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饲养奇迹啾啾》糯灯音

6、第 6 章

　　没想到的是，老师还在学校里工作。他拨通电话的刹那，老师在电话里同他一样激动。

　　十多年不见，也不知道老师变得怎么样了。

　　项起舟在外面对乐戎嘱咐着，“一会儿我的老师过来接我们，你不许说奇怪的话，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装作哑巴鸟。”

　　乐戎哼了一声，“只要能见到莉莉，你让我装什么都行。”

　　还挺有原则，项起舟挑眉。心想着，什么时候这破鸟能对他这么百依百顺的，不是为了这个电子老婆。

　　十多年过去，孟老师老了一些。但笑容还是依旧熟悉，看到项起舟西装革履的模样，倍感欣慰。

　　“项起舟！怎么回来看老师了？哎呀，工作怎么样呀？”孟老师不上课的时候，性格特别的温柔。看到多年不见的学生专门回来看她，心里也高兴。

　　自己带过的学生变的这么优秀，哪个老师不骄傲呢？

　　项起舟这才想起来自己过来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空着两只手，着实有些寒颤。

　　“孟老师，我在A城开了个玩具公司。现在请假休息一个月，想回家看看。想起你来了，来看看你。”项起舟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也是突然兴起，没带东西过来……”

　　孟老师叹道：“自己开了个玩具公司？哎，自己做老板了。小时候你就喜欢玩玩具，没想到现在自己办公司卖玩具了。哈哈哈哈……不错不错，兴趣变成了工作。”

　　项起舟被孟老师夸的有些不知所措，他学生时期的那些小事儿被孟老师记得清清楚楚的。

　　“这位是？”孟老师注意到了项起舟身后站着的乐戎，白白净净的模样特别讨喜。

　　项起舟连忙说道：“这是我的远房表弟，我带他出来玩，就顺道一起来了。”

　　孟老师点点头，仔细看了看乐戎，“看着不大，还在上学吧？”

　　乐戎刚要开口，就被项起舟拦住了，“是啊，在A城和我一起住，今年大二。”

　　孟老师带着他们回到了办公室。十多年的变迁，孟老师已经从当初的班主任升职成为了主任，手下管着很多的老师，不需要任职上课，说闲也闲，说忙也忙。

　　办公室也是自己一个人独立的。

　　“坐，坐沙发。”

　　乐戎坐在沙发上，旁边是项起舟和孟老师两个人在聊过去，聊现在。

　　乐戎的眼睛一直在观察着办公室，想着自己的莉莉会被孟老师藏到哪里呢？

　　项起舟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孟老师，“这是我的名片，老师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如果来A城旅游的话找我，我给你安排妥妥当当的。”

　　名片的材质，还有这公司的地址。都表明了项起舟在A城混的风生水起。

　　项起舟的家庭一直不错，并且成绩优异。只是上学的时候唯一的缺点，就是喜欢玩玩具。所以孟老师当年没收了项起舟的许多玩具，就是为了让项起舟好好学习。

　　事实证明，孟老师做对了。项起舟确实发展的不错，依靠着自己家的敦厚财力和背景，刚一毕业就在A城创业。这几年更是越做越大，市场上能看到很多他公司的玩具，反响都不错。

　　茶水喝到一半，乐戎开始暗地里怼了怼项起舟的腿，他有些着急了。

　　项起舟自然知道自己的目的如何，聊的差不多了，他也该步入正题。

　　“孟老师，你还记不记得拓麻歌子？”项起舟循序渐进的问道。

　　“拓麻歌子？”孟老师眉头一皱，“好耳熟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

　　项起舟道：“当初在班级风靡过一阵，老师你没收了好多个。就是电子宠物，圆圆的小小的，同学们都挂在脖子上。”

　　一经过提醒，孟老师立刻想起来了。

　　“记得记得！怎么了？你是要做拓麻歌子吗？”

　　项起舟一愣，他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确实想做拓麻歌子……”

　　说到这里，身边的乐戎有些诧异。他抓起项起舟的手，激动的问道：“你要做拓麻歌子？我怎么不知道。”

