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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收因 ...


  •   面对黎征,孟道远即便能用昔日的经验来对现在的状况进行评估,却也没法在这种情况下做出真正恰当的判断。孟道远猜测黎征可能是用陈泽宇幸存下来的妹妹作为要挟促使陈泽宇选择帮他,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他如果想要活下来是不可能指望陈泽宇的。刚才的提醒估计已经是对方能够对自己释放的最大善意了。他得赶紧想出办法,若不然等到真的昏睡过去,估计也就从此一睡不醒了。

      黎征在孟道远重新抬眼向他看来的时候堪堪敛住眼底的恶意,“孟警官,SOS 模式是没用的。你的信息传递不出去,因为这个房间的信号已经被我弄了特殊拦截,别试了。”

      孟道远闻言心下一惊,“你就这么确定你能不留证据地杀了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黎征面上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我不敢,也做不到。孟警官,你好像一直对我有所误会。我一个遵纪守法的公民为什么要袭警呢?再说了,你还有配枪,我要是真的心怀不轨地靠近你,你直接掏、枪出来把我一枪崩了也不是什么难事啊。”他见孟道远手已经放在了后腰,不禁挑眉笑了一下,“你还真准备一枪崩了我啊?”

      孟道远抿唇不语,只能强打起精神戒备他。

      黎征淡淡地扫了一眼坐在一旁噤若寒蝉的陈泽宇,开口道,“还愣着做什么?”

      陈泽宇满头冷汗。他不敢去看一旁孟道远的脸,垂首说话的时候声音满是克制不住的颤抖,“我、我不敢,我也、我也下不了手。孟警官他什么都没有查到,没有人证物证,他仅仅凭借他的怀疑是抓不了你的。而且福利院失火案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小敏她至今躺在医院里人事不知。她是个植物人,医生说她应该不会再醒过来,根本不可能对你产生威胁的。你就,”说到这里他耳边蓦然掠过多年前深刻在他脑海中的属于福利院同伴死亡前的尖锐凄厉的痛苦哀嚎声。他抬手捂住了耳朵,一时间痛苦地面目扭曲,泪流满面,“你放过我吧。求求你,求求你了。求你放过我......”

      黎征目光下视,冷着脸不为所动,“可是你还有嘴不是么。”他的声音低沉,冷静,眼神锐利,让陈泽宇不寒而栗。“按照刚才约定好的计划来吧,不要出尔反尔。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我安心。”

      他话音刚落,口袋里的手机却突然震动了起来。黎征垂眸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见是谢檀,一时间沉下了目光。他攥紧了手机没有接听,手机震动结束之后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了。

      就在黎征颔首示意陈泽宇注意门外动静的时候,一道令他熟悉不已的声音突然透过门板清晰地落进了他的耳朵里,“小征,开门吧。”

      黎征闻言悚然一惊,会被谢檀发现他的真面目的恐惧霎时像是决堤的洪流一般涌入他的身体里。他的面色倏地变得惨白,甚至不受控制地往后后退了小半步。他不敢去想谢檀为什么会知道他此刻身在陈泽宇的房间里。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得急速,一股又一股温热的血液顺着眼瞳往后脑涌去,激得他心乱如麻嘴唇发抖。

      孟道远没有错过黎征这一瞬的惊慌失措,趁此机会直接拔枪将枪口对准了黎征。他神经紧绷,凝神看着黎征,嘴上强硬地命令道,“陈泽宇,去开门。”

      “不行!”

      然而接下来事态的发展却并不受黎征的控制。他话音刚落,就有全副武装的武警直接破门而入拿枪对准了他的额头。为首武警身旁的是刘晓时,刘晓时的身后是眼眶发红的谢檀。

      刘晓时见孟道远没真的出事,顿时松了口气,“老大,你没事吧?”

      见来了外援,孟道远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了下来。他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刘晓时,但是介于此刻并不是个为他解惑的好时机,便只轻声说了一句,“没事。”

      黎征不在乎对准他的枪支,全副武装的警察被他一眼过滤,唯有谢檀盛满悲伤的眼睛是他视野里的唯一清晰。他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急匆匆地把所有的戾气和丑恶收在眼睛里面,然后装作茫然懵懂地看过去,“檀檀哥,你什么时候醒了啊?晚饭还没吃吧,饿不饿?家里的冰箱还......”

      “别说废话了。别动!”刘晓时忍不住打断了黎征的话,他一边说着一边举着枪小步朝黎征的方向移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别人有没有吃饭。你别耍花样,赶紧束手就擒跟我们走!”

