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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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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自颈了。
很多人。
ZSD死前的表现很诡异。
我想起来,她死前曾对我说:“CCJ,对不起。”
不对,可能不是对我说。毕竟,她可没有亏欠我什么,没有什么可对我道歉的。况且当时她的声音没有感情,眼神空洞,没有看我。
那么,她是在向一个也叫CCJ的人道歉。
毕竟,世界上叫CCJ的人多了去了。她说的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
我,是ZSD死前和她在一起的最后一个人。离她最近的一个人……
我想起了她自颈前的反应——她为什么会笑?
我回想着她的笑声。她从来都没有那样诡异地笑过。
我仔细地想着,没忍住打了个寒颤。那个时候笑着的ZSD真的是ZSD吗?
ZSD不应该是那样笑的。
那是怎样的呢?
是装出一副羞涩的,抑或是标准的三分笑。那种机械性的,不会泄漏一丝情绪最完美的笑容。
还有,ZSD干嘛要寻死?
为什么她的死会导致那么多人同时发疯?
那么多人同时行动,并且之前没有任何反常举动……
按理说,妄想国是不会有人自我放弃生命的。因为妄想国的人没有情感和欲望,所有人都如机器一样活着,机器是不会自己寻死的。
我又打了个寒颤。这件事情是否有人在操控呢?
可是……如果是导致什么什么系统瘫痪我倒是可以理解,怎么会有人可以操控别人做这种事呢?而且还是那么多人。
我想着之前看的那些人发疯的视频。
·
一个画家,正在画画,突然从两百多层的高楼上跳了下去。
一个健身者,正在攀岩,爬到顶上,突然将安全带解开。
一个工人,正在工作,突然把钻头对准了自己的大脑。
一个医生,正在擦拭药剂,突然拿起了氰|化|钾,灌了下去。
一个厨师,正在炒菜,突然将沸腾的锅对准自己的脑袋,敲了下去。
……
没有任何预兆。
7543人。5678人成功。在同一时刻。
·
这一切,会跟我有关吗?
ZSD,你死前在想什么呢?
一条消息发过来,打断了我的思路——是当初我醒来时我床边站着的那个陌生人发给我的。
“根据判断,ZSD死前似乎正在与人通话。通话内容有特殊保护,无法找到。”消息闪烁着,短短两句话,内容却不简单。
通话?那么便可以解释了。
突如其来的一声道歉,并不是对着我,是对着正在和她通话的人。
那个人跟我一样,叫CCJ。不,不一定。也许我并不是叫CCJ。
但总有很多人叫CCJ。陈超将,陈辞江,曹春恝……之类的。C的姓也有不少。
我开始想我的名字。
很遗憾,想不起来。
算了,反正CCJ也可以合法使用。名字什么的,一个代号罢了。
那么回到那个通话,通话时间应该很短暂吧,她道完歉后就开始就着电视与我闲聊。
不过……也不一定。
也许她并没有挂电话,只是开着电话与我聊。
然后那个叫CCJ的人……我再一次打了个寒颤。也许那个叫CCJ的人就当着我的面命令ZSD放弃活下去了。
·
不对,不可能是这样。
我将自己的设想推翻。
ZSD死前的笑很诡异。那并不是被人命令后,被迫去死的人的反应。
所以……CCJ不可能在电话里命令她这样做。
“所以啊……”这是ZSD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所以啊……”我不禁重复,所以什么呢?
我回想着当时我说了什么。
“是吗。那真是太糟糕了。”很敷衍的客套话。再寻常不过。
从这句话中她能所以出什么来吗?
她想说什么呢?
也许在和我闲聊的时候,ZSD确实是没有挂掉电话。
开着电话和别人闲聊,这不是ZSD的风格,那么应该是那个CCJ要求她开着电话与我闲聊。那么,ZSD跟我闲聊并不是就着电视里的内容,而是那个CCJ要求她这样说的。
那么,那个也叫CCJ的人借ZSD的口跟我说了什么呢?
似乎也没有什么,只是表达了对E类国家的厌恶。
不对,不可能是这样。肯定有什么深层的含义。
在餐馆这种公共场所,所有的声音和举止都在监控之中,所以CCJ如果要借ZSD的口说不合法的话不可以直接说出来。
好像也不对,不合法的话,我为什么会这样想?而且就算借ZSD的口说出来了,ZSD不
是要死的吗?所以也没有必要故意说反话。
除非……那些话并不是不合法,只是不想让别人听到。
对E类国家表示赞美是违法的言论,所以那个CCJ并不赞美E类国家。
CCJ的目的……
又是一条消息发给我,再一次打断了我的思路:“特殊原因,所以你这段时间思考不用交妄想税。下午三点整会有警察来你家询问你想到的内容。”
不用交妄想税,那真是太好了。
我继续往下想,怎样E类国家是合法的呢?
