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纠缠》南原秋里

3、暴雨

　　班主任还在讲台上喋喋不休，向子乾无聊的紧，易南浦又不搭理他。他只好又拿起那本竞赛题组做了起来。看着冗长的题目他就犯困，班主任的话语又像催眠符咒，再加上他本来就没睡好，眼皮子一直在打架，身体也不由自主的下沉。
　　仿佛就要用“亲吻桌子”这样的方式睡去。
　　随着班主任声线猛地一拔高，向子乾直接被惊醒了。他一抬头就看到易南浦那嘲弄的目光，低头噘了噘嘴。又赶紧坐端正，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
　　听到最后他也不知道听了个啥。
　　讲台上的智能时钟又转了一圈，10点了，班主任该讲的也都讲完了。其实刚开学并没有多少要说的，但他的语速奇慢，说话还嘟囔，听着特别费劲，同学们都挺努力的配合，但还是耽误了很长时间。别的班连班干部都竞选好了，而他们班只给任课老师介绍了一遍，新学期要拿几个第一，要达到多少指标这些杂事说了说。
　　广播刚一通知放学，易南浦就拿起书包走了，理都没理向子乾。可以说他完全把向子乾当做了空气。
　　连个再见都不会说吗？好歹也是老相识了。向子乾心想着，抓起书包去追他。
　　他气喘吁吁的跑到易南浦跟前，心想，这人是兔子精吗，跑这么快。嘴上也不饶人，说道：“好你个陈世美，狠心郎君，竟弃我而去！”
　　“有话快说。”易南浦看着他这副不着调的样子，皱了皱眉。他疑惑的眼神伴着成丝成缕的桂花香气探入向子乾的心脏，向子乾的心跳好像漏了几拍。
　　九月初的早桂花已经开了，柔软的香气散落在校园的各各角落，刚才只觉得清清淡淡，向子乾现在忽然觉得，这香气热烈又缠绵，像一个温柔的丝网，把他包裹在其中，无法挣扎。
　　“就是……那个，”向子乾自认为见过很多大世面，可偏偏这个时候紧张了，“班主任怎么称呼？”
　　易南浦眯着眼笑起来，说：“你是鱼吗？记性这么差，他姓伯格，就写在前黑板上。”
　　“哦哦……我知道了……明天见？”
　　“明见，”他转身要走，但又想起了什么，回头跟向子乾说，“开学第一天别迟到，我会和风纪一起查。”
　　“哦……”作为迟到万年户的向子乾听了他这“好心”的提醒，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情，但这丝尴尬，很快就消失了。

　　向子乾回到家后，趁着时间还早，就一路推着光摩去了修车店。好在修车店并不远，没多久就到了，修完他就把车推回家了。在市区他根本不敢骑光摩，一是因为这个摩托噪声特别大，容易扰民；二是因为他不到十八岁，没驾照，市区这片儿的联盟交警的严。他只敢放假在城郊兜几圈。
　　修完车已经中午了，他回家时饭已经好了，锅包肉配米饭。
　　刘姨笑眯眯的把饭端到桌子上，招呼向子乾和向晨安吃饭：“明天少爷和小姐就开学了，刘姨祝你们俩开学成绩红红火火！”
　　其实人工保姆在很多年前就被AI智能家政机器人取缔了，人工保姆这一行也越来越不景气。请刘姨来当保姆还是向明康不放心向子乾他们兄妹俩照顾不好自己，有刘姨在，他们俩放学了还能吃上一口热饭。向明康在外边这几年都是保姆刘姨在家里照顾他们兄妹俩，刘姨会来事儿，心也细，向明康也放心。
　　吃完饭，向子乾就去补觉了。睡了没一会儿就醒了，路过向晨安房间的时候，看见她在收拾行李，停下问了一句：“你这是要住校吗？路阿姨放心？”
　　“咱妈…我妈说我一个女孩子，大晚上自己回家不安全，”她抬头看了一眼向子乾，“再说，你每次放学那么晚……”
　　“这样啊，那你收拾吧，一会儿报完道，我带你吃露头烧烤，大寨那边新开了一家，听说味道不错。”
　　向子乾和向晨安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他不到一岁的时候，Gx2国道发生了一件大型车祸案，一辆超大货车超载翻车了，正好压住了两辆小汽车，货车上的重物也砸住了几辆车，造成不同程度的砸伤和追尾事故。向子乾的母亲就丧命于此，向明康一个人带着肉肉的小孩儿，还要工作，也很力不从心。就这样过了大半年，他续弦娶了路文。路文一直对向子乾很好，把他视如己出。可小孩总会长大，向子乾不知从哪儿听说他不是路文亲生的，之后就一直叫她阿姨。

