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黄黑]龙类饲养指南》易吃乌

6、Chapter 6

　　（六）
　　黑子哲也已经习惯了在每天醒来时看到自己身旁有一头正酣睡着的龙。
　　毕竟黄濑凉太的本体是龙，即便他再精通于化为人形，在自身无意识的状态下，也是没有办法对其进行维持的。并且，这些天他一直都保持龙类的状态，因为“破茧”只能在龙形时继续进行。
　　黑子哲也总是比他醒得早些，然后会开始观察他身体的变化。今天他在观察之后得出的结论是，黄濑凉太应该会在这几天结束“破茧”，因为他的翼膜不再像早先那么透明，已经结实了许多，身上缺的几枚鳞片则全部长齐了，而指甲，据黄濑凉太自己所说，那是最早就完成了更换的部分。黑子哲也往往会抚摸过他的头颅，这似乎让他很舒适，他会用前额在黑子哲也的手心中蹭上几下，才缓缓睁开金色的眼眸：“早上好啊，小黑子。”
　　“早安，黄濑君。”
　　在这之后，黑子哲也会去喂那匹枣红色的马，再去准备早餐，然后一个人享用它，因为黄濑凉太拒绝让他看到龙形的自己进食，所以两人在用餐的时候并不会在一起。在早餐时间之后，他们就会坐在一起聊天，黄濑凉太有时候会提出带着黑子哲也出去转转，但他坚持要等到黄濑凉太的身体完全长成才肯答应。所以他们总会待在洞穴中彼此陪伴，这几天的生活平淡而快乐。
　　之前的几天总是这样的。
　　而今天却不同了，黑子哲也一如既往地去抚摸了他的头顶，他却不像以往那样蹭蹭他的手心，而是在感受到他触碰的一瞬间倏地睁开了眼，突如其来的灿金色光芒险些灼痛了黑子哲也的眼睛。
　　“黄濑君？”
　　黄濑凉太没有回应他，而是当即起身，向着石壁上那个露天孔洞的下方扑去，让巨大的身体完全沉浸到水池中。
　　黑子哲也见状，也不顾眼睛的不适感，立刻匆匆跟在他身后跑去：“发生什么事了，黄濑君？你觉得很热吗？”
　　进入水池之后，他的状态似乎好了一些，也能够冷静下来回答黑子哲也的问题了：“我没事的，小黑子，这只是成功进入成年期之后的正常表现。”
　　黑子哲也走上前去，在水池边蹲下，他原本以为黄濑凉太可能仍然需要一两天的时间，但现在看来，这个过程已经结束了。
　　龙庞大的身躯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在水中逐渐缩小之后，幻化成那个他熟悉的模样，
　　“黄濑君终于完成了‘破茧’吗？”他的声音中有着难掩的喜悦，“祝贺你，黄濑君。”
　　他向黄濑凉太伸出手，可他却没有回握上来。
　　“小黑子快去吃早饭吧，我还要在里面待上一会儿呢。”黄濑凉太甚至没有直视他的眼睛，而是将视线移到了别处。
　　黑子哲也察觉到了他的反常，但他并不想强迫他说出原因来，他明白，如果黄濑凉太想要告诉他的话，那他根本就不必问。
　　于是他像平常一样去喂了马，然后独自一人享用早餐，但在这之后便不同了，黄濑凉太似乎不想让他太靠近那个池子，或者说，不想让他太靠近自己。
　　“黄濑君一直在里面的话，不会冷吗？”他是真的在担心这件事，现在已经是秋季了，天气并不暖和，更何况是在冷水中一直浸泡着，即便是龙类的身体，恐怕也吃不消的。
　　“我没事，小黑子。”黄濑凉太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但黑子哲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反常，“可以请小黑子帮我一个忙吗？”
　　他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黄濑君需要我帮什么忙？”
　　“小黑子可以去找上次用剩的动物皮毛，然后布置出一个新的床铺来，不要离现在的那个太近，要远一点。”黄濑凉太的耳朵似乎有些红。
　　他奇怪的反应让黑子哲也更加疑惑，但他还是决定什么都不问，照做就好：“我会帮黄濑君的。”这样的话，大概是因为黄濑凉太想和自己分开睡吧。
　　之前的床铺足够大，想必是他在布置的时候考虑到了自己会在睡梦中变回龙。黑子哲也数了数剩下的材料，这些恐怕只够铺成一张小床，于是他决定将原来的那个留给黄濑凉太住，然后将新的留给自己。
　　黄濑凉太一整天都没有从那个水池中踏出来，黑子哲也每次与他交流也总是隔着一段距离，有时候，他甚至连话都很少说。黑子哲也有些担心，不过自己除了整理床铺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他尽力不去想这些事，在这个洞穴中的杂物堆中找出了几本书，心不在焉地翻阅着。
