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同人之杰劭》江杭

99、游乐

　　【JK】金杰*闻劭（九十六）

　　第九十六篇游乐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金杰看着一个人坐在景区椅子上的闻劭，看着那个让他十几年痴心不改的人，褪去了曾经的锋利，放下了曾经的地位，穿着舒适休闲的一身衣服，双手攥紧装着糖炒栗子的牛皮纸袋，安静地发呆。

　　景区那么繁华，人流熙攘，灯火璀璨。可他却觉得，他爱的人，那么孤单。

　　四个小时前。

　　天色渐暗，金杰闻劭从喷泉边的人潮中挤出来时，大唐不夜城的灯火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亮起来了。

　　“大哥，你不喜欢吗？”

　　闻劭看着金杰：“什么？”

　　金杰随手替闻劭调整了一下围巾，说道：“我觉得大哥不喜欢刚刚那样人多的场景。”

　　闻劭笑笑，悄悄牵住了金杰的手，看着远处一闪一闪的霓虹说道：“也没有，但是不喜欢和别人靠的太近，如果只是在远处看着别人互相挤，那就没关系。”

　　金杰点点头：“那我们待会不往前靠。”

　　“好。”

　　闻劭回答完，眼睛看见了面前小摊上的糖炒栗子，下一秒就转头看着金杰，看见想要的就找阿杰，几乎都成了闻劭这几年来的条件反射。

　　“大哥想吃？”

　　“有点想。”

　　“那你等我一下。”

　　金杰买栗子的时候，闻劭看见了不远处的动力感应灯，它像是钢琴琴键一样分布在一块地面上，因为感受到外界的压力而变色，有几个小孩子正在灯光闪烁处蹦蹦跳跳，控制着那些灯光的变幻。

　　闻劭觉得有趣，也凑上去站在一排灯光前，看了两秒以后，伸出脚踩上了灯光。

　　也许是他的动作太优雅，也许是这样的感应灯不接受一个人先踩上去以后才慢慢发力，总之不管因为什么，闻劭并没有如他所设想的那样，控制住灯光的明灭。

　　接下来的几秒，闻劭用同样的方案尝试着去踩其他的灯光区域，可是，只有一两块灯光变了颜色，可谓十分不给面子。

　　有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看着闻劭从一排灯光的一头踩到了另一头，笑着走到闻劭身前，提气运劲，两只脚同时落地，稳稳落在一块灯光区域上，让本来蓝色的光束变成了绿色。

　　闻劭看了看那个小孩，然后笑笑，开始了和小孩子计较灯光的玩法，两个人一人一脚，先后踩着一排灯光，闻劭踩灭的灯光很容易就被小孩子重新踩亮，可小孩子踩灭的灯光，闻劭却需要用好几次才能踩亮。

　　眼前的这个大人矜持又不爱说话，一次次暗暗使劲，姿态一直很好看，就是不肯使劲跺脚，不然灯早都亮了。如果那个小孩子当时能准确表达自己的想法的话，大概就会这样说。

　　初生牛犊不怕虎，看起来这是个常常在不夜城玩耍的孩子，家长不急着找，他也不怕生。看着闻劭一次一次失败，他还能捂着嘴笑半天，然后一次一次主动给闻劭做示范。两只小短腿在灯光区域上稳稳起跳又稳稳落下，上下摆动间，闻劭觉得自己都能看见那小肚腩在轻轻颤。

　　可爱的不行。

　　“你，跳！两只脚跳！学我！”幼童对闻劭出奇的有耐心，谆谆教诲，毫不厌烦。似乎在他眼里，教会这个大人跳格子，比自己跳着玩还有趣。

　　闻劭笑出声来，还是有些不愿意做出这么富有童趣的动作，他这个时候更愿意看着这个小肚子发颤的小孩跳格子。

　　可是小孩却异常坚持：“你跳，重重跳，灯就变了！”

