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定三生》逆风的飞鱼

41、她到底在怕什么

　　方晓言从心底里生出了一种无力感，拼狠拼不过，拼不要脸她也拼不过，只能长叹了口气道：“我们不可能的。”
　　钱崇定黑着一张脸，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理由。”
　　方晓言也扭头看着他：“我离过婚的，还有一个女儿。”
　　钱崇定态度坚定，道：“我早就知道，我都不介意，你还提来干嘛？”
　　方晓言又说：“你的家庭太复杂，我不喜欢。再说，他们也肯定不会同意你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
　　钱崇定愣了一下，垂下了头：“这个我确实没办法改变，但是我的事情，他们谁也不能替我做主。这个你放心。”顿了顿，他又道：“你能想到和我结婚的事情，我很高兴。”
　　方晓言急忙说：“我没有那个意思，再说，我比你大，我不喜欢比我小的。”
　　钱崇定皱眉，十分认真地想了想，说：“我是比你小四岁，但是你不应该有年龄歧视。再说女人平均寿命都比男人长，我比你小几岁，我们才能同生共死，而且......”他凑到方晓言耳边喃喃道：“这样性生活才能更和谐，女人的性需求会随着年龄......”
　　方晓言听到“同生共死”四个字，已经如遭雷击了，再听他说到X需求的时候，整张脸都像红透的番茄似的，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恶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道：“你闭嘴，流！氓！”
　　钱崇定似乎对流氓二字并不以为意，眼底闪着促狭的光，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她的手心。
　　方晓言慌忙收回手，像是触了电一般，手心又麻又痒，那麻意顺着胳膊传到心脏，又从心脏传遍了全身。
　　她还没顾得上消化这些，钱崇定的手就捏住了她的下巴，她微微一张嘴，他的舌头就闯了进来，在她的舌尖上一勾，就和她的舌头缠到了一起。这个吻不似昨天的温柔缱绻，带了几分霸道几分野蛮。
　　方晓言稍一反抗，他就会把她的舌尖拼命吸到自己的嘴里，然后不轻不重的咬上一口。被咬了四五次之后，方晓言不敢乱动了，这个吻才温柔了许多。
　　吻了不知道多久，方晓言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要被他挖空了，他才在她的舌尖上又咬了一口，舔了舔她的唇角，放开了她。
　　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都有些微微的喘。钱崇定的双手勾着方晓言的脖子，方晓言的双手抵着钱崇定的胸口。
　　方晓言被吻的气息不稳，浑身发软，低低地说：“你怎么又......这样。”
　　钱崇定轻笑了一声：“吃过糖以后，就总想吃，你不是知道我爱吃甜的吗？”
　　方晓言被他说的脸色更红，只能保持沉默。
　　许久，钱崇定抱住了她，磕磕巴巴地道：“你......能不能，先来我身边，嗯，就算......你还不那么喜欢我。我......我想......我还......还挺喜欢你的。以后，嗯，我会努力，让你也喜欢我，行不行？”
　　方晓言心跳如擂鼓一般，快要冲出胸腔似的。她的头低低的垂着，能看到自己胸口不安的鼓噪。行不行？她无法给出确定的答案，答应他不易，拒绝他更难。她只能摇摇头，哑着嗓子说：“我不知道。阿定，我，有些害怕。”
　　钱崇定捧着她的脸，认真又严肃的问：“你在怕什么？”
　　方晓言在心里叹了口气，再不阻止，这个话题恐怕会没完没了。她沉默了许久，苦着脸说：“我脚疼。”
　　钱崇定知道她故意岔开话题，还是配合的没再追问，起身把她抱起来掂了掂，边往卧室走边抱怨：“你怎么又轻了？你就不能多吃点，把自己照顾好，让我少操点心。”
　　这话让方晓言想起了上次莫名其妙从沙发睡到床上的事情，忍不住红了脸。
　　钱崇定把她放在床上，又蹲下身来盯着她道：“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受伤的呢。”
　　方晓言：“昨天晚上喝水忘记开灯了。”
　　钱崇定挑眉，方晓言又说：“不小心摔了个杯子。”
　　钱崇定的眉毛挑的更高了，方晓言继续说：“又不小心踩了一脚。”
　　钱崇定叹了口气：“你怎么能像个小孩儿一样？把脚拿过来给我看看。”
　　被比自己小的男人叫小孩儿很没有面子，方晓言就没动，钱崇定就亲自把她的脚抱了过来，轻轻的翻来翻去看了许久，“缝了几针？”
　　“就六针。”
　　钱崇定抬头看他，不可置信道：“就六针？你觉得少了，是吗？你真的是......开药没？”
　　“开了，在外面茶几上。”
　　钱崇定出去给她倒水拿药，喝了药就把她按在了床上，又数落了几句才关门出去，说：“你休息一会儿，满眼都是血丝，吓死人了。”
　　从来没有一次，方晓言被数落完是像今天这样笑着的。她躺在床上，睁着黑漆漆的眼睛，心里满满的......满满的都是......甜蜜。这个感受把她吓了一跳。今天缝针的时候明明想的是不能再放任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了，可是为什么又会变成这样？
　　越爱一个人，越会严格的审视自己，越会患得患失。方晓言的心态就是如此。在她心里，自己就像泥地里的一株草，一棵不起眼的小花，而钱崇定是远在天边的太阳，耀眼夺目，高高在上。她怎能把他拉进泥里来？怎能让他接受这样不堪的自己？又怎能受得了他对自己蔑视的说上一句“你真恶心！”
　　她承受不住的。
　　钱崇定下楼买菜，顺便给吴彬打了个电话。
　　“哥，帮我查一下方晓言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
　　吴彬问：“查什么？你不是挺小就认识她了吗？”
　　钱崇定停住脚步，沉默了片刻，道：“我其实只和她见过几次，每次都隔了好久。”停了停他继续说：“我觉得她挺喜欢我，却有什么特别原因所以不敢接受我。”
　　吴彬翻了个白眼，这小子的自恋程度真是只增不减：“不是你的错觉吗？”
　　钱崇定轻笑了一声：“当然不是。哥，她刚刚跟我说，她害怕。我想知道她到底在怕什么？”
　　吴彬叹气：“阿定，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想娶他，你就得说服你爸，或者......掌控话语权。她又能怕什么，还不是你的家室。”
　　钱崇定点点头，才想起吴彬看不到，开口道：“嗯，我知道，很快了。不过还是查一查吧，不然我不放心。”
　　中午，方晓言起床，钱崇定已经走了，餐桌上摆着做好的饭菜，都拿盘子扣的好好的。桌角贴着一张便签纸：公司有事，我先走了，记得按时吃饭。
　　吃完饭，方晓言打开电脑继续给李雨萌发邮件。
　　“萌萌，我给你写了这么多封信，你为什么一封都不回啊？你知道吗？我受伤了，缝了六针呢。”
　　“萌萌，我有一个秘密，我想第一个告诉你。我好像......爱上了一个人。”她想了想继续敲击键盘，写道：“但是我不能和他在一起，因为......我不配。”
　　看着邮箱静静等待了半小时，没有任何回复，方晓言有点失望，关掉电脑，躺到床上蒙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