　　到了夜间，这里没有什么光线，他没办法再看书，便早早地躺到了床上去歇息，却没有什么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了水的声音，应该是黄濑凉太从池中走了出来，黑子哲也又听到他穿上衣服，向床铺走去的声音。
　　但没过一会儿，黄濑凉太却向他的方向走来了，他感觉得到他在距离自己的小床几十公分的位置停了下来：“小黑子，我们可以换一下床铺吗？”
　　“这里？黄濑君睡得下吗？”黑子哲也从软铺上坐起身。
　　“稍微小一点也没关系的。”
　　“黄濑君还是去睡那边吧，否则睡着变回龙之后，睡在这么小的地方会很不舒服的。”
　　“让我睡在这里，小黑子去那边。”
　　“黄濑君还是回去吧。”
　　“不可以。小黑子在那张大床上住了太久，已经沾上气……”黄濑凉太焦急得口不择言，尽管他在意识到之后就马上停了下来，但黑子哲也却已经听到了。
　　“沾上了什么？”
　　“没什么。”他赶忙否认。
　　黑子哲也这才终于明白，他今天的举动究竟都是怎么回事。
　　他终于回忆起了希斯先生在课上讲到的内容：“……即便他们也有发情期，就在进入成年期之后……不过目前我们还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在不去求偶的情况下顺利度过发情期的……”
　　黑子哲也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思绪才开口问道：“黄濑君，如果不去求偶，那就只有浸泡在冷水中这一种方式才能缓解吗？”
　　黄濑凉太听他这样问，便明白他已经了解了自己一直羞于启齿的状况，他难以抑制地红了脸：“不是的，也有服用药水的方式，但是按理说它并不会在‘破茧’之后马上来临，所以在这之前我并没有准备。”
　　“是黄濑君的身体状况出了什么问题吗？”黑子哲也一直都在担心着他的身体会被那次强行使用翅膀伤害到，“为什么会提前来临呢？”
　　黄濑凉太没有说话。
　　这让黑子哲也有些焦急了：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他从软榻上站起身，光着脚走到黄濑凉太身边去，抓住了他的手臂：“黄濑君？”
　　“不要碰到我！”他的反应让黑子哲也吓了一跳，只好站在原地，被甩开的手不知该放下还是再次握上去。
　　龙类的夜视能力极佳，即便在黑暗中，黄濑凉太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他不知所措的眼神，这让他非常自责。
　　“对不起，小黑子。”那副表情让他心疼，他再也不能向他隐瞒分毫：“我现在没有办法触碰你，甚至都没有办法闻你身上的气味，那恐怕会让我……”
　　他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将隐瞒了许久的真相全盘托出：“……那会让我发狂，然后强行要了你。”
　　“我并不想强迫小黑子。”他的情绪十分低落。
　　黑子哲也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声问道：“所以，它的提前是因为我的到来吗？”
　　“……是的。因为小黑子让我的心脏悸动，我的身体就会对此产生反应。”黄濑凉太垂下了头，“这一定让你的感觉很不好吧。”
　　“我并没有不好的感觉。”黑子哲也白皙的面颊微微发红，“没关系的，黄濑君，只要我同意了这件事，那这就并不是强迫。”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
　　黑子哲也向前踏出了一步，然后伸出双臂拥抱了他：“我的意思是，我也很喜欢黄濑君，我想成为黄濑君的恋人。”
　　在他靠近之后，黄濑凉太低头迎上他的水蓝色眼眸，在这一刻，他的目光被黑子哲也完全占据。
　　不，他的目光早已被他占据了，早在很久之前，他的眼中就只有他的身影，再没有别的东西。
　　黑子哲也的拥抱让他燥热不已。他也对此做出了回应，他用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另一只手则抚上他的脸颊，然后用自己的嘴唇贴上了他的，接续了那个午后濒临溢出的暧昧空气。
　　“接下来请温柔一点，黄濑君。”在被黄濑凉太抱到软榻上之后，黑子哲也在他耳畔呢喃道。
　　只是微不足道的星火，却足以熔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