　　神色坚定又认真，稚子简单而执著的眼神，比四周的街灯还要明亮。

　　闻劭转身看了看金杰还在排队，在小孩专注的注意下，双脚跳到了一方灯光格子里，而灯光确实变了。

　　金杰拿着栗子转身的时候，被不远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逗得眼前一亮。小孩子在前面教，而他大哥在后面跟着学，蹦蹦跳跳的，是闻劭很少才会表现出的娇憨和童趣。

　　这样充满稚气的动作金杰从未见过，他没有参与过闻劭的童年，这让他一直很遗憾。如果可以，他也想看一看那个穿着考究的小少爷，在安静的琴房里拉琴，在绿草地上玩游戏，在房间的地毯上读故事书。也许运气好一点，那个可爱的小人，还会跑到他身前，用清脆的声音命令他：你，陪我玩。

　　金杰觉得，自己一定会特别愿意陪着，干什么都愿意，爬比自己高好几倍的梯子去帮他偷树上的果子也可以。

　　那段金杰无缘参与的时光，以这样抽象神奇的方式，在这样一个陌生喧闹的地方，被金杰脑补了出来。

　　两个小不点，一个高贵，一个顺从。一个多才多艺，一个性格好强。一个骄傲地撅着嘴生气，一个任劳任怨地帮着打架出气。

　　虚幻，但是里面有满满的美好。

　　“大哥！”金杰的声音都带着笑意。

　　“咳咳——”，听见金杰声音，闻劭先是立刻从灯光格子上退开，而后欲盖弥彰地走了两步，好像漫步刚刚结束一样，殊不知金杰已经看了好久，久到重新编织了一遍他的童年。

　　“你回来了。”

　　“嗯。”金杰笑着打趣，“大哥，你和小孩子一起跳方格啊？”

　　闻劭笑笑不说话，眼睛看着手里的栗子。

　　“大哥真可爱。”

　　闻劭绷不住表情，边笑边说：“多大了还可爱，去买杯饮料，这个太干了。”

　　“好。”

　　四个小时后。

　　也是这个时候，金杰才恍然发觉，闻劭对陪伴两个字的不留恋。

　　曾经，他需要合成配方，就离开故土去求学。他需要势力，就利用能力去征服吞并。他需要保镖，就从集团里面去挑选。

　　回来以后，他也只是专心实验，仅有的几个学生还是上面拨过来的，闻劭从未有过主动的社交，他始终以优雅的姿态扮演者各种角色，从未流连过任何一方土地。

　　除了，和自己在一起的建宁。

　　其实闻劭骨子里的性格并没有改变多少，他在乎的东西实在太少，曾经是江停，现在是他。

　　越繁华的地方，越容易衬托出一个人的孤独。除了表面上的形单影只外，更深沉的孤独，是你在这样一个繁华的环境中，没有期待。

　　不想带别人来，也没有人可以推荐。兴起而至，兴尽而归。

　　这个瞬间，金杰心里突然很复杂。高兴，因为闻劭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且只在乎他一个人。失落，他不忍心看见那样一个闻劭，自己不在，就只能攥紧栗子取暖等待、无所适从的闻劭。担忧，如果当初的肺癌没有治好，闻劭要怎样一个人活下去，抑或是，孤寂凄清地赴死？

　　闻劭刚抬头，整个人就被金杰抱在怀里。

　　“阿杰？”

　　金杰的呼吸悠长而压抑，手臂上的力量越来越明显。

　　“阿杰，怎么了？”

　　金杰放开闻劭，强笑着调侃：“大哥等着我的样子好可怜啊。”

　　闻劭目光如炬，几乎是一瞬间就清楚了金杰的异样。

　　“那以后我们去哪都一起，我就不可怜了。”

　　“嗯。”

　　灯光照旧明亮，不夜之城，名副其实。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一段对话的音量越来越小。

　　“大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嗯，我知道。”

　　“阿杰。”

　　“大哥，我在。”

　　“我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