　　一直都不吭声的青年这个时候如此激动，不免让人惊讶。

　　乐戎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可能大了一些，两道视线齐刷刷的固定在他的身上，顿觉不太好意思。

　　“不好意思……”

　　项起舟道：“目前还在策划中，工厂已经敲定的，正在等更新后的确定版本。毕竟十多年前的东西给现在的小孩玩，实在不合适。”

　　“确实，现在的孩子都喜欢玩手机，玩ipad。哪有你们那时候好管，网络可把这帮小孩坑害不浅。”

　　项起舟笑了笑，附和了两声。

　　而一旁的乐戎仍旧目光迥然的看着项起舟，心情激动又复杂。

　　“孟老师，你以前没收的那些玩具，现在在哪里呢？能让我看看吗？”

　　项起舟终于问了出来。

　　孟老师一愣，“我没收的东西都在办公桌下面的小柜子里，你找找看吧。你想找什么呀？”

　　“一个……拓麻歌子。”项起舟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他弯弯绕绕说了这么一堆，就为了找一个陈年旧物。

　　孟老师一听，原来是拓麻歌子。为了支持学生的事业，特意亲自把盒子翻找出来，“都在这里了，你找吧，哪个是你要的拓麻歌子。”

　　项起舟拿到了盒子，打开盖子发现里面几乎都是没收的玩具。可以看到许多时代的眼泪，不仅仅是拓麻歌子，什么水精灵，玩具奥特曼。等等……

　　然而项起舟翻找了半天，后来甚至把东西都倒出来翻找。

　　噼里啪啦掉出来的拓麻歌子特别多，但项起舟根本记不得那个叫莉莉的拓麻歌子长什么样子。

　　乐戎道：“让我来看看。”

　　项起舟识相的让开了位置，让乐戎自己翻看。

　　这些拓麻歌子有的已经泛黄了，几乎都没电了，黑乎乎的屏幕显示，谁也判断不出来莉莉是哪个。但乐戎不一样，他本就是这里面的人物，拓麻歌子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家。

　　“找到了吗？”项起舟问道。

　　乐戎半天没有回应，依旧在翻找着。

　　孟老师看到自己没收的这么多玩具都被翻找了出来，也分外关心。

　　“这不都是拓麻歌子吗？”

　　项起舟苦笑着打哈哈，“老师，我们在找小时候没收的那只。”

　　孟老师笑着说道：“没准儿搬办公室丢了。”

　　就在这时，乐戎突然从多个拓麻歌子里面找到了一个浅黄色的，屏幕显示都是黑色的，早就没电了。机身也有些破损，上面破破烂烂的。

　　“找到了找到了！莉莉，我的莉莉！她就是莉莉！”

　　项起舟看着乐戎这幅样子，顿时有些不是滋味。

　　这天真可爱的笑容，怎么从来没有对着他显露过一次呢？

　　已经找到了拓麻歌子，项起舟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就不再打扰孟老师休息。两个人告别了学校，项起舟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电话，让助理买一个礼物送给孟老师，寄到学校。

　　两个人回到了车里，乐戎拿着莉莉不撒手，项起舟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系好安全带，别玩了。”项起舟语气不太好的说道。

　　乐戎就当没听到，安全带也没有系，手里把玩着莉莉，眼神里是满满的爱意。

　　项起舟喊了三遍，乐戎理都没理他。最后一次，项起舟干脆不喊了，直接拿起莉莉扔在了后座位，粗暴的系好了乐戎的安全带，一脚油门开了出去。

　　“你干什么扔我的莉莉！”乐戎眼神愤恨，他的莉莉受伤了，需要换电池，机身也有破损。

　　而且，女孩子就应该轻拿轻放！为什么对女孩子摔摔打打的！

　　项起舟见乐戎的眼神冒着火，心中郁结。今天偏要和乐戎杠上了，“什么莉莉，她连开机都开不了，坏了。”

　　“我能修好她，修好她我们就可以结婚了！”乐戎坚持的说着，“她没有坏！她还是我们当初见面的时候那么漂亮。”

