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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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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村,真邪乎啊?那这城市,也真这么邪乎? ——前引
领居家简九儿还未等五更鸡鸣时,便早起去找了沈诺。这沈诺怎么早起还光着屁股睡呢。她翻越过实木墙,。石木义说那是防狼用的。哪来的狼?她倒是迷惑的很,防什么狼?他沈诺还有什么个切身本事,能拿来防狼?
真是费解。这爬完墙,手也变得脏乎。他家从不上锁,也倒是不怕人偷。这几年村子里的偷贼多的很。就石木义每天书里念着的是谓大同都要被人追着打。“嘘——”,简九儿轻嘘了声,想唤醒他,谁料到他啊,就是一副死猪样。
她随身带着石子,朝着窗玻璃的缝扔了进去。不巧,没砸中人,玻璃碎了。四面的疯狗吠叫着,吓得屁滚尿流的又翻着出去。
“谁,谁?”石木义都惊醒了,那沈诺还是不行。用简九儿的话来说,就是一头猪。这回猪都估计醒了吧?简九儿怕得不行,也没管些什么,慌忙的跑到沈诺后院的槐树下等着。等着沈诺自己跑出来。可他知道个什么。这又是些什么。
今天大姥姥要来,石木义说。
“大姥姥是谁?我喜欢大姥姥?”沈诺又开始瞎说。沈兰芳一把拽住他的脖子,“喜欢什么大姥姥,臭小子。”沈诺一听不高兴了。他想跑去后山上摘点柴火,给大姥姥。去捞一条鱼,石木义和沈兰芳好像不喜欢她。
那为什么要请她来?
他拖着泥袋子走过后院。为什么请她来?都不喜欢她?简九儿叫住了他。“沈诺,这边!”沈诺一看这人,不得了,慌忙跑出后院来到泥地对岸。“你别过来了,我屁股消肿了!”沈诺急冲冲的捂住自己屁股。简九儿本就没些分外事,就是奈何有些无聊,早起叫他罢了,这谁知沈诺跟个荷包蛋一样。“这地很滑,你要是再不小心,你的屁股要中两个包!”简九儿靠在旁边的西瓜上,摇着拖鞋叼着根草。“屁股本就两块!别老吓唬我!”
沈诺不吃这套,简九儿无畏。“咦,有虫!”沈诺一惊一乍的跳了起来。“哪......哪有?”哪有虫?自己吓唬自己。
“无聊的很。”简九儿不理他这个无趣人。沈诺想着自己的大姥姥,捉几条鱼吃。这季节的鱼够嫩,大姥姥会喜欢。想着钓鱼太费心神,沈诺没这出息,也没这意境,做个竹篮鱼筐足够捉几条。“沈诺,你搞这些干什么?”简九儿问。“你懂啥?我大姥姥要来。”他得意起来,不过这大姥姥是谁啊。“大姥姥?你什么时候的大姥姥?”这话沈诺也不懂,哪来的大姥姥?“这我哪清楚?就是大姥姥!”
无趣人对无趣事,对牛吃闷草。这何时,何地,他不清楚的很,又不敢去问沈兰芳。她爱生气,又无趣。这大姥姥不是来找闷的吗?“你就打算在这等鱼啊?”简九儿扔了块石头砸了过去,无趣人。“那不然怎么?家里头剁着东西呢。”他望向顺流的溪水,旁有绿脆繁荫,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那你为啥不去集市上剁点东西?”
大姥姥何时来啊?他不清楚。
“行。”
这集市闹腾的很,还血腥。“你说,我们会变成这些颜色的水吗?”他们跨过一滩血水,越过屠宰摊,走在前头的空地。这里头谁都认识他——石木义的孙子。石木义这人是不怎么样,这孙子?哎,众人唏嘘摇头。
“刘......刘头头。”刘头头?简九儿踹了一脚沈诺的腰子,“叫什么刘头头,爷爷!”沈诺当场羞得脸红下了跪,“刘爷爷,我想要点葱。”众人皆看这孙儿老实的很,又是个善茬。他爷爷是个甚么东西,他爸爸又是个甚么东西。“小孙孙,你爸爸欠的钱多呦,这葱一块一斤,收你三块,还的清?”
