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阴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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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管家进去通报的时候，凉西微微偏头，看向身边站得笔直的少年。
原本清冷的俊容在此时显得严峻，双眸中是一片波澜不惊，仿佛他早已料到将会有这么一个时刻的到来，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置于身体两侧的双手被紧紧攥起，而后松开，再又攥起。
顿了下，凉西更加靠近他，小手悄悄覆上他的大手。
对上白哉投来的注视，凉西回以一笑，没有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握紧他。从两人指间亲密的触碰间，她能无比清晰的感觉到少年原本紧绷的身躯开始一点点放松。
凉西想，不管未来他有多么坚毅多么冷峻，在这一刻，他终还是个害怕失去亲人的小男生。
房门被轻轻推开，管家面向凉西恭敬道：“千本樱，银岭家主有话要和您谈。”
“诶？”
凉西表情虔诚真挚地跪坐着，她记得这个老人是极其严厉的。
朽木银岭盯着她看了许久，犀利的注视让凉西有一种被看透的奇异感觉。凉西不自在地扯了下嘴角：“您找我有何事？”
老人叹了口气：“辛苦你了。”
完全是没头没恼的四个字，弄的凉西都糊涂了：“我并没有辛苦什么啊。”
老人眯起眼睛，微带浊光的眼神透过她延伸到很遥远的未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站在白哉身边的吧。”
凉西心里“咯”了一下，她猛的瞪大眼睛审视眼前的老人，见他完全只是一种求证的神情后，她正色一笑：“那是当然！”
笃定的表情一如老人记忆中少女诚恳而真挚的样子，只是那个时候她是更加谦卑的祈求着。
“如果是这样，就太好了。”老人欣慰地笑。只这一笑，就降化了他原本僵硬严厉的表情。此时他的身份不再是朽木大当家朽木银岭，而是纯粹的一心一意希望自己那个倔强孙子可以幸福的老人。
“真心地希望这次不会再出差错了，……”
最后的几个字大概是由于他没力气的缘故而致使凉西没有听清楚，但她想也许是“谢谢”，也许是在说她的名字吧。
——许多年后，凉西常常会想，如果当时她听清楚朽木银岭说的最后的几个字，现在的这一切会不会就不再发生？会不会所有的的一切都将是另外一幅光景了。
然而没有如果，命运依然向世人展现着它强大的轨迹命定必然性。在命运面前，我们只是蝼蚁。
凉西恍恍惚惚走出来的时候，正对上白哉平稳却隐含焦虑的眼神，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展颜一笑：“大人觉得疲惫，现在睡了。”顿了顿，她又道：“白哉，你也去睡吧。”
“我要进去陪爷爷。”坚定的声音。
凉西皱了下眉，再次开口时声音多了份命令口气：“你该去休息。”
“千本樱！”
“白哉，现在这个时候，只有你不可以倒，所以，去休息吧。”
“他是我爷爷！”
若比固执，凉西相较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请您去休息！”
少年没继续听下去，他自顾自地走进房，却被凉西拦住，口气顿时恶劣了许多：“千本樱，你只是刀魂，没必要管那么多。”
凉西的脸色一片惨淡。她苦笑了声，却依旧坚持：“银岭大人‘命令’我要叫您休息。”
少年气急败坏：“千本樱……”
眼见两人很可能会发生冲突，管家只得插话道：“少爷，您是该去休息了，我会照顾家主的。”
“你们……”
凉西必恭必敬：“您该明白的，您是朽木白哉。”语气疏远却含着担忧。她朝他们行了个礼，就转身向白哉的阁院方向去了。
“少爷……”
白哉烦躁地道：“我就去看爷爷一下吧……”至于千本樱，他想她该是因为自己那么说而生气了吧。
*
在碰到浦原喜助和四枫院夜一时，凉西面色淡然地鞠躬：“浦原大人，夜一大人。”
夜一挑了下眉：“你看到我们似乎一点也不奇怪啊。”
“是。”如果她猜得没错，他们两人是准备明天叛变，今晚打算趁着白哉被灌醉来偷偷看最后一面，结果却不想知道了朽木银岭病危的消息。
“我想，浦原大人之所以樱花祭上没去的原因，并不是嫉妒浮竹十四郎……”
浦原眼角抽搐了下。
“而是你……在准备。”
“啊……千本樱你果然很清楚呢……”浦原喜助笑咪咪，只是笑意不达眼角，他犀利地眼神紧盯凉西，不放过她任何表情，“那么你会去告密吗？”
凉西表情平静：“这不是我的任务。”
夜一松了口气，语气郑重了许多：“谢谢。”
“不客气。只是白哉他……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你们碰到的白哉是你们完全所不熟悉的白哉，你们的打算还是依旧吗？”
“我很抱歉。”虽语带歉意，却坚定如同她每次的决定。
“原来如此。”凉西点头，以示了然。
“那么银岭大人他……”
凉西垂首，长长的睫毛翻覆而下，掩去她眼中的所有复杂的情感：“也许是活不了今天。”
平静偏冷的语气说着似乎无关紧要的话语，却着实令夜一和浦原喜助打了个冷颤。
凉西似没看到一般道：“即使这样，你们也不会改变计划的吧，那么，可以请求最后一件事情吗？”
“什么？”
“请在祭奠结束后在实行。白哉他现在需要你们。”
夜一和喜助互看了眼，由夜一开口：“我答应。”
“谢谢。”
“不。”夜一摇了摇头，“这是我们欠他的。”
*
凉西回房的时候，惊讶地发现灯是亮着的，她一眼就看到了被明亮包围着的清秀少年。
白哉很郑重地朝凉西鞠了个躬：“我很抱歉今天说出那样的话。”
“你并没有说错。不过……”女生的声音轻轻放柔，唇角翘起，“看到白哉这么内疚，我真觉得自得啊……”
“千本樱！”某人恼怒了。
“哈哈……”
“真是的……”少年不满地嘀咕，但本严肃的神情在看到少女毫不掩饰的笑容下释然。
凉西巧笑嫣然：“呐，看在你主动道歉的份上，我原谅你了！”察觉到少年眼中掩藏不住的疲倦，她轻声道：“如果想睡就去睡吧，我来守着，如果有意外发生，我会叫醒你的。”
“谢谢。”
“不客气。”
但最后的最后，凉西却失约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阴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