　　向晨安刚出校门，发现向子乾已经在校门口的树下等着她了。附近还有不少小姑娘拿着通讯机偷拍她哥，准备私藏或者发到学校论坛。少年的侧脸如白玉般无瑕，眼睛里藏着点点星辰。
　　向子乾手揣裤兜里，给向晨安使眼色示意她快一点。
　　他们俩回家后，向子乾骑光摩带着向晨安抄小道往大寨跑，跑了好久，天都快黑透了，他们才到。
　　已经有四五个人在那里等着了，点了半箱啤酒、烤鸭肠、羊肉串什么的，还没动。
　　为首的小青年打扮的人模狗样、头上还扎了一小撮头发，挂了一身的大铁链子，正是他比较要好的狐朋狗友之一——成溥。他笑嘻嘻的开了口：“呦，向大少可算来了，还带着晨安呢，快坐快坐。”
　　成溥走过去揽住向子乾的肩膀，找了个空位给他塞了进去，向晨安也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向子乾旁边。
　　成溥个不要碧莲的，还专门搬着凳子坐到向晨安旁边，把电子菜单塞给了她。她又把电子菜单塞给了向子乾。向子乾接过之后，放到了一边，说：“这不点的有嘛，先把桌子上的吃了。”
　　大伙儿就等他这句，开始吃喝了。
　　可还没吃几口，天上就已经开始扯闪了，大雨的前兆……
　　“草，我出门看了天气预报，说十二点才开始下的啊……”
　　“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啊。”
　　“赶快让服务员把遮雨棚扯上，动作快点，要不来不及了！”
　　一群人就这么手忙脚乱的折腾着，终于再大雨之前，把大帐篷给弄好了。
　　刚坐下，雨就下起来了，狂风怒吼，骤雨大作，电闪雷鸣……就这样吃烧烤也还别有一番风味。
　　中途又添了几次菜，成溥还专门给向晨安拿了椰汁，照顾的十分周到。
　　几杯酒下肚，有吹牛皮了的，还有高谈阔论的，几个醉鬼聊的不亦乐乎。向子乾喝了不到半两，就准备走了。
　　他给成溥打了声招呼，“这会儿雨停了，我先走。”
　　“别急嘛，再喝会儿。”成溥脸都喝红了，迷迷瞪瞪的，“回去那么早干啥？”
　　“明天开学第一天，”他话题一转，“你这一身鬼链子，老爷子不管？”
　　“他现在佛着呢，只要我不杀人放火，干些伤天害理的事，他就不管我。”
　　这就是传说中根正苗红的红三代？
　　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杀马特，他喘了一口气，拿了头盔让向晨安戴上，准备回家。

　　屋漏偏逢连夜雨，亚兰好些地方都涨水了，他们路过亚兰星标准建筑金丹尼大厦的时候，水已经和人行道道牙齐平了，好在他的光摩底盘高，不怕被淹，咬咬牙就骑过去了。刚过了桥，就看到官林社区涨水了。
　　一直没吭声的向晨安终于开了口：“走官林小学那里过吧，那里会高一点。”
　　“嗯。”
　　他们左拐右拐到了学校附近，结果发现那附近也涨水了。
　　“哥，这可怎么办啊，这一块地势都这么高了，也有水，回不去了怎么办？”向晨安带着哭腔焦急的问，“明天还要上学呢。”
　　向子乾异常冷静的说：“绕路，咱们先按原路返回，顺着河边走，一会儿绕过圣玛丽广场，从太平路回去。”
　　“就是不知道那边涨水没，”向晨安忽然大声说：“哥，小心，那边有棵树倒了！”
　　向子乾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棵道旁树被雷直接从树干处劈开了。他心惊了一下，马上又冷静了下来，安抚着向晨安：“没事，别怕，拽紧我衣服。”
　　到圣玛丽广场时，他们离老远就看到前面堵了好些轿车和电动车。再往前走，就看到一个女人急匆匆的往这边跑。她看到向子乾他们，就连忙说：“前边有个大坑，水挺深的，过不去。”
　　可还能往哪边走呢？
　　向子乾咬咬牙继续往前走，查看了一下水势，像“霸霸”那样底盘没他摩托底盘高的越野车都过去了，他还怕什么。
　　“晨安，你那包防水吗？”他冷不丁问道。
　　“啊？防水的。”
　　“我通讯机放进去。”说着，他把通讯机递给了向晨安，“头盔戴好，搂紧我，我今天就要打这儿过了！”
　　水是真的深，他们“嗖”的一下就过去了，水花直接溅了一米多高，俩人都成了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