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照明春江夜》白无居

5、第五章

　　翌日，清晨。
　　晨雾还未散去，天空还未亮澄，苏乔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到了班级门口。
　　“嘿，乔乔，早上好！”班长林子轩问。
　　“嗯...早”苏乔乔揉了揉眼睛强撑着睡意走到了课桌前，甩开肩上的书包，一股脑直接趴在桌子上。
　　“你很困吗？昨天没睡好？”
　　“我要是不困我会趴在这和你说话吗！”行，火气还挺大，“还是你特么很闲，作业补完了？”
　　“没有。”
　　林子轩回答：“行吧小太爷，你慢慢睡。”
　　小太爷是苏乔乔的人送外号，苏乔乔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人人都喜欢叫她小太爷。大概是起着最文艺的名字，开最野的车，走最狂的路子。
　　人人都喜欢她的性子，直爽，不做作，跟男生能够很好的打成一片，主要是跟一群有颜色思想的男生玩在一块。但是她对学习似乎兴趣不大，每一位科任老师都说：“这孩子啊，是真的聪明，体育吧她跑的快，音乐吧，你看她钢琴和吉他挺厉害的，怎么就学习偏偏不开窍呢？”
　　苏乔乔：“......”

　　“苏乔乔，交作业了，那个英语你还没交。”课代表又开始站在讲台上疯狂咆哮。
　　“嗯，还没写，你等下。许漾！借你的英语给我抄抄！”苏乔乔转过头可怜巴巴地望着许漾。
　　“别用你那虚伪的眼神望着我，最多五分钟。”
　　“好的哥！”苏乔乔飞速的转过身，提笔开始“三十秒原则”。
　　呵，在我苏乔乔眼里，选择题一文不值。

　　“叮叮叮”
　　苏乔乔长舒一口气：“呼-----”
　　“太棒了，老子终于写完了。”苏乔乔又转过头对着许漾，“这节什么课？”
　　“请问你每天回来学校干什么的？课不记，作业不写。”许漾一脸无奈的看着苏乔乔。
　　紧接着，许漾又懒洋洋地开口，“Miss 崔的课。”
　　“哦，fu*k。”苏乔乔瞬间飙了个粗口。
　　Miss崔是她的代号，她的全名叫崔春丽。
　　春天里，美丽的一枝花，绽放在寒冬里，温暖着周围的一片。“和蔼的微笑”再配上一些自由搭配的乡村大妈style的衣服，真是让人...为她折腰。
　　为什么讨厌她的课？没有为什么，话多，啰嗦，还喜欢动不动抓背书。苏乔乔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背书。
　　背那玩意干啥？有啥用？
　　面对于Miss崔，苏乔乔就是能躲则躲，躲不过就老老实实背。
　　“ok，take out your English book？”Miss崔开始上课了。
　　“Today ，we are going to talk about...”那一头，讲台上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班级，配上她和蔼的“蒙娜丽春”的微笑，仿佛世界的花都特么开了。
　　“哎呦我的天啊，好烦啊，什么时候才能下课啊...我感觉我宝贵的青春就是为了在课上掉头发。”苏乔乔整个人趴在桌子上圈住自己的英语书，转头对着同桌安桉。
　　“哎呀，你可以看小说啊。”安桉边翻着英语书记着笔记，边回答她。
　　“安桉你这样让我很有压力你知道吗，你每次上课那么鬼死认真，我好像每次都被人当成你的背景板。”说罢，苏乔乔从抽屉拿出一本言情小说，翻到上次没看完的页数。
　　“那个，老师来了记得跟我说声哈。”
　　交代完安桉自己便开始把小说藏在抽屉底下，用衣服遮住，左手撑在太阳穴上，从远处看,还真就像一认真记笔记的好孩子。
　　不知过了多久。
　　“咳咳...咳”安桉突然清了清喉咙。
　　“怎么了安桉，你不舒服吗？”苏乔乔转过头。
　　“咳...”安桉转过去往她的头上一看。
　　苏乔乔顺着她的视线，并未察觉什么。
　　“我的头上...有脏东西？”
　　“不是...”安桉掐着自己的嗓子，低声的跟苏乔乔说。
　　“害，没事我继续看会。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说，我带你去校医室。”
　　说完，苏乔乔确定了安桉没有不舒服后又继续低头看小说。
　　却并未发现班级里已经安静无声。
　　不知何时传来一声：“好看吗？”
　　苏乔乔看得入迷，好像并未发现这声音是危险的来临，“好看啊，我跟你讲哦，这本书真的太太太太好看了！你都不知道这个富二代为了和女主在一起甚至不惜跟家里闹矛盾，妈呀，这种宝藏男主，帅气多金有权有势，还偏执，真的是我的理想型诶，你知道吧...”苏乔乔越说越激动，旁边的安桉真的特别崩溃，是她表示的不明显吗？
　　“别说了...乔乔，老师...在你后面。”苏乔乔显然不信安桉说的，“你别骗我了，那个话痨怎么可能...”苏乔乔边说话边转过头。
　　他妈的卧槽！
　　转过头去，对上一张“和蔼的微笑”，国字脸呈三倍放大怼在苏乔乔眼前。
　　“啪”的一声，书掉落在桌角旁，苏乔乔赶忙用脚踩着它
　　只要我速度够快，你就听不见。
　　“安桉...掐我一下，我没出现错觉吧？”啪的一声巨响，苏乔乔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
　　全班同学：？？？
　　安桉转过头去，用手遮住脸，写满了“别问老子，老子也不知道”，也不想回答她这个愚蠢的问题。
　　安桉：我刚刚提醒你n多次了你聋啊！
　　“苏乔乔，你在干什么？”崔春丽的质问从头上砸到了苏乔乔耳朵里。
　　苏乔乔僵在原地，望着她。她是该主动坦白道歉，还是一不做二不休的将书销毁？
　　“就是...渴望爱情的美好？响应国家号召？”这个解释，应该还不错？
　　崔春丽也懒得听她扯七扯八，弯下腰，拉开她的脚，把书拿走，边走边放话：“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我看你最近真的需要好好接受教育。”
　　她！娘！的！
　　天天动不动就谈话谈话，哪那么多b话啊，我的个天哪，消停点吧，我的青春年华不是耗费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的。
　　苏乔乔烦躁的说：“啊，fu*k，她真他娘的日了狗了...”
　　崔春丽走到一半转过头去，“你说什么？”
　　苏乔乔立刻严肃的说：“我说我的青春不应该因为这些小说喂了狗了。”
　　......