肯定不是对E类国家表示厌恶。
等等,E1-1567-90,这个国家。
应该是这个国家,我翻了遍监控,确认了一下。
平时,没有哪个A类国家的人会去记E类国家的编号,所以,这个国家很重要。
我想起来我的工作——记者。
所以,这个CCJ是不是想让我借记者的身份到那个国家。
战地记者到E类国家去做报道,是合法的。
我又翻了一遍监控。
ZSD曾经说过E类国家的人不用植入芯片。芯片在E类国家无法工作。
她想要表达什么一目了然。
让我去E类国家……为什么要让我去呢?还要用那么多人的死来掩人耳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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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敲响了。又一次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看了眼时间,三点整。
好吧。我叹了口气。
我只能说幸好人不是透明的,他们看不出我在想什么,不然那个在幕后操纵着这一切的人的计划可是要破产了。
我想他们应该不会用违规手段拷问我。
因为……从表面上看起来,我跟整个案件毫无关联。
案件!好吧,我发现我把案件抛之脑后好久了。
我按下开门键,忽然想到了一个不太对劲的地方:如果是要问我问题,用全息投影就可以了,警察为什么要亲自来我家。
·
“你好。”其中一个警察向我打招呼。
我尽量表现得正常。
一个警察向我笑了一下:“不用紧张。”
我点点头。
另一个警察——是个女警——突然抱住了我的头,一个冰冷的仪器靠在了我的头上。
我心中一惊。
“你的记忆还是混乱的。”女警毫无感情地说,松开了手。
“是的。”我尽量冷静地说。
“为什么不强制清洗记忆。”依然是陈述句。
“听说对人体有害。”我随口编造着理由。
“这是谣言。”女警反驳。
“反正再过一年如果我的记忆没有恢复正常,也要强制清洗的。”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女警退后一步,手自然下垂,冰冷的仪器随之消失:“算我们白来一趟。”我注意地看了一下,可还是没想明白那个仪器去哪里了。
但是不管怎样,我的预感正确了。
不过我没想到居然有仪器可以直接读取人的记忆。
女警注意到我好奇的目光,依旧毫无感情地说:“依据法律,你还有权力使你的记忆混乱,记忆混乱的人会使仪器无效。奉劝你把这台仪器忘了。”
她没再说什么,但我知道,还有一个“不然……”。
我突然想笑,连威胁都毫无感情,但我忍住了。
“那么,关于这个案件,你有什么看法吗。”男警问,不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很显然,他们并不在意我会说什么,只是客套地问一下罢了——这样至少不是空手而归。
“我想……ZSD死前的道歉并不是对我说的。”我说。
“哦?”警察略略显出一丝意外。原来他们也是会有情绪的啊,这样一个表情可要交不少妄想税呢。我想。
“还有,我猜,那个和ZSD通话的人应该也叫CCJ。”我毫不犹豫地将这个猜测告诉他们,至于那个CCJ希望我去那个E什么什么的国家根本没必要说,不过是我的猜测,他们肯定也毫无兴趣。
“还有别的吗?”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我心里也暗笑自己,那个人叫什么,重要吗?警察当然也不会在意,
“没了。”我摇了摇头。
两个警察走了。我松了一口气。
我回想了一下他们进来之后触碰了哪些地方,撇了撇嘴。
肯定有装摄像头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我坐了下来,点开屏幕,假装要开始敲些什么,脑子里继续想。那个也叫CCJ的人希望
我去的那个E什么什么的国家,我到底该不该去。
仔细想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别去了。
毕竟,我又不认识那个CCJ,更不知道TA我去那里干什么,为什么TA让我去我就去。
还有案件的事。
CCJ是如何使那么多人自杀的。这真的是让我有些难以想象,已经有可以让人集体自杀的技术了吗?
从刚才女警手上的仪器来看,现在应该是已经有读取人的记忆的能力了,那么也应该有修改或干扰人的记忆的能力。那个CCJ会不会是同时攥改了多少多少人的记忆,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是想要自杀的呢?
算了,还是别乱猜了,越想越可怕了。反正这些事情跟我关系也不是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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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和另一个朋友吃饭。
“哎,CCJ啊,前些日子你一定是吓坏了吧。”QNW是一个画家,对于这种需要妄想的职业,为了使艺术不消失,国家对这类人的妄想税会有一定的减免。需要去考证,证考得越高级,妄想税减免越多。
我略有些嫉妒地看着他脸上丰富的表情:“还好吧。”
“只是还好吗?”他不以为然,“与这样一个群众自杀案有了关系,谁都会提心掉胆的吧。”
“并没有。”我冷淡地说。
听着我并没有讨论这个话题的兴趣,他便换了个话题:“诶,听说四年了,你的记忆还是混乱的。”
“是的。”我平静地说。又是这个话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