　　这话听在项起舟的耳朵里，怎么听怎么不舒服。

　　形容一个拓麻歌子，漂亮……

　　这恐怕只有乐戎做得出来。

　　“怎么结？你现在是人，她就是个机器。”项起舟不由得泼凉水，他到现在才开始纳闷。

　　乐戎现在拥有了实体，不再是拓麻歌子。怎么和身为拓麻歌子的莉莉结婚？先不说结婚不结婚，他们两个交流都是一个问题。

　　乐戎却以一种骄傲的眼神看着他，“我能回去。”

　　“什么？”项起舟没听懂。

　　“我能重新回到这里面。”乐戎眼神充满着向往，“我可以回到拓麻歌子里面，但恐怕不会再出来了。”

　　忽然，项起舟开车的手一顿。车就这么横在了马路中央。

　　“什么意思？不会再出来是什么意思？”项起舟不解，但心头却升起了一股不安的因素。

　　“我从这里出来，是因为我拥有了灵识，这是我自己选择的。但如果我再次进入到拓麻歌子里，那我将重新变回那只电子宠物鸟，变回拓麻歌子。你得重新养着我……”

　　乐戎说到后面，声音越是小。他其实心里也犯嘀咕，项起舟真的会养他吗？

　　长大后的项起舟比小时候的项起舟还要忙碌，如果他被项起舟再次遗忘怎么办？如果项起舟把他养死了怎么办？

　　然而就在乐戎左思右想的时候，心中不安的时候。

　　项起舟下意识的说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

　　“乐戎，你听好了。如果你重新回到这里面，我不会养你，我会再次抛弃你，不管你。让你再次感受无尽的黑暗，让你无法和莉莉结婚，让你病死饿死渴死。总之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我说到做到……这样你还要回去吗？”

　　项起舟心慌意乱，他知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不想让乐戎离开他，再次变回一只电子宠物鸟。他看不到，摸不到。

　　但话到了嘴边，却又变了一个意思。

　　“你！你！！”乐戎被气的胸腔强烈起伏，他就知道项起舟不会改，亏他当初保证的那么好听，他居然还轻信了项起舟！

　　“你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大骗子！我再也不要相信你了！你们人类，你们人类就是大骗子！”乐戎吼着，他眼角里噙着泪水，情绪剧烈。

　　扯开了安全带，乐戎作势要离开。却被项起舟拉着胳膊重新扯回了座位，还没等乐戎开骂，温润的嘴唇就袭了过来。

　　几乎是一瞬间，乐戎竟然忘记了叫骂，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整只鸟都傻了。

　　项起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就是想让乐戎闭嘴，想让乐戎把误解他的话都吞在肚子里。

　　他不是骗子，他说想照顾乐戎是真的，不想让乐戎离开也是真的。

　　蜻蜓点水的吻很快就结束了，项起舟松开了乐戎。

　　大脑一片空白，项起舟也想不通自己怎么会突然吻上了乐戎。

　　“你……你为什么？为什么要亲我？”

　　乐戎确实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他在没到项起舟家里之前，看到过其他人亲吻。他知道亲吻所代表的含义是什么，更是没想到项起舟会对他做。

　　项起舟皱起眉头，他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他居然亲了一只鸟，不仅如此，自从乐戎来到他家后，他还对乐戎硬过好几次。

　　说他是禽兽都是轻的……

　　可是现在，项起舟却只能闭口不答。

　　他实在是答不出来。

　　乐戎等了半天，项起舟仍旧没有回应。但他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闹腾了，连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乖乖的在副驾驶坐着，看着前方的路。

　　脸上挂着两坨红晕，连莉莉都不去管了。

　　乐戎触碰着自己的嘴唇，小小的心脏一阵的悸动。这种感觉……其实不错。

　　项起舟见身边的人安静下来，重新开车回到了自己的家。

　　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异常的安静。

　　但氛围却异常的暧昧不清，但又笼罩着一层戳不破的薄纱。

　　也不能怪他们，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人，和刚刚情窦初开的鸟，怎么能懂这么复杂的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