沈诺站了起来,瞅了眼葱。这葱又不是菩萨救命的神仙宝贝,卖什么三块?“三块?不是一块?”“就这三块!”“你说的一块!”“一块三块?”“三块!”沈诺还不知自己怎么就绕浆糊了,简九儿在一旁丢了三块钱跑了出去,弄了一头沈诺的光头。“没用的爹娘娃,一块变三块,自己涨的价!”沈诺怕得死,他手里拿着把刀,吃人的。“他会不会吃了我们变神仙?”沈诺问道,他怕极了,这是个什么?简九儿理应不信,“什么活菩萨神仙还能生个天?那是七巧生烟,飞个天。”沈诺一听这才放了个心。
村里本就不闹腾,这一下到了集市,周围的人都开始热闹起。沈诺拉着一旁的周奶奶问:“这是怎么了?都是瞎叫唤什么?”周奶奶一听这孙子说着胡话,“什么瞎叫唤?村里要来一客,城里来的!”城里来的?沈诺问:“城里来的作甚?”他不解。但是他知道,大姥姥要来。“会不会是大姥姥?是大姥姥!”他惊呼,众人转头皆目,谁也没再说些什么,挑着担打着趣儿走了。
“这石木义家可还有亲戚要来?”“这可不,大阵仗的很,城里来的,干不干净?”“瞎说些什么,自己竟挣些黑钱。”身旁的王二和众家人唧唧歪歪些破事,这城里来的果真这么好?谁知道呢。谁又会知道,这是石木义请来的。
大姥姥常住在城里,这一次好似不是石木义请来的,也不知受谁的委托,来这里看看那个沈诺。为何要去看他,这谁又能知晓。像她这种三天金首饰,五天盖栋房的人,要来这脚踩稀土。稀罕又低贱。
沈诺听闻村口有车鸣声,皆跑了回去,原地观望,只敢躲在这树后面看着一群人围涌上去。“那是什么?四个轮子的车?金子做的吗?”沈诺问着一旁的人。一旁的人也不知该回答些什么,便道:“这东西,就是破铜烂铁,那也是下饭都香。”所有人都只敢唯望,不敢近身,生怕她身上的大宝贝哐当在地,这天理不容,还不倒好冲垮这座龙王庙。说不定,这是财神爷,这是石木义的福气啊。
“沈娃,你爷爷哪来那么大本事?”王二开口询问,还不忘张望周围,连村子里的大黄狗都叫个不停。“我爷爷哪来的本事,他讨厌的死。”沈诺张口闭口都不在胡说,只有王二觉得他石木义就是傍着个城里的财神爷,跑这当个避暑山庄。那大姥姥年轻着呢。
“石木义家,怎么走?”大姥姥脱下外套,小心挪步跨开软泥地,手攥着衣服抿着嘴,踮起脚尖不让后跟着地。“这路,真该修一修。”身旁的人纷纷点头附和着。“就是,跟石木义说了,他不听。”“早该修了,这时候才磨叽。”“放儿子屁,这哪来的事?”
