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过来？（les）》宁远

30、第三十章

　　教室里，葡萄牙语老师在上面说着让人舌头打结的发音，曲言带着眼镜认真做着笔记。小乐坐在她身边发呆。
　　“喂。”曲言用手肘撞了她一下。
　　“干嘛。”小乐懒懒地应着。
　　“你发什么呆啊。你不是又说要考研么，这都几月了，你还发呆啊。”
　　小乐把脸埋在手臂里，闷着声音说：“我还没想好呢，考不考研，还没决定。”
　　“你怎么这么犹豫不决啊？之前说不考研了才和夭夭住一起，后来你又说你家人一直要你考研你又动摇了，现在你是要怎样啊。”
　　小乐的脑袋从手臂里钻出来，下巴抵在上面，耷拉着眼皮，长长的睫毛闪啊闪。
　　“我不知道啊，我现在……什么也不知道。”小乐把脸侧向窗外。窗外的云很散，被风吹开，揉进纯蓝的天空里，阳光晃着，让她眯起眼睛。
　　曲言看着小乐瘦小的背影，阳光淡淡且无声地落在她的黑色柔顺的头发上，好像睡着了一般。曲言推了推眼镜，伸手搭在小乐的的肩上，把她往自己的身边搂。小乐靠近曲言，目光呆滞地落在曲言的课本上。
　　“我能知道什么呢，可是我想知道的，偏偏无法知道。”
　　听小乐失魂的话曲言心里痛的不行。为什么恋爱就有那么多烦恼呢？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的白头到老？
　　讲台上那个大胡子的葡萄牙语老师很想对着话筒喊：“最后一排那两个搞玻璃的女生，现在是上课时间！你们当我不存在吗！”可是老师看了看第一排趴在课本上睡的正香，口水哗哗流的男生后，不禁自我检讨了一番：“难道我的课就这么无趣么！”

　　“为什么不能开开心心的白头到老？”夏颜抱着曲言躺在白色的柔软大床上，透着窗帘看着清冷的月亮挂在墨色的空中。橙色的月亮上有一些阴影。
　　“这个问题，基本上很复杂。”夏颜面对曲言的“十万个为什么”式的问题有些招架不住。
　　“那换个简单的问题好了。”曲言翻身，一只手伸到夏颜的腰和手臂之间，撑起上身，以便能纵观夏颜面部全局，更精准地分析夏颜将要回答的话的真实性，“颜颜，你对我是不是一时的好奇。”
　　夏颜皱眉：“一时好奇？”表情百转千回了一下，又坦然了，“嗯，一开始是挺好奇。”
　　“然后呢？”曲言追问。
　　“然后啊，觉得你很单纯，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没有什么负担。”
　　“……”曲言听完夏颜的回答默默地卧回到床上。
　　“怎么了？”曲言没继续闹下去夏颜都不习惯。
　　“单纯，有趣，这样的感觉会有多久的新鲜感？”曲言像是自言自语，说完了幽幽地叹了口气。夏颜急忙用手肘支起身子，翻到曲言身上，和她面对面：
　　“言言，你在想什么啊，当然不只是这些感觉了……”
　　曲言看夏颜那张脸小脸严肃地皱起眉头，一脸的不知所措和紧张，让她觉得夏颜真是好可爱，伸出两只手张开五指夹住夏颜的脸。
　　“唔……”夏颜被曲言夹得嘟起嘴来，曲言看的哈哈大笑，很开心地打着圈揉起来。可怜了夏颜漂亮的脸蛋被折腾成各种形状，好脾气的也不挣扎。曲言心中一动，把夏颜的脸拉下来，吻住她的唇。两人很快就吻得火热。
　　不过夏颜一直以俯卧撑的动作维持着和曲言的接吻状态，半分钟后她的手臂就开始颤抖了。
　　“唔……以后还是要加强体育锻炼，明天开始就晨跑吧！”

