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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无法结束的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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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能再见一面的话，我想对赤色的骑士说。
【你已经自由了，艾斯。】
【接下来请随心所欲的活着吧。】
坠落的悬空城宣誓着一切的结束，千百年来的恩怨与之一起沉入海底。每个人的生活从这一刻重新开始，每个人都朝着自己的理想的未来前进。
——不听命令总是偷懒以折磨同事为乐，看上去最随心所欲的男人，却是被禁锢的最深。
“……就这样吧。”
就着昏黄的魔导灯光我写下了这句话。思考了片刻后，决定不再多加什么。
距离一切结束已经过去了五年。这期间我成功从东方学成归来，现在正为了在故乡的大陆上推广自己的学识与主张而努力着。
不同于艾德文“治好绝症”的宏伟愿望。我的理想微小而简单，那就是让大陆上的每一个人都能用得起药。
说是“药”也不是很恰当，应该说是“药草”。我从东方带回来的药种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生命里强、种植简单。这种普通农民能自我种植的“药”摆脱了大陆上传统医学对魔导的依赖，虽然不能做到包治百病、药到病除……但路总归是要一步一步走的。
综上所述。我现在的目标不是“国家”，而是“乡野”。
所以我急需一名保镖兼向导。虽然我也有基本的自保能力，但制作魔导道具是要“钱”的，出于经济考虑还是直接雇个自备武器的保镖比较划算。
想到这里我直接从笔记上撕下一页纸，开始给小镇的工会会长写信。
——武力值无需太高，能处理常见的野兽和魔兽就行（如果有必要我还是可以出手的）。年纪和性别没有要求，但最好还是年轻的女性。最重要的是人品，人品一定要好，对陌生人有亲和力。最后工资不能太高，但是我可以包吃包住。
就这些了吧。
写完信我又检查了一下，确认无误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当然是假名）。然后和定金一起塞进信封。交给旅馆的前台。
原本以为就这个无名小镇的办事效率至少要等个十天半个月。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服务员就敲响了我的门，说工会派来的人已经到了。
——不错。虽然来得早了点，但说明是个做事很认真的人。
我一边抓紧洗漱穿衣一边在心里给对方打了个高分。
虽然这么说有点对不起曾经的伙伴，但我伽德莉切几·乎、很·少和正常人共事。现在能碰到一个正常人真的很令我感动。
【看来随着女神的离去，我的运气终于变好了。】
下楼前我是这么想的。
下楼后，看着站在厅里眼熟的不行的赤色骑士，我感觉自己的脸被现实狠狠的打了拳，火辣辣的疼。
“喂喂。时隔五年再一次见面却看到我的脸就扭头就跑，嘉德利你也太伤我心了啊。”
声音的传播速度远比我逃跑的速度快。被点名道姓（还是我在信中落款的假名）的我只能转过身，硬着头皮对着面前棕发的男人挥了挥手。
“哈哈这不是艾斯吗……好久没有见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种地方碰到你，真巧呢……”
“不巧哦，我是来应聘的。”
慵懒低沉的嗓音，似笑非笑的语气。望着那双微微眯起的暗红色眼睛，记忆一下子被拉回了从前。
“……你已经自由了。”
心中的话不由的脱口而出。面对着身前与五年前别无二致的骑士，我认真的说道，“你没必要在和我扯上关系了。还是说你还是无法原谅女神，所以要迁怒于我？”
“……原谅啊。”
艾斯喃喃着，说的云淡风轻，“事实上，就算我选择不原谅也没用吧。”
“毕竟就连我怨恨的对象，也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道理你不是都懂吗。”我伸出一根手指对着艾斯指指点点，“准确来说也不叫‘原谅’，叫‘算了’。”
“……是呢。”
艾斯应了声，赤红的眼睛里空无一物。
怀抱着绝望与怨恨活着，痛苦的只会是自己。
他是明白的。
但即使是这样，复仇和怨恨也曾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
看着这样的艾斯我明白了一件事，即使过去了五年，他也没有再找到新的“活着的理由”——不知为何一想到这点，我的心就抽搐了一下。
