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阴曹路》冥山鱼客

18、第七章 神都

　　半月后，赐福队伍已筛选完毕，上僧迦叶为主领队，上僧拘那为副领队，一行人，包括上僧、圣使、圣徒、圣女，使者，总计一千五百余人。
　　出发的那日，是个大晴天，太阳从东方地平线跃出时，赐福的圣队，已经穿出圣园大门。圣园的大门，是由纯金打造而成，阳光照在金色的大门上，刺的闻歌眼睛疼。圣队的第一站，是神国的神都。
　　圣园位于神国的国中心，是神都的城中城，偌大的神都，一大半的面积给了圣园。神国的每一任国王继位，都会先来圣园聆听神谕，继位者得到神的认可以后，才可以继位成为国王，统领神国。
　　这些讯息，是闻歌在圣园书库里得到的，他因为需要阅览圣女的资料，所以长时间呆在书库里，七十五号圣徒为了讨好他，拿了几本不甚重要的书给他解乏。
　　也或者是因为，他们本就要离开圣园的缘故，迦叶认为他需要知道一些事情，所以命令七十五号圣徒将必须的书籍找来给他看。
　　只是，他始终没能找到机会进入三楼，或者地下室。
　　最令闻歌觉得奇怪的是，有关于圣女的身份资料里，没有关于他的那一份。他问过七十五号，七十五号告诉他，因为他的身份排位变成了一百号，等同于圣徒，所以资料不能再被存放在一层或者二层。
　　“一百号圣女在想什么？”
　　闻歌是一百号圣女，位同圣使，所以他拥有一辆独立的马车，和他同在在马车里的，是他的护卫，二十三号圣徒。
　　闻歌没有搭理他。
　　这个实际叫做周歧路的人，是个话痨，不管闻歌说话还是不说话，他都有话说，而且有本事一点不露。
　　“行了，我开了一刻空间，他们听不到我们说什么。”
　　闻歌瞟了瞟周歧路手上的道具，是个好东西，如果能抢过来，说不定对以后会很有帮助。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眼神太过于赤裸，周歧路很快将玉佩收进怀里。
　　“闻歌，多谢你选择和我合作。”
　　闻歌冷冷的回了句：“不用客气，各取所需罢了。”
　　辛大概率不在圣园里，所以闻歌没有违逆上僧迦叶，从善如流的接过赐福的任务。加之，这样做，可以和周歧路建立暂时的合作关系。一举数得。
　　“我猜，你已经知道我们是竞争者的关系。没错，对同一个任务来说，罪人和冤者是相互对立的存在，我们之中只有一个人能够完成任务，不过，这一点并不影响我们合作，你说呢？”
　　“哦？”
　　“目前，我们对神国一知半解，根本不知道神国的考验是什么，在此之前，我们可以保持合作，互通信息，互为掩护，直到我们弄清楚考验的实质是什么。”
　　“说下去。”
　　“等我们弄清楚考验是什么，我们可以坐下来进行谈判。”
　　“谈判？”
　　“我是不倦者，对罪孽值的渴求度不是很强烈，而你是弥天者，迫切需要完成考验，得到大额无辜值。所以，我们可以谈判。”
　　“你愿意让我赢？”
　　“三千世界，无数考验，谁也不知道前路的尽头在哪里？有时候，合作能够创造共赢，当然，我不是无偿帮你。”
　　“周歧路，阴曹有三千世界，今天我们能在同一个世界相遇，未来我们能够再次相遇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即便这样，你也愿意谈判？”
　　“呵呵，闻歌，你错了。我告诉你吧，神国之前，我一共经历过七次考验，同一人，我碰到过足足三次，你觉得这是巧合吗？”
　　“当然不是。”
　　“阴曹筛选考验者，是有一套机制的，有些人就是有可能会一再的相遇，经历同一个考验，我很确定，我们会再次相遇。”
　　“就算是这样，你能保证，我能活到那个时候？”
　　“周某前生是个商人，算的上阅人无数，这辈子除了最后，没有看错过人。你是一个聪明又冷静的人，像你这样的人，在阴曹会走的很远。”
　　“周歧路，我很想知道，到底有没有人完成过阴曹考验？”
　　“我不知道，桃花源里也没有人知道。”
　　“……”
　　“不管有没有人完成过，我们都只能继续下去，除非你想变成桃花源里的常驻民，选择不人不鬼的活下去。”
　　“也可以下地狱。”
　　“下地狱？呵，你真想的开。你以为为什么人人都不想去地狱？”
　　“因为地狱很恐怖。”
　　“没错，地狱很恐怖，没有人想去，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一定要经历一次又一次的考验。”
　　“七次考验，你赢过几次？”
　　“三次。”
　　“这么少？”
　　“少？！你真会开玩笑，你知道多少人一次也过不去的吗？而且，阴曹的评定，有自己的一套评定准则。不过，我始终认为，只有拿到一千分，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赢。我虽然只赢了三次，但其余四次也不算输，多多少少拿了一点分数。”
　　“你原本基数高？”
　　“我初来的时候，是至臻者。”
　　“至臻者，身负无辜值七千，不倦者，身负无辜五千，你折腾了七回，只升了两个级别？”
　　“一刻空间好用吧？”
