背着塞得满当当的包就跨上了将军夫人吩咐管家给她准备的马车。
突然,她在车内听到马车外一阵响动,好奇心驱使着她扒开帘子往外看。
方疏桐:“……”
她已经不想去数这是她第几次背着包准备溜之大吉,却被一个拦头挡住去路的了。
“朕倒是没想到,你连随身的东西都早早收拾好了,竟如此着急进宫。”谢临渊坐在昌寿宫的紫檀木雕主座上,轻笑着看向跪在面前的方疏桐。
呵呵,方疏桐跪在地上低着头,正好能看见放在腿边鼓囊囊的大背包,整个人欲哭无泪。
方才在将军府外,将军夫人跪着从齐公公手里接过圣旨,圣旨内容是要以将军府女儿身份召苏端入宫,后议封妃之事。
刚听到苏端这个名字,将军夫人还有些不知所以,正要问齐公公是不是传错了圣旨,才反应来皇上说的可能是方疏桐。
盯着将军府外悠然落花的桃花树,看着满地片粉,方疏桐暗忖不如就把她埋在这春天吧,看是熬不过去了。
皇上召苏端,管我方疏桐什么事儿?
她的车马连一轱辘都没有转,一蹄子都没踩,就人连行李一起被带进了宫,连收拾的时间都不用。
用齐公公的话来说就是,“甚好。”
看着闷头不语的方疏桐,心知她不情不愿,还是忍不住逗她道:“朕从今日起也是你的夫君了,没什么话要对朕说吗?”
卧槽,不是后议封妃之事吗?
方疏桐虽知进了宫就逃不过的,但还是在心里气的直跳脚。
“有。”
那跪着的小可怜似的人儿委屈却不加丝毫犹豫地回答。
“哦?”
“把我东西还我。”
你个混蛋骗子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