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轻歌我就曼舞》唐竹英

50、追求上乘的药材质量

　　杨莫羽也常常带着廖静驱车前来药材基地指导村民，并亲自帮忙除草袪虫。夏日里的田园山野，蚊蚋颇多，但这两个看似娇滴滴的女医生却并不在意。她们身着干活专用服装，戴着手套，在药材地里忙忙碌碌。见草拔草，见虫除虫。大家都道：“这些活都是我们的，你们就不用亲自动手了。”杨莫羽笑笑道：“这些药材以后都是要卖给我们的，对于你们来说，药材好了，价钱就好；对于我们来说，药材好了，才能造出好药。所以，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们，都必须把活干好。所以，我们干这些活不仅是帮你们，更是在帮我们自己。”大家都笑笑，觉得杨医生说得在理。
　　杨莫羽不仅亲自下地干活，还带着笔记本随时记下自己亲自观察到的许多细节。对于药品原材料的质量，她十分挂意。原材料好了，药品质量才会好，药效才更高。夏初阳在别处做完事情以后，听说杨莫羽和廖静来了，就又往药材种植地这边赶。廖静见了夏初阳，就像向日葵见到了阳光一样，自然而然地向他这边奔。她仰脸望向夏初阳的样子，像极了向日葵朝向太阳，是那样地充满期待与信任。尽管她知道夏初阳对自己的师父有些好感，但她也知道，那种好感也只不过是好感。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她已经知晓了他们之间的秘密。他是杨莫羽前男友的哥哥，而且是个有着责任心和廉耻感的哥哥。他们之间不会有故事发生。除了工作上的事情，他们不会有其他交集。这一点，从杨莫羽的表现上也看出来了。她痴迷于药物研究，痴迷于发现每一棵具有药用价值的植物，痴迷于对往事和前情的回忆，对自己青春的流逝和自己的终身大事似乎并不在意。
　　夏初阳正准备过去与杨莫羽打招呼，廖静却已抢先一步，跳跃般地出现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夏书记，初阳书记，你又变黑了，瘦倒是没有。”她望向他，一脸天真无邪的关切。夏初阳抬头望了望头上空的太阳，叹口气，道：“不晒黑，这太阳没有成就感啊！”然后，神秘兮兮地凑近廖静，道：“你师父最近有没有半夜起来跳舞啊！”他这一问倒把她问愣住了。她努力地回忆着，头脑一片空白。“你等一等，我去打个电话。”过了一会儿，她指着手中的手机道：“我刚刚问了我爸，他说最近他没在意，好像看到，又好像没看到。”夏初阳笑笑：“就知道你是瞎说的。你从来不曾亲眼看到过她跳舞，对不对？你所说的事情，都来源于你父亲廖院长的说法对不对？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信什么，就告诉我什么。对不对？”廖静点点头，道：“是的。”然后又想起了什么，道：“但也不是。我以前也曾亲眼见过她跳舞。只是近来，我的确没看到。她这里有问题！”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再次强调：“我师父是制药天才，对药物有天生的敏感力，但天才的另一面是白痴，甚至是有病。她越痴迷于某个方面的研究，她的病就越严重。”两人同时朝杨莫羽所在的方向望去，在夏日青翠的药材地里，她一袭白衣白裤，还戴着个白色的遮阳帽，一会儿低头观察，一会儿动手记录，那情景带给人瞬间的梦幻感。这也是夏初阳第一次从廖静口中听到“杨莫羽是天才”的评价。
　　天才？她是天才么？他不禁对着那道白色倩影笑了笑。
　　“你笑什么？我们大家都知道她这里有问题。”廖静道。“她跳舞就说明她脑子有问题？这判断也太离谱了吧！”他不禁想起两个月前她在这里随风起舞的情景，那哪里像是一个疯子的舞蹈，那简直像、像一个天才的舞蹈！这一刻，他竟然也用“天才”这个词来形容杨莫羽，看来，他也承认她的确是个天才了。当然，他也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她的确与众不同。上次，他们的关系似乎已经很融洽、很和谐、很自然了，可这两个月来，他们之间竟然没有任何联系。他忙于处理村务工作，忙于带领大家搞生产、抓经济，她呢，简直像消失了一般，一直没有出现。现在出现了，也像陌生人一般，难道她失忆了？
　　他以为她会一直舞下去，可是，很失望，她没有。廖静说，她没有。
　　如果今天，她能够在这田野里闻歌起舞，那么，他会欣喜若狂。可是，不会。她是那么沉静，那么专注于手中的事情，她全然不记得当日的舞踏，也全然不记得当日为她配歌的他。他一边听着廖静的唠叨，一边望向稍远处的她，一层淡淡的迷雾在这四下都是阳光的田野间延伸开来，如梦似幻。“你出汗了！”廖静趁他眼神怔怔的时候，伸手过来替他擦汗，但他毫无知觉。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在翠绿药材地里的白影。如果说他的眼睛是深蓝的天，那么，她就是一片洁白的云。他愿意为她行云播雨，只要她也愿意。
　　“该吃饭了！”一个粗犷的声音绕过溪水传递过来，它是战胜了溪水的喧嚣才过来的，因此，带着骄傲。当然，如果你看到她它主人的表情，你会发现，它里面还带着浓浓的醋味。这声音正好出现在廖静为夏初阳擦汗的时候。“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不喝难逞强！”龙奂珠高举着饭盒，朝这边大喊道，硬生生地把“一顿不吃饿得慌”改成了“不吃不喝难逞强”。有点霸道。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搞浪漫也要吃饱了饭再搞吧？你廖静只知道为他擦汗，何曾想到，他顿顿吃的都是我做的饭呢？
　　既不是午饭时间，又不是晚饭时间，更不是早饭时间，这龙奂珠怎么就提拎着饭来这里了呢？显然，她是来找他的，顺便来搅搅局。听说与夏初阳有些瓜葛的两个漂亮女子全来了药材基地，背着孩子的龙奂珠顿时有些沮丧，但她一想到夏初阳吃的是她烧的饭菜，她就又充满了信心。你们饱男人的眼，那我就饱男人的胃吧。这次她没背孩子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年龄与她假想中的情敌差不多，只是，她多了一个不明爹是谁的孩子。这令她少了些许竞争力。不过，还得看缘分哩。对，还得看缘分哩。缘分这东西你说得清吗？说不清的东西反而给人带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