      黎征知道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根本跑不了,但也知道以往的案件自己压根没有留下证据。今晚就算他束手就擒地和警察走了,他也只会被拘留,警察那边压根没有证据,就算明知道是他也没办法。之后他再找个不错的律师,熬过十四天拘留期,可能也就没事了。想到这里他心中的慌乱情绪终于慢慢平缓下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垂眸不语的谢檀,接着凝神看向刘晓时,“警官,止步。你们突然闯到别人家还拿枪指着一个手无寸铁遵纪守法的平头百姓不太好吧。我心脏不太好,你们万一把我吓出个好歹来,我可是要起诉的。”

      刘晓时忍不住“啧”了一声,“这里又不是你家。都被抓了现行你还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真是死鸭子嘴硬有够无耻的。你以为你真的能次次都逃脱法网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告诉你,你这次......”

      “小刘别跟他废话了。”孟道远费力地站了起来,强烈的困意致使他在站起来的时候眼前有一瞬的发黑。他晃了晃头,稍微抬高了声音对刘晓时道,“他现在插翅难逃,赶紧把他带回局里进行刑事拘留再审讯,别在这耗时间。”

      黎征闻言淡淡地撇了一眼面色发白的孟道远,问,“孟警官,请问您要以什么理由来对我进行紧急刑事拘留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如果想要对一个人进行紧急刑事拘留,那么这个要被紧急拘留的对象必须是现行犯或者是重大嫌疑分子。现行犯是指正在实施犯罪的人,重大嫌疑分子是指有证据证明具有重大犯罪嫌疑的人,这两类人,”他说着伸手指了一下从警察破门而入后就一直沉默地流泪的陈泽宇,“指的都是他不是么。”

      刘晓时简直要被气笑了,“锅甩得也太快了点吧!你是正预备犯罪,只是被中途打断了而已,而且在场还有亲眼看见的人。两个人都可以直接指认你犯罪,这个理由充足了吧。”

      黎征见孟道远收了枪,且已经被陈泽宇扶到了他的对面警察方,眸色不由得沉了沉,“正预备对孟警官实施犯罪的人不是我。孟警官,你自己说对不对?”

      孟道远闻言轻扫了一眼站在一旁垂着眼睫咬着嘴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陈泽宇,接着掀起眼皮看向黎征,“就算撇开今天的事情暂且不谈。根据刑事诉讼法第八十二条,公安机关对于有流窜作案、多次作案、结伙作案重大嫌疑的现行犯或者重大嫌疑分子可以进行紧急拘留。黎征,你是我正在调查中的谢守业虐杀案,王子皓谋杀案,王子皓父母煤气中毒谋杀案,以及高颂雪谋杀案这几起案件的首要嫌疑人,这个理由够了么?”

      听了这话黎征的脸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平静,“证据呢?”

      “还要什么证据!!!”陈泽宇突然发了疯似的叫起来,“肯定是你!你没人性,根本不是人,除了你还能是谁!黎征你从小就无药可救,谁让你不开心了谁就得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敢说福利院被烧之前出了意外死掉的琳琳和小军和你没关系吗?真的是意外吗?你个杀人犯!你太可怕恶心了!”他哭得满脸眼泪,突然一把抓住旁边默不作声的谢檀,神色几近崩溃,“谢檀你真的知道黎征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吗?他就是个恶魔!畜生!十来岁的时候他就能放火杀人,我妹妹就是因为他放的那场火至今还在医院躺着,只能当个终身醒不过来的植物人!都是因为他!!!”

      谢檀既不敢去看对面的黎征的表情,也不敢真的去相信陈泽宇话语的真实性。虽然从接到赵悦生打给他的要他一定配合警方行动的那通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做了一番心理准备,但当他真的要面对黎征其实是个杀人犯这个事实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不愿意去相信。明明不是凛冬,他却因为陈泽宇的话而感觉全身发冷。不存在的凉气冻得他遍体生寒,脊骨发凉,冷得他只想立刻跳进千度万度的高温火炉里去,就此烧死才好。

      孟道远皱着眉给谢檀解围,“陈泽宇,你冷静一点。犯罪的人是黎征,不是谢檀,你不要为难别人。”

      “他不是别人!他是那个变态杀人犯爱的人!”见谢檀只是垂眸不语,陈泽宇顿时更加痛苦,“谢檀,你难道真的不相信我说的话吗?他该死,他该给死在他手里的那些人偿命!”

