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Nega Magic》人间鸽子

105、103

　　“我在准备第二个项目，”塞德里克说，“我需要你的帮助。”

　　从瑞典短鼻龙身边取来的金蛋在他的背包里，只露出一小片夺目的金光。

　　“只要不是孵蛋。”

　　“不，不是孵蛋，”他笑我，“你怎么会这样想，三强争霸赛要考验勇士的慈爱？”

　　我的嘴角微微一抽，他不说还好：“别让我对那种画面产生期待。”

　　“好吧，你可以不用往那个方向去想——金蛋里面是一个关于项目内容的谜语，但要放在水里才能听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去级长盥洗室打开。”

　　塞德里克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实际上他做得一点也不隐蔽，我几乎立刻就发觉了，有种微妙的冲动让我抬起头直面他的视线，并且故作坦然地摆出一副惊讶无辜的表情：“盥洗室？”

　　他脸红了。匆忙拍了下背后的书包，像是不知道自己的手脚该怎么摆，“盥洗室……谜语只能在水下打开，我不是说——”

　　看他这样结结巴巴的慌乱解释还蛮有趣的，我试图隐去浮上脸颊的得意神色，说：“那就盥洗室吧。”率先走向楼梯。

　　塞德里克三步并作两步追了上来。我不确定他发现我在偷笑没有。不过我们侧身停在一处拐角，给一群低年级拉文克劳让路时，他问了一个和比赛无关的问题：“明天你要去布斯巴顿的马车吗？”

　　“去啊，”我有些惊讶他这么问，“我已经答应过了，为什么不？”

　　“你和芙蓉……不是斯基特写的那样，是吧？”

　　他皱着眉。我没注意过是否浓眉的人都是这样，还是只有塞德里克会如此，露出困扰的表情时显得格外认真。我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所误解，模棱两可地答道：“这个嘛，我确实挺喜欢她的。”

　　“但那并不是把她看作恋爱对象的喜欢。”

　　我忍不住了。他看起来好真诚地在担忧我是不是喜欢芙蓉，梅林啊。其实我没想笑出声的，但塞德里克也没有有效地制止我啊——所以我笑到肚子疼还是他的责任更大些。等我终于能勉强冷静下来，塞德里克一手扶着我站稳，嘴唇抿起，试图摆出他很严肃的表情。

　　“不是，”我也很严肃地保证，“不是那种喜欢。”

　　我们走进了六楼的级长盥洗室。塞德里克拧开水龙头，热腾腾的乳白色雾气很快就填满了这个宽敞的大理石放假。他把金蛋先放进水里，然后站在了水池边。

　　他看了看水线，我看了看他，他好像就打算这样跳下去。

　　我转身背对：“我不看——但千万留条裤子好吗？”

　　“卡莉斯塔！”他终于被我惹发火了。

　　我听见了冬季校服的厚长袍落地，一些更轻便的衣物很快也被扔了下来，草草堆在一起。线绳的摩擦声。我想那是他在脱掉鞋子。之后是一个清晰可闻的深呼吸。

　　如水声。

　　他搅了搅已经填满浴池的热水，低声说：“可以了。”

　　我转回来。他上身还剩一件黑底的背心，上面画着一只暖棕色的赫奇帕奇獾。隔着层层摇动的水波，那只獾就像活过来了一样，正对着水面张牙舞爪。

　　“你，呃，你想听听金蛋里的歌谣吗？”

　　“不用了吧……”我努力让自己听起来很镇定。

　　塞德里克胡乱点点头，我怀疑他压根没听清我回答了什么。他抓着金蛋沉入水底，空灵的人鱼唱诵自水面之下响起，却仿佛来自异常遥远的地方，在浴间里带起一阵阵模糊暧昧的回音。

　　我一直有个坏习惯，宁可每天二十四小时地带着恒温咒保暖，也坚持只穿一件衬衫和单裤过冬，因为讨厌把自己裹得很臃肿。幸亏如此。在除掉厚重的外套后，穿衬衫也不会被热水的蒸汽熏得头晕。我脱去鞋袜，在水池边他的衣服堆旁坐了下来。