“……算了，谈回正事吧。”
“你是来应聘保镖的吧。”怀抱着该死的善良，我眼一闭心一横的说道，“我同意了，你录取了。”
“……呵。”
我睁开紧闭的眼。发现艾斯极淡的笑了。
“你确定？”暗红的眼睛沉沉的注视着我，仿佛蕴含着死亡的气息，“即使我和招聘要求完全相反？”
你也知道啊！！
“是、啊。”我咬牙切齿一句一顿的说道，“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拒绝发工资。”
“哎——嘉德利你好狠心。拒发工资无论在哪都是犯法的吧？”
“放心，我是不会和你签合同的。”
“唔。要是你愿意拿身体——”
“快住嘴吧艾斯。”
……
无法弃之不管。
无法任由他在空虚中沉沦，行尸走肉的活着。
已然断掉的线再次联结在一起。还是说它其实从未断裂，只是我从未注意到罢了。
“为什么前面是断崖啊！！”
深山老林，夜已深沉。豁然开朗的尽头居然是空无一物的悬崖，在森林里徒步走了整整一天的我终于绷不住的跪了下来。
“嗯？这不还有路吗。”
艾斯一边说着一边踱着步走到悬崖边，侧过身对我比划道，“从这里跳下去，然后顺着那个方向——”
“我、不、想、跳、悬、崖！”
“有我在你不会死的哦。”
“这不是会不会死的问题！”
艾斯挑了挑眉。我懒得跟这个怪物多辩论什么，直接坐在原地开始从魔导器往外掏东西。
“是要在这露营吗。”艾斯走了过来，“这里野兽会很多哦，因为旁边就是水源。”
“无所谓了。”我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他，“你不会让我死的，对吧。”
“当然。”
赤色的骑士笑了。月光朦胧而黯淡，却将他的脸映得平和。
自我和艾斯结伴而行。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
论结果而言，他帮助了我很多。对我抱有敌意的村民，因牵扯到利益而想将我杀害的领主，以及行路上无可避免遇到的强盗和野兽。
一个人的旅行比我想象中的困难危险很多。在东国因为有女王的帮助和袒护我过的还算顺利，而在这片故土我却称得上孤身一人。
不。是我自己选择变成孤身一人的。硬要说的话这是五年前我选择抛弃一切前往东方的“报应”。
事到如今再厚着脸皮跟大家说“我回来了”“来帮帮我的忙吧”什么的……虽然我知道大家都不会介意，但我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立场，我不想做为难他们的事。
——但艾斯是特殊的。这人根本就没有人缘，更谈不上立场。
两人对坐在燃起的柴堆旁。我裹着毯子，望着坐在对面用剑挑拨着柴堆的他，难得真心实意的说了一句“谢谢”。
“口头上的感谢完全没说服力啊。”
艾斯轻飘飘的说着。不同于冷得瑟瑟发抖的我，装备精良的他就算在夜晚零下的森林里也能感受到春天的温暖。
“得了吧。为什么我们今天不得不露营？还不是因为你。”
我将毯子拉得更紧了，开始日常任务——吐槽艾斯的所作所为。
事实证明，艾斯在做人方面是真正的做到了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的烂。
死活不肯喝药的病人会直接被他掰开嘴巴灌进去，有钱但想赖账的会被他抓着脚举起来整个人倒挂着抖三抖。至于那些妄图对我武力相向的——算了，不多说了。
不过艾斯的确还是考虑到我的。一起旅行了那么久，他从未在我面前杀过人。
决定生死是强者的权利。但再不堪的生命也不该被随意的剥夺。
【你太过善良了，伽德莉切。】
没有第三者的时候艾斯会唤起我的真名。虽然准确来说“伽德莉切·圣恩露斯”也不是我真正的名字，就和“艾斯”也不是他的一样——但我现在的的确确是作为“伽德莉切”而活着，对他也是一样。
【总有一天你会吃亏的哦？】
暗赤的眼睛就像是浓得化不开的淤血。他微微扬起嘴角，用那样的一双眼睛注视着我，对我笑着。
我救的穷人越多，想杀我的富人也就越多。魔导的存在让这个世界的两极分化愈加严重，正是因为这样，权贵阶级对能取代魔导的任何事物都抱有强烈的敌意。
那是我第一次被人“暗杀”……好家伙那是我还在圣恩露斯当公主的时候都未体会过的待遇，虽然应该是因为那时的我被保护的太好了。
这些杀手却无一例外的全部失败，甚至连我的一根头发都没有碰到。
因为我的身边有头最恶的“恶犬”。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那些全副武装的杀手就像是襁褓中的婴儿般无力。他被艾斯掐着脖子，举高，双脚离开地面。却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而艾斯却把决定生死的权利交给了我。他问我要不要杀了他。
