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谣(民国)》商瑶l

4、第四章 逼问

　　今天桃岑和昨日的打扮可大所不同。昨个儿要勾引江老板肯定是要弄得风骚点，眼下可不成。穿着正经的衣裳裤子，可怎的看也不大正经，桃岑随了他那风流的爹，一脸狐媚子的样。
　　她穿过弄堂和邻居打招呼，在外面从来全都是笑呵呵的样，可没有人管，名声又不好的桃岑，自然是谁都想染指一番，弄堂里的女人都一边暗叹桃岑的不幸，一边提防着自家男人看上桃岑，毕竟桃岑那样的性子和脸，女人都觉得漂亮。桃岑抬头看看天是蓝的，可这条小巷是恶臭的，让人作呕的。踢了踢刚想过来的狗，房檐上两只猫争来逗趣。
　　刚坐到早点摊前，买早点的阿嬷就上了碗馄饨给她，桃岑是常客，没事的时候还会陪阿嬷聊聊天，两人性子相似，脾气都急，这不阿嬷又拿着手掌大的勺子大声说“今朝碰到侬我交关开心啦，江老板，要不要吃点什么，不要钱的啦”阿嬷是上海人，丈夫死了，自己用早点摊养活了六个孩子。
　　老人家没别的爱好，没事就愿意和桃岑去听戏。桃岑嘴里的馄饨差点噎死，一抬头看见江遥清从雪堆里往外爬，脸上还带着不好意思的笑“那我来碗馄饨吧。”阿嬷知道桃岑最喜欢听江老板的戏。就把馄饨往桃岑对面一放“江老板，和我们阿岑一块吃，热烘烘的暖胃嘞”江遥清这才看见把脸要扎进碗里的桃岑，毫不客气的坐下。
　　“这位姑娘，昨个儿可是看见一枚戒指”说是问，可听着就是责问。他刚才在脑子里转悠一圈明白了点，觉得多半是她拿走了。桃岑咽下馄饨，抬起头，打量着江遥清，似乎是在想要不要还他，又似乎在回忆他是谁。两人谁也没再吭声，四目相对，没一会就各自低下头品尝那荠菜猪肉馅的馄饨。江遥清看着今天穿的如此正经的桃岑还不大适应，昨儿个的旗袍叉都快开到腰上了，大屁股一个劲的往自己身上蹭，现在装正经姑娘，变脸速度简直比自己一个戏子还要快。
　　桃岑剩下小半碗馄饨就不再吃了，看着江遥清还在往嘴里塞。从手包里悄悄拿出戒指，娇声说“江老板，慢些吃，休要着急噎着”还掏出手绢擦了擦他鼻子和额角边的薄汗。
　　江遥清也没躲，大大方方吃完。愈发觉得这姑娘让人摸不着头脑，一会子好脾气的像大家闺秀，一会子像凤辣子，可这给外男擦汗这是可不是大家闺秀能办到出来的。“姑娘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别说，我还真捡到了，但是我的衣服怕不是还在商老板手里吧，不也得还我呀。”江遥清暗忖，我还能贪了你的衣服去，明明是你塞给我的，现在居然拿戒指换，平日就那貂毛的货色我都瞧不上。
　　“啊，姑娘莫急，请先把戒指还我，待会随我去秋棠阁我把衣服还您”桃岑原本没大在意那件衣服，只是有意逗逗他罢了。现下还能去秋棠阁看看可随了她的心思“那可太好了，江老板请吧”。
　　桃岑掏出银票子往桌上一放就抬腿想走，却发现江遥清不动，回头一看，发现他在那翻自己身上的口袋，脸涨的通红。即下了然，这是没带钱啊，“走吧江老板，我给的那些钱够两碗馄饨的，甭掏了”声音不大，可那调调里的娇憨总让人咂摸咂摸嘴，像极了红娘。桃岑下午可是要陪段云鹤那公子哥的，她可不愿意因为这个憨子磨磨蹭蹭舍弃段五爷那条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