　　当上级长后，和魁地奇院队协调训练时间之类的事我是从来不管的，卡修斯负责这些，但我也听他说赫奇帕奇的魁地奇院队不像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那样注重整体战术，也不像拉文克劳善于强调个人优势。卡修斯嘲笑他们的训练就像集体晨跑，是为了预防比赛时扫帚驼不起来一群饭桶。要是为了这个目的，我想，那塞德里克的训练一定挺成功的。

　　哗啦。塞德里克破水而出，我递了条毛巾给他。金蛋仍在水底反反复复唱着那首歌，他随手抹了把脑袋，对我复述：

　　“寻找我们吧，在我们声音响起的地方，
　　我们在地面上无法歌唱。
　　当你搜寻时，请仔细思量：
　　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
　　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要寻找和夺回我们拿走的物件，
　　过了一个小时便希望全无，
　　它已彻底消逝，用不出现。”

　　“——我记得你说过，黑湖里有人鱼部落，‘歌声响起的地方’指的应该就是湖水里……我有一个小时……我需要一个能让我在湖里自由呼吸的咒语。”

　　“隔水咒还是泡头咒？”

　　“后一个，泡头咒更灵巧些。所以我需要你帮忙，我得知道自己能在水里维持这个咒语多久。”

　　他从地面的衣服堆里翻出一只手表递给我，蜿蜒的水渍从他修长结实的手臂上滑落：“背包里，我给你带了书打发时间，不过要是我等下忍不住想要浮上来——”

　　“需要我把你坚持摁下去？”

　　“求你发发慈悲把我捞上来。”他半恼地拍了我一手温水。

　　我点头答应，卡着整点喊了开始，他施咒在肩膀以上制造出一个足够大的气泡，沉入池水。我拽来他的背包，里面果然有一本书……“《第三类草药及护理方式》？塞德里克，我还以为OWLs考完我就可以永远摆脱这门课呢！”

　　水里传来他失真的笑声：“这是提高班的参考书，你可以考考我，不然一个人在水里也太无聊了。”

　　把我一分钟前的感动还给我：“那还不如抛接游戏，我能接受这本书的唯一方式就是把它扔进水里，你游泳捡回来。”

　　“别那么做，平斯夫人会把你捆起来喂人鱼。”

　　无聊得伸手在水面拨来拨去：“还不如在水下试试咒语，我觉得效果和在空气里肯定不一样。没准比赛的时候，校长会安排一大群小精灵专门对你们围追堵截。”

　　已经游到水池另一边去的塞德里克于是一蹬石壁，轻盈地游了回来：“除非他们打算把勇士做成菜。”

　　不过他还是举起魔杖。然后他放下了魔杖。

　　塞德里克：“我在水里用清水如泉会怎样？”

　　我：“……”

　　我无视了他的蠢问题大概十分钟吧，然后我：“你用过了吗？到底会怎样？”

　　他：“哈哈哈哈！”

　　过了一会儿，他也不来回游泳了，返回水池这边顶着头上的泡泡坐在石砖上，一边用魔杖甩出一道道水流，一边问我：“我在想，歌谣里那句‘最心爱的宝贝’会是什么？”

　　我看了眼时间，随口回答：“你的飞天扫帚？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杯？”

　　“我是认真的。”

　　“反正肯定是某样有形的物体……过一个小时就会彻底消逝？我希望你最心爱的不是一碗麦片。”

　　“卡莉，你有没有种感觉……‘宝贝’可能指的是某个人？”

　　我不免语气古怪：“人鱼是冷血动物……这个说法有点过分热情了吧。”

　　塞德里克突然站了起来，表盘上指针刚刚转过半个小时。围在他头上漂浮的气泡消失了，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额头垂下。他走到池边，手臂交叠搭在我前面的石砖上，抬起一双亮涔涔的眼睛望着我：“我觉得，‘宝贝’指的就是一个人——一个对于勇士来说最重要的人。”