　　“挺好用的。”
　　“每启动一次，消耗三百罪孽值。”
　　“……那你还一直用？”
　　“呵，你知道吗？原则上说，阴曹的考验，即便是普度者和逆天者，也只需要经历十次圆满考验，就可以脱离阴曹，归零返阳。可事实上，也许根本就没有人可以做到。”
　　周歧路的心里，到底是生出了绝望，尽管他自己不会承认。阴曹这条路，似乎一旦走的久了，都会变得很绝望，无论是像周歧路这样没有放弃考验的人，还是像桃花源里已经彻底放弃考验的人。
　　闻歌只是阴曹新人，无法回应周歧路。“或许吧。”
　　“不过我们还活着，就要努力的活下去，说不定有一天奇迹发生，我们完成了考验，重归阳世呢？”
　　“呵呵。”这等空头安慰，闻歌没兴趣听。
　　圣园的队伍，已经走到神都大道上，神都大道的终点，是神都的王城，里面住着神国的王室。神都大道的两边，跪了一溜的人，人们虔诚的跪在地上，向车里的圣者磕头。
　　“还真是一群愚民。”周歧路冷笑道。
　　信仰这种东西，闻歌没有心得，在他看来，周歧路说的很对，这是一群愚蠢的百姓。但对这群愚蠢的百姓来说，他们心里没有信仰，说不定更愚蠢。
　　“你比我早来了那么些天，除了撩拨圣女以外，有没有什么有用的发现？”
　　“你指什么？”
　　“一刻空间的效力还没有消失吧？”
　　“没有，你想知道什么？”
　　“说一说你经历过的考验吧？你知道的，我是第一次参加考验，既不知道考验的实质内容，也不知道阴曹的判定原则。你经历过七次考验，一定有心得。怎么样，作为老人，是不是和我这个新人分享一下？”
　　“闻歌，你知道吗？听你说话，实在听不出新人的感觉来。我第一次经历考验，说被吓的屁滚尿流还是客气的，可你看看你的样子，镇定，从容，和我这个老人比不逞多让。”
　　“你看中的不也就是我的这一点吗？”
　　“没错，经历阴曹考验，有两点很重要，第一，运气。如果考验者没有足够的气运，就会很倒霉的附身到不合适的人身上，那个时候，别说是完成考验，连活着都是问题。”
　　“你见过很倒霉的人？”
　　“当然见过，不然你以为桃花源里为什么躲了那么些不愿意进入三千世界的常住民？除了运气，还有一点很重要，就是镇定。我们进入考验，是要假托他人身份活下去的，这就意味着，存在很大的风险被识破，一旦被识破，后果很难预料。我曾见过一个新人，刚被投入到考验世界，就抖成了一个筛子，那时，正巧是一个上朝的场景，那个可怜新人被皇帝一道旨意，拉去午门砍了首级。”
　　“看来，心理素质很重要。”
　　“没错，这一点，你做的很好，好到令人诧异。”
　　“那是你没有见过更好的。”
　　“什么？”
　　闻歌摇摇头，不打算和周歧路说起辛。
　　“我知道，你其实不相信我，所以才会有意问我的考验经历。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要让你非要防备的一个人，你总会知道的。我的第一次考验没有什么特别的，如果你想听，我可以说一说。”
　　“想听啊。”
　　“我经历的第一个世界，被称作孤僻小镇。孤僻小镇离大城区很远，镇区只有一条通往外面的道路，奇怪的是，孤僻小镇的人，没有人想过要走上那条道路，去小镇外面的大城看一看。
　　我呢，被投身到小镇的一户穷苦人家，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老人，我靠着捡垃圾维持一家的生计。小镇中心有一块告示牌，贴着小镇的各种信息，比如哪一天有表演，哪一天商场会打折，哪家铺子需要临时工。
　　小镇的人和小镇的名字一样，很孤僻，谁也不搭理谁，每个人只顾着自己的生活。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小镇里，出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一个丢失狗的女人。一开始，我只在公示板上看到了寻狗启事，渐渐的，电线杆上、墙壁上，所有能贴启事的地方，都贴了寻狗启事。”
　　“所以，你判断，考验任务是替女人找到失踪的狗？”
　　“是的，在那个环境里，女人丢失狗似乎是镇子上唯一一件特别的事情，所以我判断考验任务，是找狗。事实上，当我撕掉一张寻狗启事后，我得到了阴曹管理者的确认，任务的确是找狗。”
　　“你是说，任务触发后，会有提示？”
　　“是的，为什么我会判断，神国的任务不在圣园，是因为我在圣园的这段时间，只感觉到圣园的有序，而从来没有发现失序。”
　　“我懂了。”
　　“好了，我知道你好奇的事情有很多，一刻空间的效力马上要结束了，可惜开启一刻空间的费用太高昂，否则我不介意和你多聊一会儿。”
　　“最后一个问题，道具可以被借用吗？”
　　“你还真想图谋我手里的一刻空间？”
　　“是借，不是抢。”
　　“这个我倒没试过，一般，也不会有人出借保命的道具。不过，为表示我合作的诚意，我可以把一刻空间借给你。”
　　“哦？不怕我不还？”
　　“呵，一刻空间是个好东西，可你是弥天者，用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