      谢檀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含着刀片一样钝痛。他深吸了一口气,再度抬眼看向陈泽宇时已经泪盈于眶,“泽宇,小征他并没有承认他杀了人。根据疑罪从无原则,未经人民法院依法判决,对任何人都不得确定有罪。现在的他......”

      “你究竟在说什么屁话!我都亲眼看到他放火杀人了!”陈泽宇忍不住出口打断了谢檀未竟的话语。他目眦欲裂,神色癫狂,“你现在说这话是在包庇他吗?谢檀你明知道他是不可能主动承认他自己杀人的!”

      陈泽宇快要崩溃了。他突然从外套里侧掏出了早先准备好的本来用来杀掉孟道远的水果刀,直接将之架在了谢檀的脖子上。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他就挟持了谢檀当作人质。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黎征在看到谢檀的脖子因为陈泽宇的手抖而被刀锋划破皮肤开始流血时面上的平静终于维持不住了。他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你冷静一点!有什么要求直接向我提就好,别伤害他!”

      孟道远的心脏也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陈泽宇,冷静,别冲动。放开谢檀,不要做出让你自己后悔的事情。”

      陈泽宇的手还是抖的。他一手抖刀锋就磨着谢檀的脖子往肉里割,眨眼间红色的血就流了谢檀一脖子,甚至还染红了他领口处的一小片衣襟。陈泽宇本来是有些害怕和不忍的,但他一看到黎征那副本来波澜不惊高高在上的面孔倏然像镜子一样碎裂掉变得痛苦不堪,突然就变得极度亢奋起来。谢檀是黎征的绝对软肋,是骨中骨,肉中肉,是死掉可以让黎征痛苦得发疯的存在。想到这里陈泽宇顿时生出一种似乎已经主宰了黎征这个人一样的扭曲的愉悦感。

      他的瞳孔因为极度兴奋而不自觉地放大,“别过来!站那别动!怕了?怕了那就快说啊,你把你的做过的罪行都承担下来!不说我现在就杀了谢檀!”

      不等黎征开口,被人拿着刀架在脖子上威胁的谢檀就直言道,“你这是威胁。泽宇,如果在你的威胁下小征他被迫承认了自己根本就没有做过的事,是没有法律......”

      “闭嘴!你想死吗?!”陈泽宇的精神状态已经失常。他颤抖着手把手里攥着的刀锋又往谢檀的脖子里送了一小截,“黎征你快把你做的那些畜生不如的事情都说出来!然后去死!我告诉你,你必须得给福利院死掉的人,还有我妹妹偿命!”

      黎征和不远处的孟道远对视了一眼,猜到对方应该会做出的救人行动后深吸了口气。距离实在是太近了,真要击毙陈泽宇的话很可能同时会对谢檀也造成无法挽回的伤害,他目前所能做的只有配合警方的行动暂且按照陈泽宇的要求来好使他放松警惕,从而给警方创造出一个可以救人的机会。

      他眼睁睁地看着谢檀苍白着脸被刀割流血,却不能保护他代他受苦。由此而造成的精神上的无力和痛苦简直就像是刀割火烧,剧烈地他险些无法呼吸。“我承认,幸福福利院的火是我放的,你妹妹也是因为我才变成植物人的。陈泽宇,你恨我的话就自己向我走过来亲自杀了我。只要你愿意放开谢檀,我就站在这里不动,你想对我怎么样都可以。”

      在黎征和陈泽宇说话周旋的期间,孟道远朝刘晓时和旁边的武警使了个眼色。来这里出外勤的警察都是有经验的警察,互相对视了两眼便知道应该怎么做。因此当陈泽宇神经质地大笑着设计黎征的死法,兴奋地快要手舞足蹈地说出“我不会轻易上你的当的!你自己自杀吧!用汽油浇在你自己身上,然后点火”的时候刘晓时找了个相对不容易伤到人质的角度趁着陈泽宇所持水果刀离开谢檀颈部的一刹那,他抓住时机猛扑上去,接着控制住陈泽宇持刀的右手。

      陈泽宇抓着他的救命稻草谢檀殊死反抗,一个挥手水果刀直接不巧地直直地刺进了谢檀的颈部。陈泽宇虽然情绪失控但也没想真的杀谢檀,他慌乱中将已经插进谢檀脖颈上的水果刀直直拔出,结果直接导致了致命性的喷射性出血,顿时血如泉涌。

      在陈泽宇被制服谢檀被他放开的时候黎征终于来到了谢檀面前。他在谢檀即将摔倒在地上的时候抱住了谢檀。黎征慌乱地用手掌贴在谢檀的脖子上,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中滑落,“檀檀哥,别怕。”他的嗓音都是抖的,带着控制不了的惶恐和痛苦,“孟警官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了。咱们小区旁边三百米外就有医院,医生很快就会来的。别怕,我现在给你做紧急处理,试着压迫止血。”

      黎征对于人体构造还算了解,因此便立刻给谢檀颈部的伤口做现场紧急抢救。他在将谢檀喉结旁颈总动脉直接向后压向颈椎横突时,喷射性的出血并没有按照他所想的那样止住,反而流得越来越凶了。

      黎征泪如雨下,嗓音抖得不成样子,“对不起,檀檀哥,对不起,对不起......”