　　下课后，苏乔乔极不情愿的被崔春丽拽到了办公室门口，她找了张椅子，装腔作势地对她好好进行一段洗脑。
　　“我觉得，首先，你应该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有不到几十天就要中考了，你这种状态是不行的，上课看小说这种行为是千万不能允许的，那是对你自己的不负责啊...”
　　“嗯”
　　“还有啊，你的这次月考成绩怎么下滑的那么厉害，你看看你的语文，古诗词能扣这么多，平常语文老师不是给你们复习了吗，你不能再这样了乔乔。”
　　“嗯”
　　崔春丽见苏乔乔一直是嗯来嗯去的，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朝她摆了摆手，示意她“算了你回去吧”，“到时候我找你爸妈聊聊。有空让他们来学校一趟。”
　　“我爸妈常年出差，家里就我一个，没别人。”苏乔乔终于开口了。
　　“那也不行，都快中考了，父母怎么能不理呢？你回去吧，我会想办法的。”
　　“......”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学，苏乔乔手中拽着语文卷子，毫无精神地横走在操场上。
　　她知道自己的成绩不好，她甚至有想过努力的去认真追赶别人的脚步，她想告诉所有人自己不是一个学渣。每一次她都有努力认真的补，但总是没有那个动力去促成她做到持之以恒。思考之余，她已经走出了七中的校门口，拐弯路过教堂后来到了一家奶茶店。
　　也不知为何，奶茶店的人今天人异常的少，特别是在汇集了三个学校的路口，人不应该这么少。苏乔乔点了杯奶茶，拉开一把椅子，坐在了窗边。
　　苏乔乔这几天来例假，本身就有些烦躁，再加上这一次被训了一顿，故然又免不了苏尚云的一顿臭骂了。
　　她也很迷茫，她也需要忍受外界的压力啊。
　　她也不是无所不能啊...
　　苏乔乔越想越烦躁，手中的卷子早已不知不觉的皱出一条条痕迹。
　　也不知过了多久，落地窗前出现了一个站在她面前的黑衣男子。
　　还是一样黑色的西装裤，白衬衫，不过这一次套了个黑色的外套。她觉得有些眼熟，抬头看了一眼，便撞进了他黑色的眼眸里，挪不开。
　　他怎么会来这里？卧槽？见了鬼了？
　　苏乔乔应该跑的，但这一次她选择了继续耷拉着脑袋，趴在桌子上。
　　“你在这干什么，天都快黑了你不回家？”欧阳哲先开口，他走过去拉开她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嗯...我爸妈不在家，他们都不管我。”苏乔乔懒洋洋的开口。
　　欧阳哲也看出来她情绪低落，手捂在肚子上，脸上还皱着眉头。
　　“不舒服？”他微微皱眉。
　　“没有...”苏乔乔话还未落，“别撒谎，我看得出来。”
　　哦，行吧，你牛逼。
　　“不舒服还喝冷的奶茶？年轻也不能这样糟蹋自己。”说着他准备拿着苏乔乔的奶茶。
　　苏乔乔见他要抢她的奶茶，连忙坐直身子把奶茶强先一步拉到怀里，“不是，我我我奶茶是我的命！虽然你年少气盛精力旺，但也不能做这种剥削卑微的底层学生的精神食粮你懂吗！你要喝你也别抢我的啊，我喝过...”
　　欧阳哲：“......”这丫头怕不是有毛病吧...
　　欧阳哲收回刚伸出去的手，无奈的看着她。
　　这小丫头委屈起来还挺好玩的。
　　突然的沉寂让苏乔乔很不适应，她虽然不是很想说话，但欧阳哲就这么看着她让她有点点尴尬。苏乔乔耐不住寂寞便先开口找话题，“诶欧阳哥，你怎么在这附近，许漾家离这挺远的吧...”
　　“嗯...”
　　“那你为什么来这边啊。”
　　“怎么，这路你家修的啊？我来看看这边菜市场。”
　　是是是，不是我家修的，你随便玩，走着玩滚着玩，还是脱完衣服在这边裸奔都不关我事，您开心就好开心就好。
　　“看菜市场干嘛？”苏乔乔不解，欧阳哲会做菜？
