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岛》月亮是个咸蛋黄

3、楚随波

　　“那你怎么还活着？”我问道。

　　“我被伸出来的晾衣架缓冲了一下，没死成。”

　　“那救你那个人呢？”

　　“不知道，医院说没送他过来了，警方说无法告知。”她端着啤酒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一饮而尽后讲到：“但我确定他也坠楼……”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继续开酒、倒酒、喝酒，像上了发条一样。

　　“这世界是不是很操蛋，为什么让我这个败类活着？”俞青竹已经喝醉了，又哭又笑的。

　　“既然活下来了，就好好活着吧。”

　　把断片的俞青竹背回房间后，我躺在床上迟迟无法入睡，来到浮生岛后脑海里一直在闪回关于你的记忆片段。

　　江寻海，你到底在哪里？

　　和你相遇很是意外，是在我被抢劫的时候。还记得那时，我被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混混包围着，正顺着他们的意思从口袋里掏钱。你突然出现，把我手中的钱夺过，然后重重一拳打在一个小混混脸上，他瞬时倒地，你立刻抓住我手跑了出去，不管我是否跟得上，一直跑。

　　我不知被你拉着跑了多远，终于你停下来了，气喘吁吁地说：“呼，TMD，累死老子了，那些个傻叉追不上我们。”

　　我听着你的语气，内心暗自给你也贴上了小混混的标签。

　　接着你又说：“你也挺能跑啊，这么能跑刚才为什么不跑。”

　　我平静地回答：“给点钱的事，我不想太复杂。”

　　你一听我的话好像很生气，大声向我问道：“你就这么喜欢被别人欺负吗？”我轻轻摇头。

　　你突然一笑说：“我这么帮你，请我吃饭不过分吧。”

　　不知我是谁的情况下拔刀相助，而且还拿我的钱去吃烧烤，嚣张专制但勇敢正直的你就这样一直在我身边成为了我的挚友。

　　那天酒足饭饱后，你非要我尊称你为“海哥”，结果两人对了下生日，我竟然比你大，想到你拿着身份证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现在都会微笑。
　　你和我同校不同班，我以前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可能因为你总是逃课去做兼职的原因，很少在学校看到你。

　　知道你是孤儿后，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你每天不上晚自习还没被学校开除。为什么每次受伤都任由伤口裸露在外。你的一举一动都让我心疼。

　　有次替你包扎伤口，你叹气说：“你要是个女生该多好啊。”听即，我就用力拍了下他的伤口，疼的他哇哇乱叫。

　　那时我早就有喜欢的女生，她低我一年级叫沈林，一个很文静的很漂亮的女生。

　　我跟你第一次说起沈林时，你很惊讶，大力鼓舞我去追，但我摇摇头怯懦了。于是你骂我窝囊，厌倦了你在我耳边喋喋不休的讥讽，我和沈林告了白。

　　我记得沈林脸刷的一下子红了，害羞地点了点头。后来你说这是你的功劳，是你簇成了我和沈林的这段姻缘。

　　那时的我牵着沈林的手，听着你胡乱的遣词造句。曾希望时间就这样暂停。

　　但是时间是会流逝的，我跟沈林约会时你总会在旁边，两人世界瞬间变成了三人，而你有时候貌似故意见缝插针，连情人节都不放过我们。两人份的情侣套餐你非要我和沈林吃一份，还强词夺理地说反正我以后要和沈林一个锅里吃饭，他会变得孤苦伶仃。

　　当然，沈林会有意见，她觉得别人谈恋爱都两个人，为什么我们是三个人。但那时的我觉得你就是孩子气，没什么眼力价而已。

　　高考后，我和你上了同一所大学，沈林高三备考，和你在一起的时间变得更多了，我们一起吃饭，一起打游戏，一起做兼职。大一一整学期，我只见过沈林三次，其中两次还是高考的两天，这也就直接导致沈林考完试直接要跟我分手，在我的软磨硬泡下，她最终收回成命。整个大学期间，我和沈林陷入了争吵的旋涡，关于时间安排，关于就业规划，关于我们的家庭背景，很多早就埋好的定时炸弹，都随着时间推移而启动。

　　最终在实习前夕，因为我无法答应沈林要我和你绝交的要求分手了。我明白她这么做不是无理取闹，她是想验证她在我心里的重要性，但是我已经厌倦了分分合合，这次我没有挽留。

　　我记得那天我很难过，我悄悄将所有的过错转移给你，你什么都没意识到还轻巧地说：“听没听说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再找一个。”

　　失恋的我周身裹着甲烷气体一点就炸，我吼道：“找个屁啊找，都是因为你我才分的手，你TM以后少管我的事。”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

　　可能是你第一次见我发火，你一直低着头不说话，不想就这样僵持下去，我准备走，可你在我身后说了一句什么，我愣了几秒，便用尽全身的力气头也不回的逃跑。而那句话现在还在我耳边萦绕，我装作没听见，但听的异常清晰。

　　“我做不到，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