      谢檀的颈部大动脉受损严重,很快就因为出血严重而出现了出血性休克症状。他呼吸困难,血压下降,浑身都是冷的,从喉咙里挤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极端痛苦的挣扎,“不怪你。”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血液从身体里涌出的痛感,外界的声音因为剧烈的耳鸣形成绝对的阻隔,生命真切而缓慢地流失着。他咬紧牙关想让自己的神智保持清明,但由于呼吸困难已经开始缺氧,眼前模糊到已经看不见光亮,生命中真实而又温暖的触感只剩下黎征落在他脸上的滚烫眼泪。

      在真正的死亡来临之前谢檀有很多话想要对黎征说,比如不要自责,比如做错了事要认错悔改,比如我从来都不后悔遇见你,比如我真的很想很想和你一直在一起,还比如最最重要的,“不要怕,小征,我永远、永远爱......”

      最后一个“你”字谢檀没能说出来。大出血导致的血压下降直接造成了急性缺血性脑卒中,谢檀因此失语,不过几秒钟的功夫就又紧接着出现了呼吸循环骤停。

      好在救护车终于到了,急诊经验丰富的医生迅速接手谢檀,然后将其紧急送往医院抢救。黎征在想要跟过去的时候被刘晓时拿枪指住了头,“还想跑?黎征,跟我们走一趟吧。”

      眼见黎征不顾刘晓时的阻拦就要往外走,孟道远直接伸手扇了他一耳光。他这一耳光扇得极重,响亮的“啪”的一声过后黎征直接被他打偏了头。孟道远在刘晓时以及一干同僚惊讶的目光下接着又抬腿踹了黎征一脚。

      这次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的人换成了孟道远。他盯着黎征仍含着泪水的黑沉沉的眼珠,冷声道,“医院那边我会跟过去,手术结果出来之后我会告诉你的。你先跟着小刘他们回去,之后就老老实实地把你做过的那些肮脏事都交代出来。黎征,拜托你,多少为谢檀积点德。”

      说完孟道远转身就走,没再去看黎征那张沾满眼泪失了魂似的狼狈脸孔。

      孟道远到达医院坐在手术室外没一会儿赵悦生就来了。赵悦生轻着脚步走到他跟前,垂眸看了一眼他失魂落魄的脸后道,“你不是被下药了么?不让医生给你看看做个检查?”

      “安眠的,没大碍。等谢檀手术结束之后再说吧。”

      赵悦生坐到孟道远身侧的椅座上,接着抬眼去看正前方手术室外亮着的红得刺眼的‘急救中’三个字。她将刚买的热咖啡递给他,直接问道,“你就不问问我什么时候在你手机里安装的窃听软件么?”

      孟道远头疼得厉害。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喝了一口能够提神的热咖啡后道,“谢谢。我回头会找技术部的人处理的。”

      这句谢谢说得很轻,语气也淡,也不知道实际上是在感谢她买的热咖啡还是她这次还算及时的安排。赵悦生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接着沉默地坐在孟道远的身边和他一起等谢檀的手术结果。

      两个小时半后手术室的门终于被拉开。经医院全力抢救,终究还是没有留住谢檀的生命。晚上二十三点四十分,谢檀因出血过多,伤势过重,被医院宣告死亡。

      隔天孟道远对黎征进行审问。黎征毫无隐瞒地将他从八岁开始犯下的第一起杀人案件一直讲述到他还没来得及完成的对孟道远的谋杀,听得一旁做笔录的刘晓时偶尔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孟道远结束审讯等刘晓时离开的时候同黎征道,“我知道你猜到了,但不要自杀。他肯定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的。”

      黎征不置可否,“你真的觉得我还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么?”

      孟道远沉默。

      当晚黎征于拘留所内用电水壶电线缠绕颈部自杀,后被巡夜的警察发现送至附近的医院抢救。因抢救无效,黎征于晚上二十三点四十分被医院宣告死亡。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收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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