　　清晨的小区人很少，夏颜穿着短袖短裤的运动服从小区的门口跑进来。这个小区绿化很好，早上的空气让人觉得很舒服。夏颜均匀地呼吸着，美腿在运动下显出更性感优美的线条。一个欧巴桑牵着一只蝴蝶犬迎面走来，夏颜对欧巴桑甜美一笑，欧巴桑回一个绽放得很开的笑容，连小蝴蝶犬都抬头缩起了舌头呆呆地看着夏颜，夏颜也对蝴蝶犬顽皮地挑了一下眉，跑进了自己家的单元楼道里。
　　腿长的好处是连上楼梯都比别人快，运动细胞发达的夏颜一般是一步跨三阶台阶，很快就到了三楼。轻轻地打开家门，发现曲言还躺在床上睡得很香，夏颜拿了浴巾去浴室洗澡。
　　“好香。”曲言睡梦中闻到一股沐浴露的香味，睁开眼就看到夏颜围着白色的浴巾，一边擦着微卷的长发一边走了过来。
　　“你怎么大早上洗澡？”曲言揉揉眼睛。
　　夏颜弯腰亲一下曲言的脸，说：“我去跑步了。”
　　“跑步？”
　　“我要加强□□力了。我体力很不好啊。”
　　曲言脸一红，扯住被子把脸埋了进去：“不会啊颜颜，你体力很好了已经……”一夜三次郎，你好的还真不止是体力呢！夏颜没有发现曲言想法歪到天边去了，一边擦头发一边说：
　　“我后天有场比赛，你去看吗？”
　　“比赛？排球吗？”
　　“嗯，在我们学校的排球馆。”
　　曲言“哦”了一声：“是不是很重大的比赛？你们学校的排球馆是奥运会的比赛场馆呢。”
　　“对啊，这次是大运会，国家队的教练也会来看，我要好好表现一下。”夏颜说的时候两眼发光，一直很温柔的脸此刻散发着一种锐气。
　　曲言好像比夏颜还兴奋：“我要去看！当然要去看！颜颜你要好好表现，说不定可以被教练看中入选国家队哦！”
　　夏颜呵呵笑：“哪有这么简单啊。”
　　“你不是很想要成为职业的排球运动员吗？机会就在眼前你当然要去抓紧啦！是不是啊颜颜，我觉得你很有实力的。”
　　“嗯，我会加油。”

　　“夏颜的排球赛？”小乐接过曲言递来的两张票。
　　“嗯，后天在理工的比赛，你和夭夭有空就来看吧！会很精彩！”
　　“唔……”
　　“夭夭还没回来吗？”
　　小乐拉了拉棒球帽的帽檐：“好像今天回来吧。”
　　曲言弹了一下小乐的帽檐，说：“你别瞎想太多了，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有什么疑惑就直接对夭夭说好了，两个人在一起沟通和信任最重要啊。”
　　小乐瞪着曲言把帽子拉下来。这话谁不知道啊，但是要真正做到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相信颜颜和夭夭没有一腿！”曲言仰天握拳。
　　小乐歪着嘴耷拉着眼：“白痴。”
　　“你去死！”曲言骂回去。
　　“有时候白痴点也是很好的。”小乐拉着她的双肩包，向曲言吐吐舌头。

　　走在喧闹的路上，路过商场的落地窗小乐看着玻璃里的自己。虽然天气热的时候她喜欢穿短裙，但是最近她很喜欢戴棒球帽和穿一些宽松的T恤，有种把自己整个人藏起来的感觉，看上去像个瘦弱的小男生。她的黑色头发从棒球帽里垂下来，贴在曲线明显的下颌线条上，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她走路的习惯一向都是低着头，屈着手臂拉着肩上的书包带，很低调。
　　低着头走路的后果就是极容易和路人撞上，小乐想着心事，“咣”一声和对面拐角的人撞上。那人“啊”地一声手里的书散了一地。一本近五百页的精装版《西方建筑百年精选》“咚”地一声砸在小乐的脚上，小乐穿的是H&M那双白色极简极薄的布鞋，被这么一砸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你还好吧。”小乐听是一个女声，那女声虽然在道歉但是言语间很平静，似乎只是出于基本的礼貌。小乐也不在乎这些，而且眼睛含泪不方便抬头和对方对视，她抿嘴，强撑着举起手摆了一摆，示意自己没事。棒球帽的帽檐被她拉的很低，她没看见对方长的是什么样子。
　　那个女孩捡起书的时候小乐已经走了，女孩把散到脸庞的黑色直发顺到耳后，一双明亮又冷清的眼睛看着小乐那有点落寞的背影，出了一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