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醒之后》江晓巫

5、第五章

　　第五章

　　市医院不少医护人员都震惊了，凌晨四点一女子抱着个“嘭”的一声撞在了医院的玻璃墙上，好在人没摔。

　　那撞墙女子正是许湘湘，此时头上缠着绷带，坐在急诊室外看着睡衣上的血渍，眼神放空。

　　等门开了，许湘湘才回过神来，腾的一声站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医生看。

　　那眼神给几个累个半死的医护人员吓得差点背过气，只觉医患事件离他们不远了。

　　还是徐医生端的住，安抚了几句。

　　听到人没事后，许湘湘只觉自个绷的贼死的神经一下就松了下来，这会才觉得脑壳子贼痛，感谢了一下医生后，就到病房守着。

　　林温良睡的挺沉的，呼吸平缓，晨光下脸看着有些透明，许湘湘支着脑袋叹了一口气。

　　过错全在她，后果却摊给是老良了。唉，要是他晓得自己给她踹了个孩子，兄弟估计都没的做……

　　“2号床家属，麻烦把证件补齐一下？”护士轻声说道。

　　许湘湘眉头一跳，晃过神来，她来的时候太急，证件什么都搁家里头了！

　　“不好意思，我回家拿，真的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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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家换了衣服，理好东西就拎着大包小包回医院补好证件，回去后，林温良还没醒，她倒是饿了。

　　“唠凉，哝醒嘞！”许湘湘嘴里塞着个口豆沙包，含糊说到。

　　林温良视线停在许湘湘的绷带上，皱气眉头，眼神却关切问道：“你头怎么了？”

　　“不小心撞的，没什么大事。”许湘湘握住林温良的手，吸了口气却还是磕巴的说了句：“老良啊，你怀孕了。”

　　看着许湘湘满眼“你挺住”的表情，林温良心里有点好笑，却不知道作何反应。

　　他该告诉这个笨蛋，半个月前他就知道了吗？

　　完了没反应，许湘湘表情都僵住了，这事大发了啊，老良这是没回过味还是生气了！毕竟这是换谁谁都不淡定啊，好好的，给人睡了，肚子里多了个小东西，小东西把他搞得半死不活，大东西她——不是个东西……

　　这会许湘湘只觉得自个的心脏和块海绵似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不断的吸水，越吸越沉。

　　终究是林温良败下阵来，他想要是再不说点什么，这丫头自己就能把自己挤兑死。

　　“我早就知道了，倒是你头还疼吗？”

　　许湘湘眨眨眼睛，看着林温良关切的眼神，心里泛暖，要不是老良还吊着瓶，她一定要给他个大大的拥抱。

　　于是乎，许湘湘将感动换成了行动，她殷勤的打开了路上咨询来的粥，说：“想吃哪个，有小米的、南瓜的、八宝的，都是少糖的？”

　　“小米吧。”

　　“停，别动。”许湘湘制止了林温良想要坐起来的危险动作，蹲下身把床摇高了后，看着林温良还保持刚刚的姿势，噗嗤一笑。

　　她带着笑音说道：“啧，没睡醒啊，叫你别动你就定住了”。

　　林温良把举着的手放下，舒服的往后靠了靠，也笑起来，说道：

　　“嗯，没睡醒啊”。从你回来后，我都仿佛在梦中，他在心里说了句，唇角微笑愈加温柔。

　　“那么没睡醒的林先生，吃早餐吧。”

　　微笑总是具有感染力的，连带着气氛也变的活跃，许湘湘嘴角的笑意还没淡下去，又被林温良的笑容勾了出来，眼里带着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温柔。

　　她吹了吹热气，把粥送到林温良嘴里，一边妈妈式的唠唠叨叨：“烫吗？”。

　　林温良摇头。

　　“行，那你吃慢点，要是不舒服跟我说。”许湘湘语态温和，一边悄咪咪的注视着林温良的神态，就怕这个呆瓜忍着忍着把自个搞吐了。

　　林温良嗯了声，把嘴里的那口粥咽了下去，睫毛颤动着，手指蜷曲，背部慢慢的僵直。

　　扑捉到一切的许湘湘机敏的问了句：“老良，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林温良慢半拍的回了句，再慢半拍的抬眼，才把眼里的情愫压了下去。

　　许湘湘吓了一跳连忙把碗搁到一边，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挺正常啊。

　　“湘湘，你坐下吧。”林温良把许湘湘贴在自己额头上的手，轻轻拉了下来，有点无奈的看着许湘湘说到：

　　“不要太紧张，我现在很好。倒是你，折腾的够呛。回去休息吧，没事的。你看，我可以按铃，很轻松对不对？”

　　他的话不徐不缓，温和的让许湘湘心头一热，遽然又酸胀起来。随后她鬼使神差的扣住了林温良的手，将指尖交握。

　　以前他们拉过勾、拍过掌也拉过手，但这次是不同的。不同到掌心传来的温度让许湘湘的心律都开始改变。

　　随后，她听见自己说：“老良，我们试试吧，我的手很软很好牵，适合一辈子吧？”

　　一辈子的承诺，她第一次说。对着最好的朋友，伴随着肾上腺激素飙升造成的脸颊滚烫，心如雷鼓一系列生理反应。最终她吞了口口水，眼巴巴的看着林温良的反应。

　　即使她本能的觉得自己不会被拒绝。

　　一时间安静极了，许湘湘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隔壁床的小夫妻说笑，而她双目所及是林温良那双因为惊讶略微张大的眼睛，很黑很深邃像大山深处的湖水，藏着她看不懂的东西。

　　而许湘湘的眸光太炽烈而富有感情，他才后知后觉的明白，那些话不是全源自愧疚和责任，如果他表现好一些，日后就能长长久久的陪着她。这个意识瞬间将林温良的心头烧的滚烫，席卷着每一个角落，把那块压在心底久久不见天日地方，也烧出来云销雨霁的绮丽风光，也让他有种找不到北的错乱感，让他得吸了一口气，才能稍微平静下来。

　　他张了张嘴，穷就毕生词汇，想说“好，我陪你过一辈子，以恋人的方式，牵很久很久的手。”

　　可终究喉头一哽，隐瞒了太久的感情，一时间是宣吐不出的，只能微微一笑说了句干巴巴的“适合”。

　　又觉得这两个字很难表达他真实的感受，他又添了句“很适合。”

　　许湘湘颇为嘚瑟的挑了挑眉，对林温良的答案满意的很，要不是顾及着隔壁床有人，她现在还想吹个口哨。

　　谁让生活是那样无常，老友有一天会成了自己的老公。那么喜欢新鲜的她，忽然就很想每天会在同一个地方醒来，看相似的风景，陪着同一个人，从此日子不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