　　我诚实地回复：“所以就要在二月份被人鱼绑到湖水里去？这个人也太倒霉了吧。”

　　他笑了，把我的手指轻轻包裹在他双掌心之间：“我会把你抢回来的，我保证。”

　　“如果过了一个小时你还没出现，我就自己从湖底回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了。”

　　“好，”他低声说道，脸上的笑容就像往常每一次对他说明天见、比赛加油、在图书馆等你之类的话题时一样沉稳可信，我万万没想到他下一秒竟然猛地后退一大步，把我直接拽进水里！

　　“塞——咕噜噜——德—咳里克……！”

　　被温水包围的一瞬我条件反射地闭起眼睛，怕他突然松手，慌忙抓着他的肩膀不敢放开。其实浴池的高度还不至于让水没过我的头顶，除了一开始呛了口水，很快我也找到了脚下的地面。可刚刚身下突然悬空的失重感还是让我心有余悸，本能地紧紧搂住他的脖子一动也不敢动。塞德里克把手揽在我腰间，有力地支撑着我不至于下沉。我对他怒目而视，他脸上却没有丝毫愧疚的神色：“水太深了？你可以踩着我的脚。”

　　水面只到他胸口。我忿忿地扯他后脑勺的头发，不理他。塞德里克自顾自地问我：“你怕水吗？不会游泳？”

　　这都是什么傻话啊！“我是个女巫！”

　　“我知道，”他点头，“以防万一，你也有必要练一练泡头咒。”

　　“这么简单的咒语我早就——”

　　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要不是我们现在挨得足够近，我或许就会忽略这一瞬的暗光。但我发誓今晚绝对不会再信任他了，当我感到刚刚还能放心依靠的温暖身体有趋向水里倾斜，我早有预备，一个默念的无声泡头咒已经将我肩上的部位笼罩起来。我半蜷着身体沉入水中，塞德里克分开我凌乱漂散的发丝，再次把我搂进怀里。他硬是把脸挤进了我制造的那个仅供一人使用的气泡，几串水珠从他被打湿的发梢滴落，淌入我散开的衣领。

　　“我知道你会用，”他悄声说，分走了我一半的空气，“确认一下。”

　　我怔怔地望着他凑近，湿漉漉的嘴唇挨着我蹭了蹭。他一边亲我，一边低低地笑着：“闭眼。”

　　干脆永远地闭上眼睛算了。我恼火地这样想着，等他再一次吻住我时，解除了维持气泡的魔法。

　　塞德里克分出一只手，扶住浴池的边缘，但他依然没有松开我，他的身体压着我无法浮出水面。我感到肺部快要炸开一样难受，眼眶一阵阵发热，泪水不等流向脸颊就混入池中无法分辨。我感到指甲死死嵌进他的肩膀，全身剩下最后的力气就是掐着他想让他感受到我同样的痛苦。一些细小的气泡从唇与唇之间的缝隙里争相逃脱，塞德里克报复性地咬着我的下唇，舌尖缱绻地扫过牙齿。

　　直到我脑袋里一片昏沉，差点以为就要这样窒息地死掉，他才撑着我向上浮去。我没剩什么力气骂他，瘫在石阶边缘又咳又喘，眼看他又要靠过来，只能拼命往后缩——又怕浸过水的衣服拖我下坠，也没敢离他太远。但好在他没再发疯似的吻过来，塞德里克动作轻柔地把我湿透的长发撩开，又碰了碰我的眼角。

　　“‘宝贝’。”他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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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塞德：莽上去了，莽过头了（x）
<
小剧场。
宵禁之后，我才拖着筋疲力尽的脚步回到地牢。感谢梅林休息室里现状已经没什么人在，布雷斯独自坐在炉火边发呆，我不想说话，不理会他径直往宿舍的方向走。他却意外地叫住我。
“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恶劣地对我笑了一下，“口红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