　　“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天花板买。”欧阳哲强忍着笑意。虽然知道逗人家小姑娘这件事不太好，但是看着她那神经病的样子就是觉得好像还挺好玩。
　　Md，这梗过不去了是吧。
　　苏乔乔：你才神经病，你才很好玩！
　　苏乔乔：“......”
　　“那您买到了吗？合适吗？下次邀请我去参观参观？”苏乔乔白了欧阳哲一眼。
　　第一次见这个男人的时候，整个人冷的跟我欠他钱似的，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气息都是“生人勿近后果自负”的臭脸。搞得她还出过丑。
　　现在这个人竟然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还笑得挺开心？妈呀这人不会吃了“敌敌畏”吧？
　　没等苏乔乔开口，欧阳哲看着她手中的纸，上面写着个鲜红的87分。
　　原来是没考好。
　　“卷子？”苏乔乔听到了一声不同于刚才漫不经心还有空调侃她的语气，“嗯，不是...”苏乔乔下意识的收回了手。
　　“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撒谎，你的演技很差...”
　　ok，fine
　　“嗯...”
　　“就因为一次考试，你就糟蹋自己？”欧阳哲实在是不理解现在这些小姑娘的行为。
　　“那要是真的普通的考试，爷爷我理都不会理！”
　　“哦？那这次是为什么？”欧阳哲很耐心的问她，怕让她哪不开心了到时候她又要来怪他了。
　　“就是觉得今天有点难受...总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做不好，连好好学习都很难做到。”苏乔乔边说边拨弄着自己的头发，“那欧阳哥是怎么考入B大的，你成绩很好嘛？”
　　欧阳哲不以为然，“没有，初中的时候成绩也不怎么样，高中因为一些事，所以没办法不考好的大学，要不然我现在要去路边乞讨了。”
　　“哦，那你好厉害。”苏乔乔又泄气了，喝了两口奶茶。
　　“试卷给我看看？”反正分数都看了，字也写得不丑，没什么不可以的。
　　苏乔乔丢了过去，一脸“你随意吧，我无所谓”。
　　欧阳哲翻弄了几下卷子。
　　外面的天渐渐黑了，奶茶店的嬉闹声也渐渐小了。苏乔乔抬眼望着对面这个人，发现他认真做一件事的时候，浓密的眼睫毛上下扑动，显得异常诱人。
　　“我很好看？”
　　“好...”苏乔乔突然回过神，当然好看了，不好看我看你干嘛，“好看个屁。”
　　欧阳哲也没继续问她，大概翻了翻她的卷子，找到了她的几个问题，“你的卷面其实问题不算太大，主要是几个细的点。”苏乔乔也把头一同凑过去。
　　“你的古诗词其实只要背的好基本问题不大，你最有问题的还是大阅读，很多答的比较琐碎，没有读懂文章意思；你的作文其实写得还是ok的没太大问题，但是细节上可以描写的更好。”欧阳哲看着卷子给她分析的时候，她突然委屈的哭了。
　　豆大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了卷子上，缓缓绽开的泪水，在卷子上蔓延开来。欧阳哲骤然停止住了话语，望着身旁这个小女孩。
　　“怎么哭了？”他抽出桌上的两张纸，递给她。
　　苏乔乔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她很坚强，可是她却这么容易掉眼泪。她想忍着，可是鼻子总是不争气的酸了，眼眶不自觉的湿润了。
　　莫名的，他愿意耐心给她讲卷子的时候，她是感动的，但她还是很委屈。
　　他是唯一一个没有责怪她的人。
　　欧阳哲一时半会也不好说什么，把卷子对折，起身。
　　“你去...哪啊”苏乔乔带着刚哭完的哭腔，用红肿的眼睛带着滴滴泪水望着他。
　　“走了，太晚了，送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