我回答了不要。
【没关系。我会为我的选择负责。】
【嗯？】
【即使你不出手他也伤不了我，我身上的自律型防护用魔导器是全天常开的。】
【哇。那玩意不是很费魔核吗，你哪来的钱呀？】
【你管我。】
艾斯爽朗一笑。然后直接把人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我看的出他心情有些不好。自上一次他直接把墙拆了害我赔了一大笔费用后我就警告过他，一定要用温和不伤钱的方式保护我，而他这次在扔人前没有提前开窗，这会导致我明天要多付一笔玻璃钱。
通常来说，人生气了就要哄——但艾斯不是人，所以没关系，放置吧。
“这次也是因为你把村长打了一顿才害我们被赶出来的吧。”
“哎——但是他吵着要把那个小姑娘活活烧死啊。”
艾斯一边说着一边在火堆上熟练的架起锅，准备今天的晚饭，“伽德莉切难道要开着她被烧死吗。”
“……”
这一次我沉默了。
因为我知道艾斯说的是对的。
人的恶意深不可测。这次前往的村庄发生了传染病，而愚昧的村民觉得这是村里第一个感染上的人的“诅咒”，只要把她烧死病也会自己消失。
隔离治疗，加强防护，每天燃烧药材药熏屋子。
虽然我提出了解决方案。但却因为过于繁琐和时间太长没有一个人愿意实行，他们坚定的相信只要把那个小女孩烧死，就可以解决一切。
明明她是无辜的。会第一个感染上的原因也只是因为小孩抵抗力差，而她家又蓄养牲畜，频繁接触动物粪便却不做足防护措施。
——无论如何打人是不对的，暴力是不对的。
原来的世界从小这样教育着我。但在这，的确还是艾斯的剑和拳头更有效。
“……唉。”
我低着头越想越失落，最终忍不住叹气出声。而在这时一片温暖包裹住了我，惊得我向身边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骑士发尾微翘的棕发，和俊朗的侧脸。
我瞬间警铃大作，“你想干嘛？”
“这不是看你很冷，把外套分给你吗。”
“那你把外套给我人坐回去啊。”
“不行，那样的话冷的就是我了。”
FNMDP。你里面那件也是魔导制衣，怎么可能冷！
我不满的目光如针般插在他的身上，而他却面不改色的动了！
原本还是左右的位置突然变成了前后，被他整个抱在怀里的我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什么情况。
过于贴近的距离，近在咫尺的呼吸。我能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也能感受到他怀里近乎滚烫的热量。
头顶突然一重。我反应过来是艾斯把下巴抵在了我的头顶。
……怎么说呢。
明明应该是心跳加速的场景——事实上我也的确心跳加速了，虽然是被吓得。
“居然这样也不把我推开吗。”
头顶上方传来艾斯慵懒的声音，“伽德莉切你真善良啊。”
“……”
我没有回话，但在他的怀里猛烈的挣扎了起来。
然而软用没有。他的臂弯就和磐石一样纹丝不动。
我嘴角抽搐的说道，“放开。”
艾斯笑呵呵的回道，“不放。”
“……”
得了就这样吧，反正的确很暖和的。而且以艾斯的姿色和身材谁吃谁豆腐还不一定呢。
我自暴自弃的想着，放松了身体。
结果。谁能想到。
一旦放松，我居然就睡着了。
意识在沉浮，已然感觉不到身体。我知道自己睡着了，在艾斯的怀里睡着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起来。
这一定是因为我太累了。嗯，一定是。
既然醒不了就睡吧——这样想着的我一旦放弃抵抗，意识就飘荡去了更远的地方。
但我还是能模糊的感觉到，有人握住了我的手。
十指相扣，紧紧握住。明明是这样的密不可分却没有丝毫的旖旎暧昧，只有沉重的令人无法呼吸的绝望。
【就这样继续吧。】
【越是继续就越是危险，越是危险你就越需要我。】
【作为实现你愿望的代价，你要成为我活着的理由。】
低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我于睡梦中听得很清楚。
我知道说着这些的人是谁，也知道其中蕴藏的杀意。
事到如今，如果我反悔得话，就一定会被你所追杀吧。
届时杀了我就会成为你活着的理由。
但没关系，我会为我的选择负责。
无法对深陷绝望的你视而不见。
即使背负诅咒，我也会用我的“善意”拉着你走向美好的结局。
—the end— 无法结束的宿命
作者有话要说： 没点钢铁意志真的整不动艾斯这人，跟这人在一起就是持续掉san。
这种感情已经超脱于“喜欢”了。
但是结果好就是真的好，我们就不要在意过程了吧.jpg
艾斯写完我去继续写城主了。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