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正吹向你》不加糖发糕

20、第 20 章

　　晚上六点半左右，节目正式开始录制。
　　夕阳的余晖映着来往行人，在地上拖出一道道长影。许砚现在人群中间，安静地等待和风上台。
　　街头表演的形式总是越晚出场越有优势，第一个上台热场的表演者基本只有节目组找来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好在和风经过前几期的录制已经小有名气，节目组安排他在第二个表演，赵成浩压轴。
　　轮到和风上台的时候已经快七点钟了，公园中心的路灯一圈圈亮起来，给舞台中央的帅气男孩打上一层暖黄色的光。和风调整了下话筒，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许砚。他笑了笑，缓缓开口：“大家好，我是和风，很高兴你们能来。”
　　节目组早就公布了这期的录制地点和表演嘉宾，所以到场的人里不乏和风的粉丝。听到和风打招呼，很多女生尖叫回应，气氛立刻热了起来。
　　许砚突然想起和风第一次上台的样子。现在的他和那时比较起来，已经可以称得上游刃有余了。舞台上的每一个表情动作，每一次微笑垂眸，都能引得台下观众心情激荡。聚光灯下的和风，好像天然带着掌控人心的魅力。
　　他真的很优秀啊，许砚忍不住勾起嘴角，目光紧紧跟随着他。
　　和风今天只表演一首歌，歌曲名字叫《温柔》。贝斯起，和风低沉略带沙哑的嗓音跟着唱出歌词。
　　“
　　走在风中今天阳光
　　突然好温柔
　　天的温柔 地的温柔
　　像你抱着我
　　……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
　　为什么我的心
　　明明是想靠近却孤单到黎明
　　不知道不明了不想要
　　为什么我的心
　　那爱情的绮丽总是在孤单里
　　再把我的最好的爱给你
　　……
　　”
　　和风一直在盯着许砚看，每一句话都像是唱给他听。周围人发现了和风专注的目光，有不少人惊讶好奇，甚至拿出手机拍下这一幕。
　　许砚垂头错开交织的视线，在光影交错的人群中看不清表情。
　　在他前面站着的就是剧本中的那对同性情侣。故事是真实的，他们今天被请过来听这首歌，稍后会接受采访。许砚低下头正好看到他们十指交握，温暖而有力，没由来的眼眶有些发热。
　　许砚觉得自己老了，开始变得多愁善感，也有些埋怨和风，好好一首歌偏偏唱得这样深情。
　　和风的表演前后不过十分钟，他深鞠躬之后下台，接棒的是赵成浩。许砚想起下午时和风卖乖吃醋的样子，轻笑了一下，抬步跟随那对情侣来到旁边的采访区。
　　和风果然在这里，看到许砚过来笑着对他招手，和他站到了一起。
　　“哥！”和风嘴边的梨涡深深凹陷进去，拉着许砚的衣角问他，“今天的歌喜欢吗？”
　　许砚低低应了一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采访剧本你来过了吧？”
　　“看过了。”许砚说，“他们很般配。”
　　和风点点头，“那我们就不听了，我带你去看另一个采访。”
　　和风带着许砚走到另一处休息区，那里也架着一台摄像机，一个女孩正坐在椅子上接受采访。
　　“刚才我唱歌的时候，她就在哥的斜后方。”和风对许砚解释道，“唱了没几句她就哭了。”
　　和风挠挠头，“我也没觉得这首歌有这么伤感啊，古涵哥看到后第一时间就把她请了过来，她同意接受采访。”
　　许砚跟他一起悄悄走了过去，没有惊动情绪刚刚稳定的女孩。
　　采访是赵古涵亲自做的，他坐在女孩对面，给她递出一张纸巾，声音沉稳有力，“别哭了。”
　　女孩接过纸巾按了按眼角，继而露出一个轻柔的笑容，“不好意思，我实在是……太久没听过这首歌了。”
　　“你之前看过我们节目吗？”
　　“嗯。”女孩点点头，“前几期一直在追。”
　　“有喜欢的表演嘉宾吗？”
　　女孩笑笑说：“有啊，很喜欢和风，所以今天下班顺路正好过来看看。”
　　赵古涵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和风，示意女孩看。女孩偏过头看了眼他，害羞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赵古涵觉得差不多了，才问起采访的主题，“这首歌……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嗯。”女孩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也不算，就是想起了一个朋友。一个……很久没有见过的朋友。”
　　倾诉的盒子一旦打开，不需要什么引导，女孩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是我的高中同学，三年前因为心脏病去世了。”
　　“很难想象吧，他才26岁。在他去世前几天我还在跟他聊天，他说要带女朋友来听演唱会，到时候会找我吃饭。我是在演唱会当天，在举办地点旁边的公园跑步，隐约听到熟悉的旋律，才想起来他竟然没有联系我吃饭。”