这吵吵嚷嚷的蜂拥而上,村子里热闹起来。没人看店,没人打杂,任凭这血水横流,笼子里的蛙鸭直叫。这沈诺始终躲在一旁不敢出来。
他的大姥姥如此年轻,雪落羊毛般映入自己的脑海里。王二也早就逃得不知所踪。此时,门外的大姥姥说了句:“你们这村怎么这么邪乎?”沈诺也不知道何为邪乎,便道:“闹鬼了?”王二敲了他的头说:“闹个什么鬼,我看你心里有鬼。”“不为!”“那就是你们家有些什么鬼?”大姥姥一进沈诺家,门口的人全部趴在篱笆上观望着。挪着地不占地,身后的牛羊都四处飞,没有张头。
“你们村里来的,还真是好生奇怪,这南瓜,怎么长屋顶?”大姥姥边说边走下石阶,不慌不忙的看着院子内坐着的石木义。他扇着风,悠闲着呢,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这南瓜,为什么不能长在屋顶呀?”沈诺也不懂,问了问身边的人,好巧不巧,王二拍了他的脑袋骂他愚钝。可这没有一丝愚钝,“恰是如此,南瓜为何不能长在屋顶?”,这时,王二身旁的杨老三也跑来吆喝道:“这南瓜就是不可长屋顶上,砸到人可怎好?”周围人维权说是,不敢反驳。沈诺只好站在一旁一脸耳红脖子青。切是不可以长屋顶上?
石木义瞅见是那个大姥姥,连忙进屋不想待见。吆喝着沈诺带她瞎转悠,反正不在眼前极为静。沈诺唯唯诺诺的走在她前面,带她下田看地。“姥姥,你要不,先换个鞋吧?”,这大姥姥一听不高兴,问道:“为何,这鞋好得很!”,沈诺当然知道这鞋在他们眼中就是佛祖手心里的金子,便回答道:“没有,下田地里,您这鞋后面的高木棍,容易陷进去!”
大姥姥拿捏着,斜着眼抽着吐了一口怨气,说声道:“什么木棍,小崽子!”,沈诺也没多大心神跟着她说辩,那可是石木义请来的人,不得怠慢,要不然又要被简九儿笑屁股开花。“大姥姥,这是荷花田,你吃的莲子就是这样长出来的。”沈诺一下去,溅起来的水花湿了大姥姥一身,她惊呼一叫,连忙一脚将沈诺踹倒在水中,骂骂咧咧的走开了。走到一半大姥姥又称这村太邪乎了。“你们的蜗牛还真是独特好这口!”“怎么说?”“你看你们的蜗牛,都长在田地里,还在游泳!”大姥姥说完捂着肚子笑了,还真是奇怪,这蜗牛如此之大。沈诺湿着身子爬上岸来,揉捏着屁股红着脸小声说着:“大姥姥,那不是蜗牛,是田螺!”
“田螺?别欺骗我,这就是蜗牛。这村,留不得。”大姥姥赶忙拽着裙摆回去,颤抖着甩了甩手,脏了身子,就不该来这地方。石木义见沈诺全身湿透,骂了句贪玩便任由大姥姥一人坐着。大姥姥不是等闲的人,她可处去看。这里鸡飞狗跳,蛋打猪头。论这是和谐之地。“小头头,你说这鸡毛是黑的,那它皮也是黑的!”,沈诺一听奇怪,便道:“不是呀大姥姥,那是乌鸡,不是这种鸡!”大姥姥偏就不信,谈吐道:“这就是你说的乌鸡,我什么鸡没吃过?你又奈何比我吃得还多?”沈诺一听不敢违抗,只得低声骂了句:“没文化的母公鸡,下个蛋都叫嚷的要死!”
大姥姥受不了这里的邪乎地,赶忙拿起自己的包便往门外走着。门口栅栏旁的王二、杨老三等人往后一靠,便满脸油笑的弯着腰善问大姥姥能否开个光去加赏主。你说金光玉手的,开了光,那就是被财神爷关照着。
“这村,真邪乎,油头咧嘴!”大姥姥直接跨过去,叫了什么司机小张便走了。
“手中的,是什么?那东西,值钱吗?”“什么司机啊?不开着什么天上的大玩意?”“走啊,牛羊粪糊的估计都不够稀!”一旁人都在七嘴八舌着。唯有王二和杨老三一同上前去,左弯腰,右拱手的,在恳求些什么。
抱着大腿,低头下跪。
“大姥姥,您赏光?”他们说着。
“这村邪乎,邪乎啊!”说完,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