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溺》望水云

3、想他

　　“父亲，既然家中无事。我也在家中休养半年，您总得让我回京，继续打理生意。”盛辞站在案桌前。

　　心中暗想，原以为家里出了事情，急着我回杭城，原来是母亲担心我的身体。

　　“辞儿，京城的生意你不用再接触了，你好好休养。身子养好，江南的生意，我会让你慢慢接手。”盛桴手中紧捏着盛辞在京寄来的家书，手边还有一摞送往京城的信。

　　盛辞走出书房，内心复杂。

　　接手江南生意固然是他的愿望，但姜溺是他在京中最是投缘的朋友，何况当时的不告而别，实是愧对姜溺。

　　希望姜溺收到我寄出去的信，可以原谅我当初的不告而别吧。盛辞将希望寄托在那一封封摆在他父亲盛桴书案上的信。

　　盛桴等盛辞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拿起一封信停在蜡烛上方等它带上火星，丢入火盆，连带着火盆里盛满的信一起焚烧殆尽。

　　“子萧，颜偃前几日向圣人请命去了江南，我不信他真去监察茶商。他怕是在江南有事。”颜仞转着茶杯，低垂眼睛思量着什么。

　　“明白了，我会亲自查明的。”姜溺喝着茶看着第一次看见盛辞的瓷器铺子。

　　“你也别看他家铺子了，一个商贾之子用得着你日日夜夜的惦记？”颜仞瞟了一眼，姜溺清冷的脸，继续劝着。

　　“当初不告而别是他父亲急招，虽说是家中无事，母亲想念。他家两代从商，到他那正正好好三代，一直定居杭城……

　　他也是有本事，他在的时候你就像什么？嗯，一个温顺的小猫一样。任谁看了你见他那副样子，都得道一声翩翩公子，那是真真的叫做温柔啊。”

　　“多事。”姜溺吐出两个字丢给颜仞。

　　“嘿？就你这样，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太子我是宰相之子呢。”颜仞看着姜溺说话没个规矩，就来气。

　　“我会亲自去江南盯着颜偃的，这事你不用管，你抓好朝堂风向。”姜溺终于从铺子上移开了眼，看向颜仞。

　　“好好好，你可别偷偷去找那个叫什么盛辞那小子啊，正事干完了，我可不管你。”颜仞喝完杯里的茶，站起身，拍了拍下摆。

　　“要不是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真不知道还有谁可能忍你这个臭脾气。走了！”颜仞挥挥手，走下了楼。

　　姜溺捏紧了杯子，盛辞，你等等我，我一定会找到你。让你留在我身边。

　　“公子到了。”侍卫挑开门帘，对着马车内穿着青色长衫的人说道。

　　那人点点头，伸出瘦白的手扶住车门边下了车。

　　“你去把杭城那些茶商召来，让他们带上他们最好的茶叶。”颜偃摆摆手吩咐，走进客栈。

　　颜偃坐在客房凳子上，从腰上取下一个荷包，从中取出一个木头玩意，仔细揉搓，细看。

　　“大哥。”颜偃轻声叹出两字，闭上眼将那木头玩意紧紧攥在手里。

　　“子佑，你半年不约我出来一次。怎滴今日就来这茶楼了？”一副风流公子模样的男子摇着扇子，从楼梯向盛辞方向茶桌走来。

　　“你可别打趣我了，父亲也不知什么缘由不在让我回京了。”盛辞托着下巴看着窗下人来人往的街道。

　　“哎呀，我的宝贝子佑。就京城那山高水远的，听说天气还特别干，你这细皮嫩肉的，去了肯定遭罪。

　　你若是实在是念着你那位生死至交，你大可送封信邀他来杭城。”杨仲手肘抵在窗上摇着扇，斜斜的靠在窗沿上。

　　“你可别打趣我了，什么生死至交，只是普通朋友。”盛辞说这句话的时候后牙一酸，心里涌上一番道不明的情绪。

　　“信我从回江南安定下后，我让人送了挺多封给他，他倒是一封不给。怕是心里还在怨我。”盛辞揉搓着手指，看着街道叹气。

　　“该不会是盛老爷子将信拦下了吧？你看看盛老爷子又不想你去京城，之前不让碰的生意，都打算让你接手了。
　　嗯，虽然京城生意也是你在打理，但京城的生意毕竟是少的。
　　该不会你那生死之交有问题吧。你们两家生死仇敌？”杨仲眯着眼，心中思量。

　　盛辞停下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京城的公子不会想沾上半分商贾的名头。

　　爷爷和父亲一辈子呆在江南，跑商也用不着他们，京城更是没去过了。
　　怎么会有什么恩怨是非。”

　　“你从小人情世故看得明白。在这事儿上，咋就不明白了。

　　京城是什么地？圣人脚下，皇权之下。
　　那些人个个跟人精一样，你可别被骗了，还屁颠颠的凑上去。

　　这盛老爷子估计是怕你在那里被人骗，想及时止损。

　　免得你被勾了魂，伤了心。”杨仲停下了摇扇的手，将扇子放在案桌上。面色较之前认真几分，看着盛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