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花录》风起南国

1、观花阁

　　在一个安静的山谷里一条大河静静地流向远方，这里没有一丝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又不自然。在河边一个竹台之上一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老者正在垂钓。竹台旁，一艘乌篷船浮在水面上。
　　“老头，又在钓，今天钓到多少。”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老者身后传出，打破了山谷的宁静
　　“你不在观花阁守着，来我这干嘛？”老者没有回头，只是专注地看着河面淡淡地问道。
　　老者身后的青年并不在意“我这不是想您老了吗，来看看您。”
　　“得了吧，你什么性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清楚吗，说吧，又有什么事？”老者忽略了青年说的话。
　　“我也不和您老人家闹了，我来是为了什么您真的不知道吗，又何故多此一问呢。”青年没再继续玩笑。
　　老者转过头看着身旁的青年，青年简单地用白缎束着长发，身着天蓝色长袍，长袍上绣着点点竹叶，手中拿着一柄竹骨扇，气质出尘恍若不似人间应有之人。老者与青年对视，似乎要从他眼中找出别样的情绪，但是他失望了，他在青年的眼中看不到任何波动，哪怕是一点点。老者任不死心，依旧开口劝道：“这么多年了，你……”
　　没等老者说完青年便抬手打断了老者的话“您不必劝我了，您知道的，我这么多年守着观花阁是为了什么。”
　　老者叹口气，放下手里的渔竿起身走上了旁边的乌篷船，撑着它驶向河中央。到了河中央老者撒开大网，大网的线好似水组成一般泛着流光。老者慢慢收起大网，网中只有一个巴掌大的蚌，老者将蚌从网中取出，托在手中，不一会蚌慢慢打开，老者从里面取出一颗珍珠，与其他珍珠不同的是这颗珍珠通体宛如水晶透明，内里可看见一天蓝色漩涡在慢慢转动。老者取下斗笠将手里的珍珠放在里面，随后轻轻地将蚌放入河里，慢慢地摇着桨回到了竹台。将斗笠里的珍珠递给青年后便重新坐回竹台上拿起渔竿专注地看着河面没再说话。青年接过珍珠怜爱地看着它，仿佛多年未见的爱人。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袖中，向老者拱拱手“多谢。”老者叹口气摆摆手“你呀～你呀。”
　　青年见状转身便离开了。山谷中大河依旧向前流动，河面上笼罩着一层朦朦的雾，好似轻纱一般，从竹台向下看去雾越发浓郁不见一物。
　　…………………
　　“喂熙熙，什么事？”关旭一手拿起手机一手从碗里用筷子夹起泡面送到嘴边吹凉。关旭，一位农业学院园艺专业毕业的211高材生，毕业后好不容易找到工作，本以为能够大展拳脚，但造化弄人不知为什么就被开除了，现在已经一个月内找到工作了。没工作，没存款的他现在只能重温学生时代为了追女生时的生活，而给他打电话的是他重高中到大学最好的哥们明熙，这哥们家里但凡赚钱的不违法的都有涉猎，妥妥的富二代，不应该说是富四代因为从他的祖父起就发达了。
　　“当然是好事，给你钱你不是不要吗，我知道一家花店现在在招人，待遇不错你可以去试试。”
　　“花店，不是你家的吧？”关旭问道，语气中满满的不信。
　　“哎哟，我的祖宗，这次真不是，我发誓。”明熙赶紧解释道。之前关旭刚失业时明熙就给他介绍过工作，当然都是自己家的产业，但被关旭拒绝了。后来明熙瞒着，给关旭说不是自家的，但没过几天就被关旭识破了。
　　“嗯～那你把位置发我吧，我下午就去看看”随后就挂断了电话，认真吃起了泡面。
　　“哎哎哎，我……”明熙无奈地看着手机，他这哥们能力毋容置疑，就是性子太直，容易得罪人，估计之前就是因为得罪了谁才被开除了。
　　“观花阁…”关旭看了看手机上的地址，看着眼前的建筑，一座古色古香的三层小楼，屋檐下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观花阁”三个大字字体俊逸，整栋楼散发出古老的气息。
