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默小茗

3、相思

　　第三章
　　相思
　　我终究还是没能鼓起勇气与她搭讪，可是我已经感到无比幸福与满足了。回去的路上，老街的路灯已经亮起，机车的轰鸣声与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但那时就连这样嘈杂的声音我都觉得悦耳，整个世界在我面前都变得美好，亲切。我将自行车蹬得飞快，我听得见与风擦肩而过的声音，我似乎都能闻得到我散发出的荷尔蒙气息，我拼了命地蹬，汗水浸湿了我的衬衫，我想通过让自己精疲力竭来平息我激动不安的心情与遏制不住的欲望。
　　以上的描述虽然显得幼稚矫情，但并无夸张之处，对一个刚刚从温室里走出，涉世未深，尚未接触甚至认知到世间险恶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小伙子来说，那样的感情，那样的表现毫不夸张。以至于多年之后，回想起当年的疯狂举动，我丝毫不觉得荒谬与可笑。
　　那天回到家，家里人已经在吃晚饭了，晚霞已经很淡，飘荡在天际，若有若无，除此之外的天空是一片蔚蓝色，深邃，高远，几颗清晰可见的星星已经争先攀到了天上，院子里我悉心栽植的茉莉花已经悄然绽放，给初夏光阴增添一份芬芳怡人的气息。我故意在外面莳弄花草，为的是不让父母发现我的失常，更重要的是，洁白如玉的茉莉让我想起了她，爱屋及乌，我对这花草，更增添了一份喜爱与珍重，同时，与花草的亲密接触在心理上给了我一种暗示，即她们并不是被供奉在神龛之上，可望而不可即，我是有机会与资格的。
　　我的教书生涯在起初并不顺利，我那时是个和蔼腼腆的人，因此同学们都不怕我，我也从不训斥他们，倒不是因为不敢，而且不知怎么开口，有时甚至被顶撞得面红耳赤，却不作一声，自从与她再次相遇，我的脑海里便到处是她那夕阳余晖下的曼妙身影，剪不断，理还乱，以至于有时在课堂上就不由自主地遐思，甚而伴随我那极力抑制掩饰的笑容，同学们面对我的话语或板书的戛然而止，起先十分诧异，面面相觑，后来干脆直接在课堂上交头接耳地议论，讥笑，正直青春期的他们本就对男女之情十分敏感，面对我的反常，不久就准确地嗅到了我散发出的独特气息，如猎狗一般。如此一来，本就腼腆不好意思的我更是难为情，如芒刺在背，这直接促进了我与她的第三次相遇，也即相识。
　　其实我对她的日渐饱满的思念之情就决定我终会再次主动去找她，同学们的讥笑与好奇只是加快了这一过程，她的形象在我后续的自我陶醉与想象中变得更加完美，我似乎还认可她身上有茉莉花清新的香气，她有丰富的学识，最美的微笑，以及纯洁无瑕的处女之身。这些在现在看来显得格外讽刺，但在当时对她如痴如狂的迷恋中，却变得格外真实。
　　我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夜不能寐，我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漫长的夜我只能靠听歌与读书独自打发，然后在对她的意淫与思念中艰难地进入梦乡，但在梦里，我依旧摆脱不了，七天能有四天做梦梦到她，或梦到与她相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