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词》夏柒安

18、第十八章

　　门开着，秋词和余景棠依次进去，直到进去为止秋词也没敢摘下口罩，他怕自己这张脸不像江汀白，他怕江文禾会失望……

　　最起码他的眼睛还能给人一丝丝期待，可当他走进客厅，看到电视旁边柜子上的照片时，他心里有点崩溃，因为上面摆放的不止是自己的照片，还有他妈妈的照片。

　　江文禾先是给他们倒了杯水，大概是习惯了之前经常有人称是江汀白朋友的人来探望，所以一般这种情况都会接待。

　　最先让江文禾注意到的是秋词目光一直都不离柜子上的照片，他最先说道：“这个是汀白的妈妈，听说汀白出事后心脏受不了，后面又是住院又是吃药的，熬了两个月都没有熬过去，唉……”
　　“你们倒是好，还能团聚，就把我一个人丢下。”

　　秋词一度眼泪没控制住，打湿了口罩，要是真的能团聚的话，他今天就不能和他爸爸一起了，秋词没有熬到过年回家看妈妈，正如他们此刻阴阳两隔。

　　最后秋词还是拿下口罩，余景棠抽纸巾给他擦眼泪，他接过纸巾，声音有些哽咽：“谢谢，我没事。”

　　江文禾坐旁边独立沙发上，明明是过去一段时间的事，突然被提及，心里多少有点不少受。
　　“既然你们来了，中午就先留下吃个饭吧。”
　　“嗯好，谢谢叔叔。”

　　秋词怎么也没想到，一向身体不错的妈妈却因为自己车祸的事病得这么严重，以至于没能熬过今年。

　　他爸爸一直以来都是怎么过来的？看着江文禾脸上的褶皱，他好像都忘了以前爸爸也是一个年轻的人，不像现在褶皱加深，头发也都白了大半。

　　秋词突然不敢告诉江文禾自己还活着的事实，这样的话，还算不算是让江文禾相信自己和妈妈团聚了，可是不管哪样，老天对他们一家真的很残忍。死了不能团聚，活着却不能相认。

　　正午，从江文禾做完饭到饭菜上桌，秋词主动去帮忙，吃饭全程除了感谢的话，他们什么也没说，只在最后扬言要收拾餐桌洗碗再离开。

　　做完所有回去后，秋词后悔没去看看妈妈，整个人在车上都郁郁寡欢，他甚至自己都没想到这次回去，居然和妈妈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余景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秋词，大概这种时候不管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让秋词自己想，就算想不通，他也要继续想下去，直到相信生活还要继续，他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车子开出郊区，秋词情绪低落，目光几乎是无神般，低垂着脑袋，突然动唇：“余景棠，我今天是不是很没用啊。”
　　“为什么这么说？”余景棠显然不会格外注意到他颓然的表情。
　　“比如说，我不敢承认我就是江汀白的事实，明明只要说出来，证明自己就是江汀白，我爸他也许就不会那么难过，也许……”

　　在余景棠这里，秋词不管做什么他都不会怀疑，哪怕直到现在，余景棠还是会说：“不会，从客观上来说直接承认你就是江汀白确实不错，但是你呢，你怎么想？”

　　“举个例子来说吧，就算你表明一切，一切都不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秋词没哭，只是问余景棠：“我这样做真的对吗？”

　　“没有永远的对与不对，我永远都相信你做的任何决定，既然选择了就不要后悔，你是还是原来的那个你，你不会变我也不会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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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春节秋词和余景棠一起过，春节当天两人就一起去逛了超市，在晚上和秋词一起做顿丰盛的晚餐。

　　在余景棠家阳台上，地上铺好了毛毯，毛毯一边摆上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是庆祝过节准备好的红酒，秋词过来看时，还嫌余景棠说：“怎么弄这么浪漫？”

　　余景棠招呼人坐过来：“因为这是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年，当然要有仪式感，不止今年，还要年年。”

　　桌上倒有两杯半杯的红酒，看起来很有高级酒店约会的格调，实则两人都坐在地毯上，余景棠身上搭着一条毯子，让秋词靠在自己怀里，将秋词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冬日的夜里阳台外飘着雪花，半开放的阳台有风雪花就能飘进来，此夜他们靠在一起看着万家灯火，在客厅里电视播放着的春节晚会结束，倒数着敲响新年钟声中接吻。
　　看着阳台外飘着雪花的空中远处迸发的一朵朵烟花，绚丽夺目，倒映在两人的眼中，秋词想了最近一年发生的事，烟花易冷。
　　夜渐渐深了，高楼外的家家户户依旧灯火通明，寒冷的夜不会冰冷人们热烈的心。

　　“今年，余景棠同学许了什么新年愿望呢？”
　　秋词喝了酒，在寒冷的夜里，脸有种看不清是酒微醺的红还是冻的红，余景棠只看出他说这话时嘴里吐的雾气都带着热切。

　　就在余景棠说话时，秋词突然暂停：“这个好像要拍下来！”
　　余景棠：“？？？”

　　秋词起身去拿桌子上的手机，几乎在余景棠将人重新揽回怀里才说：“我和你以后的每一年，都要以这种形式记录下来，怎么样？”

　　秋词突然一笑：“你可真是低估了我身为助理的工作职责，现在可是春节，你作为一个艺人还能不能好好营业了。”
　　“来吧，说说你今年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余景棠没有刻意去看秋词自拍镜头，只是温柔的望着秋词，眼睛里仿佛有光：“第一个愿望，是我想追赶江同学的脚步，争取在新的一年能和江同学一起并肩前行。”
　　“并肩前行可以，追赶脚步的话，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呀！”

　　“快快快，下一个。”

　　余景棠突然认真起来，抚住心里的那份悸动：“我想我们，我和江汀白能一起去更大的舞台。”
　　“我想你能一直在我身边就好。”

　　视频拍好了，秋词靠回余景棠怀里重新调出来看，边调边说：“你这是营业还是在告白哦。”

　　余景棠赶紧捂住挨冻录视频的秋词，秋词没觉得冷，身上的冷气让他皮肤透着热，余景棠还是会搂着人问：“冷不冷？”

　　“不冷啦，看看录的视频？”

　　余景棠就靠他肩上看，看秋词如何从视频里截图，截出最佳照片，秋词边截图还边感叹：“真帅！”
　　“你看，我截出了一个帅哥的朦胧美，不用P图不要加滤镜就很好看了！”
　　“这么好看我都不想发出去了呜呜呜。”

　　余景棠揉了一下秋词脑袋，表情有些微妙：“照片本人在这儿呢，你居然看照片。”
　　秋词也心情复杂：“你不懂！”

　　“你不懂我有时候刻意去拍照就是拍不好看，突然给你拍个视频，随便怎么截都好看的苦恼。”
　　余景棠能get到这个点，赞同道：“确实，但现在我也没有办法。”

　　秋词突然扭头看向他，笑的得意又放肆：“可是你真的很帅，是我能看得着摸得着的这种，别人不行。”
　　“对，只有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