　　关旭走了进去，里面给关旭的第一感觉是奇怪，里面没有灯，明明是白天却点着蜡烛，没有空调却十分凉爽舒适。奇怪之后便是惊讶，是的惊讶，屋里陈立着许多的博古架，博古架上摆放着不同种类的花。让关旭惊讶的是那些博古架竟全是小叶紫檀，这可是最名贵的木材之一，寸檀寸金这屋里上百个博古架恐怕不下千万，屋内其他的摆件桌椅一水儿的全是紫檀。之前因为兴趣关旭对名贵木材了解不少，所以一眼便看出了这些东西的不凡。
　　正当他处于震惊状态中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将他拉了回来“小哥是来买花的？”
　　关旭回过神来，眼前站着一个眉慈目善的老人正看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关旭老脸一红暗骂自己没出息，脸上却堆满了笑容“我不是来买花的，我是来应聘的听说这招人。”
　　“哦！”老人听到关旭的话眼睛一亮，脸上笑容越发灿烂“那小哥里面请，跟我去见阁主。”说着便伸手示意关旭跟着他。两人往里走，来到屋里中央的柜台后面，顺着楼梯上了二楼。二楼如同一楼一般摆放着许多的博古架，但不同的是上面不是摆放的花而是一些其他的物品，如断剑，毛笔，折扇，戒子，花瓶等等。关旭随着老人来到一厅前，两人在厅前的屏风处停下来，只见老人恭敬地弯腰行礼道：“公子，有一人来了。”
　　过了一会屏风后传来一慵懒的声音“带他进来吧。”
　　“是”老人起身，转头对旁边的关旭说“里面请。”说着伸手示意他可以进去了。
　　绕过屏风关旭看清了厅内的情形，中间摆着一张罗汉榻，榻上摆放着一小茶桌，一个穿着道袍的青年正沏茶，看到两人后抬手示意两人在旁边的椅子坐下。待到两人坐下后榻上的青年开口问道：“你叫什么？”
　　关旭赶紧回答“关旭，玉门关的关，旭日的旭。”
　　榻上青年听到他名字后身上慵懒的气息瞬间消失，抬头看着他，那眼神仿佛是要将他看穿。关旭被看的浑身不自在，仿佛被剥光一切伪装，没有丝毫秘密。正当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榻上的青年轻微地点点头，关旭松了口气，旁边的老人站起来恭声道：“那我二人告退了。”说着示意关旭离开。
　　两人出了小厅，老人便对关旭祝贺道：“恭喜小哥了，阁主同意了”
　　关旭又惊又喜，这就通过了，只是问了我的名字而已。接着关旭便听到老人继续说“阁主名叫南山，以后小哥可称呼阁主为公子，每天小哥的工作就是给花浇水，每隔几天打扫卫生，然后等待客人。”
　　接着老人拿出一枚金币递给关旭“看到有人拿着这样的金币就带到二楼阁主的小厅去。”关旭看着手里的金币一面刻着彼岸花的样式，另一面则刻着观花两个字。
　　“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关旭问道。
　　“我姓封，你可以叫我封老。”老人笑着回道。
　　“那我多久来上班呢？”关旭问道。
　　“明天小哥就可以来，薪酬方面小哥不用担心定会让小哥满意，至于放假，观花阁来去自由，唯有阁主需要时必须到外，其余时间皆可自行安排。”
　　说着两人走到了门口，关旭向老人告别，打车回自己住处，透过车窗看着那与周围现代气息格格不入的观花阁，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就好似在做梦一般处处透露着不真实。
　　观花阁中——南山站在窗边看着关旭上车并远去，这时老人端起一杯茶递给南山“恭喜公子，终于等到了。”
　　南山接过茶杯对着老人微微一笑，随后回到了榻上。老人楞在了原地，这笑容恍若让天地失色“老朽从二十三岁跟着公子，如今不多不少正好七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公子笑。”
　　“七十年了，封鸣，不知不觉都七十年了，你刚来的时候后也是如那人一般啊。”南山呷了口手里的茶。
　　封鸣是老人的名字“往后不能照顾公子了，望公子多多保重。这七十年来多谢公子的照料，老朽就退下了。”
　　青年点点头，老人恭身离去。待老人离开后，青年倚在榻上闭上双眼，似乎睡着了，又似乎在思考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