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如何》墨量可视

9、第九章

　　楚蕖没有画和尚，因为府里信使来报，楚老将军命楚蕖速速回府。

　　楚老将军便是楚蕖的父亲，他的话，楚蕖一向言听计从。

　　楚蕖便把和尚关在那小宅院子里了。

　　“父亲？”楚蕖行了礼，立定在老将军面前。

　　楚老将军五官端正，棱角分明，眼神犀利如刃，仿佛能洞察一切，让人心生敬畏。

　　“你今日不在军中。”语气是肯定的。

　　楚蕖对于突然过问自己行踪的父亲感到一丝不解，“是。”

　　“别打小算盘。”他示意楚蕖坐在自己身旁。

　　楚蕖呼吸一窒，不知道父亲说的是哪个算盘。她上前坐定，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父亲。

　　面无表情是楚蕖父亲常年挂在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父亲，孩儿知道了。”

　　自从楚蕖哥哥去世，楚蕖就变成了延续将门世家尊严和地位的工具，楚老将军对楚蕖的态度越来越严厉，要求也越来越苛刻。

　　楚蕖对他的称呼也由“爹爹”变成了“父亲”。她终于知道哥哥的生活其实并不开心。楚蕖去逛街，哥哥在蹲马步。楚蕖在府中无所事事，哥哥在战场面对生死。楚蕖那时只知道哥哥打完胜仗回城时很威风，觉得做将军很酷。因为哥哥一边抹药一边说：“不过是看着有点瘆人，其实一点也不疼。”

　　而父亲常常对哥哥的表现不满意，五日可以结束的战役打了六日，可以全身而退的战役却不争气地受了伤……

　　哥哥死了，楚蕖就要顶替哥哥，父亲说将门无犬子，楚家不养废物。

　　“父亲还有事吗？”

　　“你对戟武国提出的和谈怎么看？”

　　怎么看，反正她要将戟武国派来的使者杀了，替哥哥报仇，再过两天，就该行动了。

　　“不过是缓兵之计。”

　　“你该知道使者是谁。”

　　楚蕖的眸子颤了颤“知道。”

　　“莫要感情用事。”楚蕖的父亲难得用了语重心长而不是命令的语气。

　　楚蕖想反驳，话到嘴边又生生给憋了回去。何必去反驳，的确是感情用事，不是吗。这件事情，是需要自己偷偷去做的，不必予谁说，父亲忠君，定会阻止自己的，到时候只能眼睁睁看着仇人安然无恙地回去。

　　在父亲眼里，君王最重要，其次是楚家的荣誉，至于家人，只能在其后。当初哥哥战死，南城失守，父亲只道哥哥是楚家的耻辱，一朝战败，前面的浴血奋战，前面积累的荣耀，都变得不值一提。

　　楚蕖很幸运，带领哥哥的部队作战一帆风顺。

　　“这几日你就待在府中，不准离开半步。”楚老将军中气十足，浑厚的声音不带一丝柔和。

　　“父亲，我还要料理军中事物。”父亲是要禁她的足了。

　　楚老将军难得笑了笑，“你不是给木禾交代的妥妥当当。”

　　是交代了木禾，可那不是为了杀武向赋嘛。

　　“我……”

　　“这是命令。”

　　然后楚蕖被关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姐，你不如借此机会补补觉。”丫鬟凤鸣试图安慰自家小姐。

　　楚蕖看着摆放在案上的琴，是哥哥留下来的，也是琴圣赠予哥哥的，做工精细的玉琴，在月光照耀下泛着冷森森的光。

　　楚蕖握紧了拳。

　　长叹一口气，楚蕖对凤鸣道：“父亲明后几日若离府，便立马告诉我。”

　　凤鸣担心道：“小姐还是不要惹老爷生气的好。”

　　楚蕖摆摆手，让凤鸣出去。

　　她要好好计谋计谋，是逃出去还是告知木禾让其行动。如果要逃，得神不知鬼不觉；如果让木禾去，她又担心，木禾不仅仅是副将，还是她与哥哥共同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