　　“我给他发了消息，他没有回，五分钟之后就在我们共同好友的群里看到，他下午三点多已经走了。”
　　“心梗，甚至还没有送到医院，就已经……”
　　女孩忍不住落泪，深呼吸了几次，才继续往下说：“他几个月前就发现心脏有问题，去医院住了一个月，又在家静养着。我们都以为不算严重，我甚至没能抽出时间回去看他一次，就……”
　　就再也见不到了。
　　手机聊天界面还停留在那条略带责备的质问里，却再也收不到回复了。
　　赵古涵本以为是什么求而不得的爱情故事，却没想到挖出一段生离死别的往事。他试探着问：“当时你听到的就是这首歌吗？”
　　女孩摇摇头，“不是。他很喜欢这个组合，高中的时候我们一起拼车上学，他总喜欢给我放这首歌。”
　　“他是我前男友的好朋友。我和那个男生分手之后，反倒和他成为了关系更亲近的朋友。”女孩子攥着手里的纸巾，“我也是很久之后才听懂这首歌唱得是什么，才明白他为什么要放这首歌给我听。”
　　如果有，就让你自由。
　　不打扰是我的温柔。
　　年少时的感情来得轻易，到最后，一切没能说出口的悸动都沉淀成为另一种身份，常伴左右。
　　“你……喜欢他吗？”
　　女孩子又摇摇头，“我不知道，都过去了。我只是……”
　　“我只是还没有和他做够朋友。”
　　女孩抬起头擦掉眼角的眼泪，笑着说：“我胆子很小，一直都不敢再听这首歌。如果你们提前放节目单写清楚，我是万万不会过来的。”
　　她转头看向和风，“谢谢你啊大帅哥，唱得很好听。”
　　和风也对她笑了下，没有说话。
　　该说的都说完了，赵古涵让工作人员送女孩打车回家。
　　和风拉着许砚的手，唤回他的注意力，“哥，咱们也回家吧。”
　　许砚明天还要上班，他点点头，跟赵古涵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和风走了。
　　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安静。
　　许砚靠在座椅靠背上，一路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和风没有出声打断他的沉默，一路将车开回酒吧。
　　车外喧嚣的人群到底是惊扰了车内的宁静，许砚解开安全带，只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把已经想好的话说了出来。
　　“和风。”
　　“嗯？”
　　“以后不要给我送饭了。”许砚没有看他，低着头把话说完，“也不要送我了。”
　　和风是个聪明的孩子，他能听出自己话里的意思。许砚不看他，也没有听和风回复的打算，拉开车门就准备下车。
　　车门没反应。
　　和风在身后轻轻笑出声，拉着许砚的胳膊让他面向自己，低声问：“跑什么？又没做什么亏心事。”
　　他捏了捏许砚的脸颊，让他抬起头看自己，“怎么都不敢看我了，嗯？”
　　许砚被迫和和风视线相交，面前的男孩子一点都没有不快，还是面带笑容的看着自己，眼里盛满了光。
　　“你要是想拒绝我就好好说啊，这是你的权力。怎么反倒像是对不起我一样，说完就要跑？”
　　许砚心里确实觉得对不起和风。他承认自己贪恋着和风的体贴和喜爱，又不想对他的感情负责，打算用身体钱货两讫也没成功，最后只留下这么两句拒绝给他，他该生气的。
　　可是和风没有，依旧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像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
　　“你没有表白，我怎么拒绝？”许砚有些赌气地说。
　　“所以说我聪明啊哈哈哈。”和风眼睛弯起来，摸了摸许砚的脸颊，“那这个拒绝就不算数了，哥。你听话一点，好好吃饭，我也就不需要这么操心了。”
　　根本就不是吃饭的问题。
　　许砚心里烦躁，却也说不出更重的话，只留下一句“总之以后不要了”，就拨开保险下车往酒吧走去。
　　和风知道自己把人惹恼了，连忙下车追了过去。
　　一路走到那个隐蔽的电梯门口和风才追上他，他拉住许砚的胳膊，跟随许砚进了电梯。许砚怎么都甩不开他，一踏进家门就被和风抵在墙上，抱在了怀里。
　　“你放开我！”
　　“不要。”
　　和风由着他推搡自己，等许砚折腾累了，才悄悄放松力道，把他按在自己和墙壁之间。
　　客厅没有开灯，四周漆黑又安静，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和风叹了口气，伏在许砚耳边低声说：“哥，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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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是发糕的私人故事，这一章在想念我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